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免成又開始試探自己了，對此，寧明昧心知肚明。

    系統(tǒng)：“你老把人想得這么壞。”

    寧明昧：“難道我們互叫師兄師弟，是出自真心？成年人的逢場作戲而已?！?/br>
    系統(tǒng)：……

    你找掌門師兄要錢時，看著是挺真心的。

    寧明昧和齊免成之間的關(guān)系，就像是一條鋼絲線上的游戲。寧明昧知道齊免成不是個好人，齊免成知道寧明昧目的不純。

    可這種關(guān)系中存在一種微妙的制約，讓他們總陪著對方演下去。

    或者說，他們同樣是喜歡布局的蜘蛛，比起主動出擊，更喜歡收集信息，撥動絲線，等待彼此落入自己的網(wǎng)中。

    有時寧明昧也覺得齊免成的性子有點古怪。這般偏陰的性格底色，看著不像是高高在上的齊家能養(yǎng)出來的。

    或許在齊免成的心中，如今寧明昧的性子也有著同樣的矛盾。他不認為閉個關(guān)就能讓寧明昧的性子發(fā)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于是一定有根源。

    于是，他試圖借著寧明昧為他挑選衣服這個機會，看出寧明昧對他的看法，也從側(cè)面借助寧明昧的認知行為，畫出他的性格底色。

    因此，寧明昧選擇……

    “我為師兄做兩套衣服?！睂幟髅恋?，“一套是黑底紅腰帶，一套是綠底黃綠藍腰帶。三天后，我就派人給師兄送過去?！?/br>
    齊免成笑了：“好的。不過不知師弟選擇這樣的衣服，是有什么含義呢？”

    寧明昧沒回復他：“師兄，我送你衣服，你不會不穿吧？”

    “不會，我會穿師弟送的衣服。因為這可是師弟送的?！饼R免成道。

    寧明昧“嘖”了一聲，起身欲走。齊免成卻道：“師弟，你忘了一件事。”

    “？”

    “我說過，我還要為師弟選一套衣服，師弟可不是忘了吧?！饼R免成道。

    暮光下，寧明昧看見齊免成抬著的，狹長的眼。他的雙眸經(jīng)過光芒折射，有種綠松石般的質(zhì)感，隱隱森森，幽幽暗暗。

    寧明昧：“你沒說過?！?/br>
    齊免成：“是的師弟，我沒說過。不過現(xiàn)在，我想說了?！?/br>
    寧明昧：“師兄選哪套？”

    齊免成指著店內(nèi)最昂貴、也最精細的一套道：“這一套?！?/br>
    那是一套白衣。

    白衣似雪，嵌著細細的、不歸鳥的羽毛，在暮光的照射下，面料反射出粼粼波光，像是冰湖上的漣漪?？雌饋砬逖?、光風霽月、又高貴。

    寧明昧抱著手，等待齊免成結(jié)完賬。齊免成買好衣服，將它交到寧明昧手里。

    寧明昧把它扔給溫思衡，在弟子們離開店鋪，四下無人時，寧明昧說：“師兄，我平時不愛穿白衣?！?/br>
    “師弟，有時候挾人辦事時穿著白衣服，會顯得更正道合理、冠冕堂皇。眾所周知，正人君子都是著白衣的?！?/br>
    這是擦肩而過時，齊免成在寧明昧耳邊留下的回答。

    眾人已經(jīng)啟程。寧明昧站在飛劍上，看著日薄西山。

    “做導師而不做老師，又何必著白衣?！彼鋈徽f，“著黑衣，著青衣，著藍衣，著綠衣。天下顏色，五花八門?！?/br>
    系統(tǒng)：“這是什么意思？”

    寧明昧沒理它。系統(tǒng)覺得自己又被看扁了，它又道：“你給齊免成選的那兩套衣服是什么意思？”

    這次寧明昧開口了：“三天后你就知道了?！?/br>
    系統(tǒng)：？

    寧明昧：“我不信齊免成會穿那套綠衣服?！?/br>
    系統(tǒng)道：“你方才說側(cè)寫，你不怕齊免成從你的挑衣服行為你，側(cè)寫出你的某些東西？”

    寧明昧：“或許是有的，比如可口可樂公司的審美觀罷了。”

    長劍越過千山，百峰之上，都有弟子練武習劍，書聲瑯瑯。一眼看去，竟是一派純美的學院景象。

    寧明昧就在此刻，哼起了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系統(tǒng)：“你就會唱這歌吧?！?/br>
    到縹緲峰時，歌聲戛然而止。

    “從行為上來看，如今我一心向著清極宗，我?guī)熜质莻€理性的人。只要捆綁了足夠多的利益鏈條，誰也不會讓我的船翻下來。”寧明昧道，“光是清極宗的利益，還不夠。煙云樓，明華谷，飲冰閣，求是門……一個都別想跑?！?/br>
    系統(tǒng)：“你在說什么胡話？”

    到底是什么突然把寧明昧刺激到了。

    “修仙界這塊蛋糕，終究會被我捏進手里。”寧明昧對系統(tǒng)做了一個“捏”的手勢，“輕而易舉。我可是讀了幾十年書呢。而且，還有這么多弟子，源源不斷的莘莘學子，供我壓榨?！?/br>
    一望天際群山，在清極宗弟子們苦苦練劍求學時，又有多少普通人也在盼望著一朝入門天下知的夢想呢？

    譬如這次大比，在他們眼里，就是一朝入門天下知了吧？

    又有多少人，會因此擠破了腦袋，也要到他寧明昧的門下呢？

    從古至今，人人都是書生啊。

    系統(tǒng)看著寧明昧，卻沒有從他眼里看見絲毫笑意。

    ？

    雖然寧明昧的話很有槽點。

    可怎么會有人，在口稱要征伐天下時都不快活？

    ……

    三天，是個很玄妙的時間長度。

    對于管理層來說，三天的時間太短，短到討論不出一個具體的需求，為了互相推鍋依舊在含含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