池璟昭因為看她，沒及時回答，黎漾以為他不愿意，手抬起，對著自己的書包指了指，比口型：“我們有契……”

    “約”字還沒出來，池璟昭把她手里的練習(xí)冊抽了過去。

    “哪道？”

    兩個人的動作太自然，被轉(zhuǎn)過身也想問題的周啟水看到。

    雖然坐在池璟昭前面已經(jīng)有一年半，但周啟水問他題的時候少之又少。

    理由的話……先天的畏懼和怕被羞辱一樣占一半吧。

    但此時看黎漾問得那么順利，想免費得學(xué)霸指導(dǎo)的小心思又蠢蠢欲動，飄了起來。

    “昭哥……”周啟水學(xué)黎漾的姿勢，下巴抵著池璟昭的桌面，仰著頭往他眼前蹭。

    池璟昭看著他五大三粗，卻蠕動得跟個蟲一樣的動作：…………

    掀眸掃了下周啟水舉在右手的題，轉(zhuǎn)而再次對上他滿臉橫rou卻努力堆笑的臉。

    長得跟關(guān)公似的，在他媽這兒賣萌就挺恐怖的。

    “問舒瑤?！背丨Z昭用鉛筆在黎漾問的那道題的題干圈出重要信息。

    周啟水不愿意了。

    舒瑤那個潑辣且沒耐心的性格。

    單反她講的他半點不懂，上去就是一個爆錘。

    再說都能給黎漾補(bǔ)，怎么就不能給自己補(bǔ)？

    “不啊，”周啟水扭了扭肥胖的身體接著撒嬌，指著黎漾，“漾漾meimei怎么就可以？”

    “………”

    還漾漾meimei，黎漾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

    緊接著就聽到池璟昭說：“她不一樣?！?/br>
    ??？？

    黎漾視線猛地掃過去。

    大哥，你這么說就有點曖昧了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后桌的八卦妹伸頭擠過來，疑問三連：“什么不一樣？為什么不一樣？漾漾怎么就不一樣了??！”

    就連舒瑤都被驚動，回身看了眼：“你們幾個說什么呢？”

    “……”

    黎漾干笑，連忙擺手解釋，聲音糯糯的：“沒不一樣，就是同桌嘛?！?/br>
    她捂著池璟昭的手，把自己的習(xí)題冊往他懷里塞，莫名其妙心虛得要死，對周啟水：“你只是前桌，而我是同桌，對不對！”

    黎漾推池璟昭手的動作太快，很短暫的一秒，在池璟昭垂眸看時已經(jīng)收回了。

    他目光從女孩兒圓圓的指甲上劃過去，想起昨晚黎漾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時，那副不太情愿，又有點不敢不從的小表情。

    還沒回憶到真正牽手時，身體的難耐被壓住后的感覺，周啟水一句二百五似的疑問打斷了池璟昭的思緒。

    “同桌？同桌就比我跟昭哥親近了？”周啟水不同意，“我在昭哥前面坐了兩年，是那種我哪個課間要去拉屎他都知道的關(guān)系！”

    “………”

    “我不知道?！边€在給黎漾寫解題過程的人發(fā)聲。

    一聽這話，周啟水轉(zhuǎn)眼過來。

    隨后看到了池璟昭一筆一畫給黎漾寫的解題思路：“我靠，還給寫批注？？？”

    周啟水撲到池璟昭桌前：“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就是同桌，同桌，”黎漾推著池璟昭的胳膊給他使眼色，“倩姐讓你照顧新同桌，對吧，昭哥？”

    黎漾學(xué)著周啟水叫。

    但她嗓音細(xì)軟，喊起來和周啟水的那種粗獷截然不一樣。

    聲音低低的，配合眨巴著看他的眼睛，很像撒嬌。

    池璟昭目光從她眼睛上收回來，簽字筆落在最后一個公式上，劃了條著重線。

    順著黎漾的話應(yīng)：“嗯?！?/br>
    “你看，”黎漾沖周啟水?dāng)偸?，掃了眼周圍也在講題的幾個人，壓著聲音，“就是因為是同桌啦?！?/br>
    半秒后。

    “好吧。”周啟水將信將疑，摸腦袋轉(zhuǎn)回去。

    等他那肥胖的身體終于轉(zhuǎn)正，拿著本子開始問舒瑤時，黎漾終于松了口氣，往池璟昭身邊湊了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我們不是說了契約保密么？”

