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免成身邊的弟子補(bǔ)充道：“是的。況且筑基前期和筑基中期打，大都沒有什么意思。今日有這么多人來觀戰(zhàn)，算是奇景了。”

    陸夢清又是微微一笑。只是這回她的笑里，帶了點(diǎn)隱瞞的意思。

    還有一點(diǎn)本不該出現(xiàn)的擔(dān)憂。

    正如齊免成身邊的弟子所說，在查看了丙字五號場比試二人的信息后，被江辰年引流過來的清極宗弟子們也在議論。

    “筑基前期打筑基中期？這能有什么意思?！?/br>
    “而且還是在丙字場……不是我說，稍微有點(diǎn)實(shí)力的，都不該被分到丙字場吧?！?/br>
    “縹緲峰的……不好說，我持保留意見。不過無論如何，這個裴石歧也只是個筑基前期的劍修?！?/br>
    “但他上次做的那個燁地報告還挺不錯的。”

    “另一個煙云樓的倒是筑基中期?？伤热槐环值奖謭鰜怼膶?shí)力如何，我們不用說了吧?！?/br>
    “同樣是筑基中期，實(shí)力天差地別。有的在天上，有的在地上。估計這個何因在煙云樓里也算是弱的，而且沒什么背景，才被趕到這里來?！?/br>
    不。陸夢清在心里想。并非如此。

    何因……他被竹島無視，被罰跪，被驅(qū)趕到丙字場，是有原因的。

    不是因?qū)嵙Σ粷?jì)而被冷落。

    而是警示、懲罰、和流放。

    遠(yuǎn)遠(yuǎn)的，陸夢清就看見了在人群邊緣的何因。瘦削少年站在那里，背著長笛，抱著手，就好像眼前所見的一切和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似的。

    一副令人發(fā)指的、陰郁、我行我素又滿不在乎的姿態(tài)。

    “傷害同門，死性不改……”一名煙云樓長老低聲道，“我早就說，你不該放他到清極宗來！萬一他打上頭了，又忘記點(diǎn)到即止呢？”

    坐在她身邊的竹島長老卻道：“你急什么？大比傷的又不是煙云樓的弟子。受一點(diǎn)傷，很正常嘛。而且他承諾過，不用‘那一招’?！?/br>
    “可是……！”

    “有何因在，我們一定能勝利。我早就聽說，何因從許久之前就開始準(zhǔn)備，詢問了無數(shù)和清極宗交過手的師兄師姐，如今已經(jīng)把清極宗各峰的招數(shù)研究得透透的了?！敝駦u長老閑閑地彈了彈手指，“今天早上金島丟掉的面子，就由我們竹島親手拿回來！”

    陸夢清皺了皺眉頭，和身邊的長老。

    “罷了，被關(guān)了半年禁閉，如今何因也該悔改了?！彼馈?/br>
    “若清極宗的弟子只是把他當(dāng)做筑基中期修士來看……這次清極宗可要倒大霉了?！鄙磉呴L老說。

    是么？

    陸夢清蹙了蹙眉，想起昨日和寧明昧之間的交流。

    首戰(zhàn)不僅越級，還遇上何因……縹緲峰這次，運(yùn)氣不太好啊。

    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極快，極隱晦。

    按理說，不該有任何人會看見。

    可此刻坐在他們身邊的齊免成卻垂眸，茶杯蓋輕輕劃過杯沿。

    此刻的何因，還只是個筑基中期的弟子啊……

    自從于連家覺醒前世記憶后，齊免成原本以為，他在這世間最專注的，只會是自己這一世的布局。

    或許最多最多，能將一點(diǎn)點(diǎn)精力分出給予和前世一些有趣故人的再會。

    可如今他的目光越過茫茫人群，越過上一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心里想的，卻只有一件事。

    ‘不知道寧明昧打算如何應(yīng)對？不知道寧明昧是否還能……完成他的目的？’

    何因最擅長的，可是收集信息，通過足夠的信息差打倒敵人。

    齊免成討厭計劃失控的感覺。但他期待寧明昧。

    他盯著比試場，一時間目不轉(zhuǎn)睛。

    ……

    寒風(fēng)蕭蕭，第一道鈴聲響起時，喧鬧的場子歸于寂靜。

    眾弟子屏聲靜息，等待兩名選手上場。

    “嗒?！?/br>
    少年何因越過眾人，歪歪斜斜地走上臺。

    少年太瘦，臉上像是只有一層薄薄的皮撐著，于是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大得近乎恐怖。他分明也穿著煙云樓那套以溫潤聞名的白底紅紋的弟子服，卻硬是穿出了幾分我行我素、形銷骨立的味道來。

    他身后，背著一把長長的、通體漆黑的笛。

    “……這人是煙云樓的弟子？”

    “看著可真難看，一點(diǎn)都不像煙云樓的人。”

    過來觀戰(zhàn)的明如月坐在另一側(cè)，抿著唇，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他的同門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想討他開心。終于，他聽見明如月說了一句話：“何因……這個名字有點(diǎn)耳熟。是什么時候聽過呢？”

    “何……”

    同門也想不起來。只是好像有什么記憶，在他的腦海里一晃而過。

    眾弟子對于何因的形象都沒什么好的評價。

    可在寧明昧的眼里，這瘦削少年卻又有另一副模樣。

    “他的身上竟然有金光？”寧明昧道，“這是什么法術(shù)？”

    系統(tǒng)冷笑：“那叫氣運(yùn)。”

    寧明昧：“什么是氣運(yùn)？”

    ……到底是什么時候把剛穿來時就說過的設(shè)定給忘了??！

    寧明昧：“哦，就是我能在里面挑一個攻的那玩意兒？”

    系統(tǒng)：“……行，算你記對了。”

    “嘖?！?/br>
    “縹緲峰首戰(zhàn)遇上氣運(yùn)之子，寧明昧，你的運(yùn)氣有點(diǎn)背啊?！毕到y(tǒng)幸災(zāi)樂禍，“我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這個氣運(yùn)之子不是一般的氣運(yùn)之子。在原作里，他可是連城月的好兄弟——狼狽為jian的那種。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實(shí)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