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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實(shí)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56節(jié)

    入了官場,就得學(xué)會這些應(yīng)酬。

    傅朝瑜幾個就沒有一個人喜歡這些事兒的,比起場面上的客套他們更愿意自己私下小聚。參加這些宴會,自然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周文津本來已經(jīng)許久不曾抄書了,這些日子晚上回去又開始抄書,爭取多賣點(diǎn)錢。

    這宴會要是再這么開下去,他就真的要窮困潦倒了。還沒做官就已經(jīng)如此拋費(fèi),真做了官,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呢,光是在京城租房子這一項(xiàng),只怕就要花掉大半的俸祿。

    不過有俸祿總比沒有好,周文津還是盼著吏部的“關(guān)試”的。

    去歲朝廷查了些地方貪官,皇上又下旨隔出了不少尸位素餐之輩,如今這些空閑大多由別人兼著,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所以這“關(guān)試”自然也就沒有往后拖,半個月之后吏部便安排好考試了。

    所有考生只有通過了吏部考,才會被授官。

    吏部尚書最近為授官一事頗為費(fèi)神,只是他沒想到后面還有更費(fèi)神的事情等著他。

    聽到上頭吩咐,吏部尚書覺得這事兒簡直匪夷所思:“讓我將那位壓下去?”

    那位如今人氣兒高得離譜,連圣上似乎都有些欣賞,他能壓得?。坷舨可袝鴳岩赡俏恢鲀菏窃谀盟麑ら_心。

    第56章 授官(一更)

    吏部尚書名張儉, 是諸尚書里頭年紀(jì)最大的一位,年逾六旬,且一向身子又不大好, 平日里的事兒大多交給左右侍郎料理。同他一樣身子不好的還有工部那位尚書。這兩位尚書平日就跟吉祥物似的, 不怎么管事。只是這進(jìn)士授官乃是大事,叫給旁人做不合適,張儉不得已親自過問。

    然而眼下張儉卻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該直接撂開手交給旁人就是了, 也省得到頭來輪到自己左右為難。

    他在那兒一籌莫展,屬下看了半天,沒見尚書大人吱聲, 便捧了一盞熱茶上前:“大人難道有什么為難的事?”

    張儉擺了擺手,不欲多說。

    若是尋常的事情,還可以招人商量商量, 但這件事, 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怎么愁人, 事兒也得先辦了。吏部召集諸生考試,先選出一批人,這些通過考試的人便取得了官資的憑證, 即將等待吏部銓選。等待的長短因人而異, 因事而異。進(jìn)士科的銓選幾率自然更大一點(diǎn), 也更快一點(diǎn), 明經(jīng)等科因?yàn)檫^考的人多,就得往后排,什么時候有了空缺什么時候安排。先帝在時, 有一位明經(jīng)科的考生等了十年也沒等到吏部授官,最后不得不放棄, 選擇回鄉(xiāng)教書去了。

    按理說,栓選這事兒好動手腳,但是如今的問題就在于傅朝瑜是個狀元,還是個頗受矚目的狀元,且人家也并非那么好拿捏的。他不僅有先生,禮部那邊還有一個侍郎師兄,更不用說國子監(jiān)這一屆學(xué)生似乎都隱隱以傅朝瑜為首,且這一屆學(xué)生里頭多半非富即貴。雖然張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些人究竟為何會擁護(hù)一個商賈之子,為其鞍前馬后,可事實(shí)如此,他也難辦。

    張儉又拿出吏部對傅朝瑜的評語,身、言、書、判無不上佳,這樣的人,若將他放到苦寒之地任知縣,或許是如了上面那一位的意,但是如何能堵住悠悠眾口呢?