    手里的習(xí)題冊往后翻頁，池璟昭手腕壓著本子下移，筆落在黎漾要問的另一道題旁。

    “嗯?！?/br>
    嗯？

    嗯什么嗯。

    黎漾覺得和池璟昭交流起來很困難。

    她不免再次往男生身旁偏身。

    “你不要總是嗯，講講話啊……”

    今早剛洗了頭發(fā)，帶著淡淡果香。

    天氣轉(zhuǎn)暖，白色的校服外套里是淡藍(lán)色的針織衫，再接著只有一件小吊帶。

    湊得近，小吊帶上的花紋池璟昭都能看得見。

    “我沒說。”池璟昭回她。

    黎漾了下，覺得也是。

    “那……關(guān)于契約的話提都不要提，”黎漾掃著周圍，小心擺手，“我們就當(dāng)沒那個東西?！?/br>
    黎漾盯著他寫字的動作，還在喋喋不休：“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好解釋，要是以為我們在……”

    池璟昭寫完最后一個字，筆放下，身體往后靠。

    再接著很自然地對她攤開手。

    黎漾還沒適應(yīng)兩人的交易。

    此時垂眼看了下池璟昭平攤的掌心，再接著抬頭：？

    男生手翻下來，點了點剛批注過的兩道題，啞著嗓音。

    “兩道數(shù)學(xué)，一分鐘。”

    黎漾明白過來。

    她環(huán)視四周。

    教室里不算安靜，嗡嗡的，遠(yuǎn)處有幾個埋頭在一起，交頭接耳，貌似是被什么題難住了。

    除他們外，剩下離得近的都在低頭寫題，八卦妹一只手拿筆，另一只手揪著頭頂一撮頭發(fā)拽來拽去，沉心思考，前排周啟水和舒瑤也安靜下來，趴在自己的桌前，各寫各的

    黎漾咽了咽嗓子，目光轉(zhuǎn)回來。

    應(yīng)該也不會被別人看到吧……

    她很小心地點點了桌下，示意換個更隱蔽的地方進(jìn)行。

    男生無可無不可，平攤在桌子上的手放下去。

    黎漾最后看了眼前面兩人安靜的背影，吞了吞口水，手也放下去。

    手指剛挨到池璟昭的手，被他捏住，周啟水嘩啦一下從演草本上扯下來一張紙，轉(zhuǎn)過來：“你們看，舒瑤這個給我講得不對！”

    黎漾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

    緊接著另一主人公跟著扭過來，按著周啟水的發(fā)頂，要往他按在池璟昭桌子上的紙上瞅，很激進(jìn)地反駁：“哪兒不對？！”

    第15章

    黎漾噌一下把手從池璟昭手里抽出來, 動作幅度太大，撞到了八卦妹的桌子。

    八卦妹筆掉在桌子上，她動作遲鈍地移目過來, 看黎漾, 迷茫張嘴：“咋了？”

    “沒事沒事, ”黎漾伸手幫八卦妹整理桌子，歉疚的，“對不起啊?！?/br>
    黎漾幫她把掉出來的筆和橡皮都塞進(jìn)文具袋, 接著轉(zhuǎn)身去看周啟水壓在桌子上的演草紙，兩手抱臂, 正襟危坐, 掩耳盜鈴的：“哪道, 我看看？”

    周啟水迷糊著臉, 也茫然：“就剛你問池璟昭那道。”

    “你會？”他說。

    黎漾眨眼看著那題：………

    她把這茬忘了。

    一旁的池璟昭目光落在身前女孩兒的后腦勺上。

    四中校園最近在翻修，除了cao場那些明眼能看到的地方外, 教室內(nèi)的課桌椅也在換。

    時代發(fā)展了, 這一代的孩子都吃得好，腿長胳膊長, 身高也高, 原來的課桌就顯得矮了。

    不過......暫時還沒換到十班。

    兩張窄窄的桌子并排挨在一起, 這讓池璟昭和身旁的人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有肢體觸碰。

    現(xiàn)在也是。

    他靠在椅背，黎漾則抱臂往前，前胸抵著桌子。

    兩人一前一后地坐, 但空間狹窄, 他的膝蓋虛虛挨著女孩兒的腿側(cè)。

    池璟昭眸光輕垂, 掃了眼那處，半秒后抬頭, 沒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