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我在六界之中游歷過很長一段時間。千萬年前，天魔與天神齊名，本該是天地間最高貴的存在?？晌铱匆姷模侨俗?、妖族、仙族，都對我們避之不及，視我們?yōu)闆]有理智，只知殺戮的怪物。這使我十分困惑，我想，魔族本不該是這樣的?！?/br>
    “我看見仙界的城邦。它們干凈、整潔，五歲的孩童想做仙藥，想畫符咒，想做木匠，想做讀書人……卻沒有一個孩童想要砍掉其他人的頭顱?！?/br>
    “上官兄，將鐸只想神功大成，只想滿足自己的私欲。他的心中沒有魔界，與他同流合污的那些魔族的心中，也沒有魔界。我們魔界，本應傲立于天地之間！”

    終于，上官曜穩(wěn)定住自己的心神，對趙業(yè)開口：“趙兄，你說的是。我無比確信，我們正在做正確的事。”

    “而且，我們如今有許多盟友也在同我們一起做正確的事。”趙業(yè)微笑，“不必急躁！現(xiàn)下，我們只需要默默積累，等待一個契機?！?/br>
    與上官曜等人交流過后，趙業(yè)回到自己的洞府。

    北山洞府外圍守衛(wèi)森嚴，只為趙業(yè)敞開。洞府建于山間，坐擁一片小湖，是大都最適合宴客的所在。今日，北山洞府的仆從們也正在忙碌地收拾準備著，為明夜的宴會做準備。他們張燈結彩，在路邊豎起一座座路燈，照亮賓客們游玩的路。

    趙業(yè)越過這些地方，徑直走向北山洞府最深處的小園。這里，是他的書房所在之地，也是他自己的居所。

    他的副手已早早在這里等待著了。直到趙業(yè)出現(xiàn)，他才敢隨他進入小園。見趙業(yè)盯著小園道路兩旁的路燈看，副手答道：“山主，這是新造好的路燈，不知道您對這些路燈滿意不滿意？”

    “看起來有些單調了。”趙業(yè)道，“不妨給它們加一些掛飾吧?！?/br>
    副手道：“山主覺得什么樣的掛飾比較合適？可要掛一些花卉模樣的風鈴？”

    “罷了，掛一些貍花貓掛件吧?！壁w業(yè)給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回答，“有這樣多的路燈，總能照亮某個人回家的路?！?/br>
    雖然不知道趙業(yè)此舉何意，但副手還是應下了。趙業(yè)又強調了一遍：“不要掛成白貓，也不要掛成黑貓，更不要黃貓，就要貍花貓?！?/br>
    “……是的?！?/br>
    到了書房，副手請趙業(yè)過目明夜的賓客名單。趙業(yè)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名字上。

    “孔亮？”

    “是。在下尚未摸清楚此人的路數(shù)，不過近日以來，大都中的熱鬧多因此人而起。”副手恭恭敬敬地說，“此人身世神秘莫測，不可小覷！”

    趙業(yè)看著這個名字，沉吟許久。

    “山主，您是想到什么了么？”副手小心詢問道。

    “他讓我想起……”

    趙業(yè)這話只說了一半，便沒有了下文。他手指摩挲那個名字片刻，道：“他帶來的熱鬧，的確夠多的?！?/br>
    “山主，我們要做什么嗎？”

    “魔界矛盾越大，我們的機會才會越多。不必多做什么?！壁w業(yè)道，“既然如此，就讓本座看看這位孔亮的廬山真面目吧。你下去吧，本座還有事要做。”

    “是?！?/br>
    副手退下，心里想著趙業(yè)可真勤奮，一定又是在策劃大計。

    等到下屬走之后，趙業(yè)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來。

    寧明昧給他交了個任務，讓他改論文，后天之內就要交。這事兒工程量巨大，光連城月一個本體做實驗還不夠，還得他這個馬甲一起開工。

    ……

    每到夜間有宴，趙業(yè)的洞府就會亮起明亮的燈火。今日亦然，朝歌的部分名流匯聚于此，言笑晏晏。

    比起以人數(shù)著稱的盛會，趙業(yè)每次晚宴邀請的人數(shù)并不巨大，但各個都很有代表性。譬如今日，因發(fā)明“血研”而風靡一時的孔亮也收到了來自照夜山主人的邀請函，帶著火照，來與趙業(yè)的座上賓們相談一番。

    “連城月這小子還挺會享受的，排場弄得挺大。”

    寧明昧看著窗外，這樣想著。

    連城月把洞府放在北山上有這樣兩個好處，一是讓將鐸打不著，二是一方面能在百姓心里樹立照夜山主人神秘莫測的權威性、一方面不至于將自己的生活日常暴露在百姓們眼中，免得影響后續(xù)起事。同時，這洞府在不懂行的人眼里看來，就是一片青翠山水，頗有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味道，不奢華，但高深?？稍趯幟髅吝@樣懂行的人的眼里，就處處可見風水擺設與陣法，看得出來主人兜里的底蘊，于是心中不得生出輕慢之意。

    看來連城月在魔界的確混得很不錯，估計心里想著要奪將鐸的權，當新的魔尊。不過寧明昧覺得自己還是挺支持弟子事業(yè)的。比如他打算就在將鐸期間引發(fā)金融危機然后跑路，不把問題留在連城月任期之間爆發(fā)，到時候連城月還可以開個姓羅的馬甲，來好好搞搞這金融危機。

    寧明昧看慣了繁華。火照卻不。他坐在寧明昧對面，心里有點發(fā)怵。眼見洞府大門到了，寧明昧讓仆從先下馬給他做腳墊，自己再下去。

    洞府的門童也很殷勤，主動替寧明昧的馬車引路離開。寧明昧于是順手將一枚上品靈石放入對方手中。

    這可是一枚上品靈石！門童差點沒被驚掉自己的下巴！

    魔界確實不乏給門童打賞的魔族。不過他們大多也就給點銀錁子、或者一吊銅錢。像寧明昧這樣直接給一枚靈石，還是一枚上品靈石的，門童幾乎是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