    張尚書每日煩惱不已,最后只能用上了“拖”字訣。倘若回頭實(shí)在是拖不住了,便只能以傅傅朝瑜商賈之子的身份壓一壓。士農(nóng)工商,一個商賈之子能夠科舉入仕就已經(jīng)是朝廷對他網(wǎng)開一面了,若在想更進(jìn)一步,無疑是對其他人的不公。

    傅朝瑜也只知授官并非易事,這些日子一直在等著。

    他在吏部沒有門路,卻也沒忘記打聽,楊臻最是門路齊全,他又素來愛打聽這些消息,每次打聽完了都跑過來跟傅朝瑜他們分享。

    于是眾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陸晉安竟然是頭一個被授官的人。

    他并未留在京中,反而是謀了一個外放,地方倒是不好也不壞,但是他如此干脆利落的出京,還是主動外放,倒是讓眾人欽佩他的這份膽識了。

    同為進(jìn)士,傅朝瑜等還x去給陸晉安踐行了。

    陸晉安平日里話不多,臨別之際也不知是喝了酒還是怎么的,話比平常多了些,問起了傅朝瑜的打算。

    傅朝瑜無奈:“我能有什么打算,不過是先等著吏部的差遣罷了?!?/br>
    “你不爭???”

    傅朝瑜想到了自己的土豆,隨即搖頭,土豆雖然長成了但還可以再養(yǎng)養(yǎng),如今收成還不是最好的。如今吏部那邊還沒有結(jié)果,再等等。他應(yīng)該能等到授官吧,總不至于這么多進(jìn)士,唯獨(dú)漏了他。

    自己安分守己,就算搞事兒也是在背地里搞小動作,又沒得罪過人,真不至于折騰他一個。

    兩個平時沒怎么說上話的人,一人一壺,喝了個酩酊大醉。

    幾日后,陸晉安便啟程南下了。

    他這出京外放沒什么不好,不過對于沒有根基的人來說危險性還是大了些。陸家有陸太師坐鎮(zhèn),來日陸晉安若是攢了功績自然能調(diào)回京中,但是旁人可就未必了,多少人被丟在地方一輩子都只能圍著這一個地方打轉(zhuǎn),調(diào)動無路,晉升無門。

    為了穩(wěn)妥起見,傅朝瑜還是更希望自己能留在京城,主要是為了照顧他的小外甥,順便還能多在皇上面前刷刷好感。

    只是京中的缺兒,似乎不太好等。后面陸陸續(xù)續(xù)接連有人得了差事,傅朝瑜這個狀元卻一直沒有動靜。

    崔狄這日從空中教完幾個小皇子之后,跑過來問傅朝瑜要不要幫忙,他可問問兵部有沒無差事。

    傅朝瑜對他的好意心領(lǐng)了,但他在武術(shù)上面的造詣一般,也就騎射能看了。

    沒多久,杜尚書請他去府上吃飯,詢問傅朝瑜要不要來戶部,他聽聞楊毅恬那小子一手算賬的本事就是傅朝瑜教的,楊毅恬他肯定是要拉的戶部去的,這樣的人才留在別的地方也是可惜。

    同理,傅朝瑜也是如此。

    杜寧全程一言不發(fā),默默干飯。

    他也很好奇傅朝瑜究竟會去什么地方。

    近來他跟父親就自己該去什么地方也討論了許久,討論來討論去,無果。他父親提的好些地方杜寧都不愿意去,因而被他父親一頓好排揎。

    杜寧也并非一味想要頂撞他父親,實(shí)在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好。他之前一門心思就想著通過明經(jīng)科考試,不被人甩下去,可是通過了之后又開始茫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什么。

    傅朝瑜心中千頭萬緒,寫過杜尚書好意,只說再等等。

    若說前段時間,傅朝瑜興許還覺得吏部并非有意為難自己,那如今便不同了,他能確定,吏部就是刻意針對他。

    可他也并非束手就擒之人。

    那頭連柳照臨眼瞅著情況不對,也坐不住了,特意來尋來他先生商量。

    王紀(jì)美跟孫明達(dá)這兩日都忙得天昏地暗,國子監(jiān)今年開學(xué)也辦了一場考試,額外多收了幾百學(xué)生,這些學(xué)生還都是從寒門里頭擇優(yōu)選取的,光是考題怎么出,諸位先生便商量了足足有半個月之久。這些日子學(xué)子們陸續(xù)開學(xué),國子監(jiān)一切走向正軌,孫王二人被這么一提醒,才琢磨出事情不對。

    他們?nèi)碎_小會的時候,傅朝瑜又一次進(jìn)宮了。

    圣上攤牌之后,傅朝瑜進(jìn)宮反而比從前便利了不少,一般遞牌子都能進(jìn),隔三差五就能進(jìn)宮照顧小外甥。

    只是他終究不能時時刻刻進(jìn)宮陪著。原本傅朝瑜還準(zhǔn)備調(diào).教一番福安,結(jié)果福安自己開竅了,如今行事不知比當(dāng)初穩(wěn)妥了多少倍,也越發(fā)有一宮總管太監(jiān)的風(fēng)范了。

    他能自己立得住,也省得傅朝瑜再費(fèi)心。福安跟秦嬤嬤一外一里,將這翠微殿箍得如同鐵桶一般,不過相較于秦嬤嬤,傅朝瑜還是更信任福安。

    周景淵最近過得安逸極了,見到舅舅的頻率越來越高,可他還覺得不夠,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舅舅。他那小腦瓜子連軸轉(zhuǎn),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舅舅,你以后能不能進(jìn)宮教我們讀書呀?”

    皇子們都要去弘文館讀書的,比如三皇子。

    他跟四哥不用去,乃是因?yàn)閭€頭小,年紀(jì)也沒到,可總有要去讀書的那一日,這是逃不掉的。與其讓別人教他們開蒙,周景淵更想舅舅教。如果每天都能見到舅舅,那他一定會非常非常非常用功的!

    周景淵扒著舅舅的大腿,下巴擱在他的膝蓋上,眼睛忽閃忽閃,可愛極了。

    傅朝瑜點(diǎn)了一下他rourou的下巴:“給你們教書的都是翰林院的高官,我如今都還沒有授官呢,哪有資格給你們教書?”

    “可舅舅是狀元啊?!?/br>
    傅朝瑜可不敢想:“狀元有很多,也就今年這一年值錢了?!?/br>
    周景淵埋下腦袋,卻沒有放棄這念頭,他打算跟四哥商量商量,說不定有轉(zhuǎn)機(jī)呢?

    四哥說過,弘文館的先生上課又古板又無聊,能把人聽得昏昏欲睡。這樣的人都能當(dāng)先生,他舅舅為什么不可以呢?

    傅朝瑜在宮里待了一上午,到午后便離開了。

    只是他前腳剛出翠微殿不久,后腳被人攔住去路,莫說傅朝瑜,就連福安都被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傅朝瑜往后,呵斥一聲:“你是哪兒來的太監(jiān)?”

    對方不管不顧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磕得傅朝瑜直接愣住,半晌才想起趕緊將人扶起來。

    “你別著急,若有難處直說就是?!?/br>
    那小太監(jiān)抬頭,赫然就是上回傅朝瑜就下的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太監(jiān)。

    對方這回似乎傷的更重了,但他為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他弟弟:“傅公子恕罪,奴才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了這才過來求您。若您有門路,可否幫奴才的弟弟一把?不論成與不成,奴才都銘記公子大恩,今后愿為公子肝腦涂地,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萬死不辭!”

    說著,他竟然又跪下去磕頭。

    傅朝瑜見他頭都磕破了,彎腰壓住了他的前額。

    小太監(jiān)望著伸過來的手,到底沒有再磕頭。他的血若是臟了傅公子的手,便不好了。

    傅朝瑜打量著他,忽然問:“你識字?”

    方才那話,委實(shí)不像大字兒不識一個的人說出來的。

    小太監(jiān)怔住,隨機(jī)點(diǎn)頭:“是,奴才識字,奴才原在花房管賬的,前兒花房送錯了花得罪了貴妃娘娘,奴才被拉出來頂罪這才沒了差事?!?/br>
    福安聽完,唏噓萬分,宮里的小人物就是這般,生死都在別人一念之間,這個小太監(jiān)還算不錯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傅朝瑜又問他為何攔路。

    小太監(jiān)抹了一把眼淚,將自己弟弟的事兒盡數(shù)告知。小太監(jiān)叫臨泉,他有個義弟叫臨遠(yuǎn),兩人同姓,又是同一年被賣進(jìn)宮的,在宮中無依無靠,只能相互扶持。臨泉因?yàn)樽o(hù)著長得矮小、面目白凈的弟弟,時常要被牽連挨打。前兒他又丟了差事還被貴妃娘娘打了板子,那些人趁他病著又去欺負(fù)臨遠(yuǎn),他弟弟被扒光了衣服仍在外面凍了半夜,第二天便發(fā)起了高熱。

    他將傅朝瑜給的錢都用光了才買了幾副藥,然而藥灌下去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若是再燒下去,只怕人都要沒了。他今日聽聞傅公子進(jìn)宮,這才孤注一擲過來求救。

    不論成與不成,他都得試試,總不能親眼看著臨遠(yuǎn)就這樣沒了,那孩子才十四啊。

    臨泉說完,又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不多時,他聽到傅公子開口道:“不是說要給你弟弟看病么?”

    臨泉驚喜地抬起頭。

    傅朝瑜:“還不起身?”

    臨泉死死握著拳頭爬了起來,鼻翼翕動,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沒有找錯人,弟弟或許真能得救!

    在宮中耽誤了一番,等出宮之后傅朝瑜又被他先生叫過去了。

    今日他師兄跑去吏部打探過,將近一大半兒的進(jìn)士都已經(jīng)定好了前程,只剩一些還沒拿定主意的暫未選擇。只是他們是有的選,傅朝瑜似乎卻是沒得選。

    柳照臨只納悶一件事兒:“你有得罪吏部或者三省里頭的人嗎?”

    “并未?!备党缀蹩隙?。如果說唯一得罪的興許只有方家了,可傅朝瑜能夠確認(rèn),不論是方家還是宮中都不知道此事。所以這事兒是誰出的手,為的是打壓他,還是打壓他的小外甥?

    傅朝瑜神色凝重,當(dāng)日回去之后便去了暖房,他不能坐以待斃。

    長樂宮中,皇后正問起了吏部的動向。得知張儉一直拖著沒有動作,皇后罕見地發(fā)x了火。

    “這個張儉,年紀(jì)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本宮讓他將傅朝瑜丟去西南,他竟遲遲未動一直拖延至今,若不是看他還有幾分臉面,這吏部尚書的位置早該換人做了!”

    崔嬤嬤揮退伺候的宮女,只留她與皇后在里間。

    無人時,崔嬤嬤方才勸和道:“其實(shí)娘娘也沒必要同一介商賈之子過不去。他便是高中狀元又能翻出什么浪來?太子當(dāng)日也去了曲江宴,并未聽說圣上對這傅朝瑜另眼相待。”

    皇后還不知道太子的性子?

    “太子從來沒瞧得上傅朝瑜,先存了傲慢之心,哪里能看出來圣上對其究竟態(tài)度如何。自從傅朝瑜來了京城,圣上明里暗里給了本宮多少氣受?”

    更讓皇后介意的是,皇上似乎開始疑心當(dāng)年傅美人一事,不僅公然維護(hù)五皇子,甚至還在五皇子殿中放了御前的人,他這是為了防誰?皇后不敢賭,與其讓傅朝瑜繼續(xù)留在京城,不如直接將他調(diào)去地方,途中失足落水,慘死在任上,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

    崔嬤嬤不解皇后對傅朝瑜的忌憚,更理解不了她心頭的恐慌,只能由著皇后的意思,再次聯(lián)系上了張儉。張儉的妻子,姓方,乃是皇后的親姑姑。

    這個忙,他不得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