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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實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89節(jié)

    鄭青州半信半疑,暫且放了他出門辦事兒。

    領(lǐng)了差事之后,傅朝瑜幾個當(dāng)天便奔赴商州。

    離了工部,眾人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氣息,如同魚入江海,瞬間心胸開闊,無比舒暢。

    然等到了商州之后,眾人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

    商州這地兒似乎有些窮。商州拱衛(wèi)京城,源源不斷給京城輸送資源,反而把自己給拖窮了。

    商州這回得的便宜,也是湊巧。商州屬于京畿道,地處長安之南,直接與長安接壤,既能溝通南北,也能拱衛(wèi)京師,位于交通要道之上。長安寸土寸金,京郊之外大都是農(nóng)田,朝中官員們想著直接建廠恐污染長安水源,遂將水泥廠建在此處,一來運送也方便,二來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影響不到長安城。

    朝中官員確有私心,商州知州也清楚,不過他不在意,對于前來建廠修路的工部眾人態(tài)度可謂熱切至極,尤其是傅朝瑜。長安南城一帶是如何帶起來的,他早就已經(jīng)打聽過了。若沒有這一位,南城百姓如何賺得了這么多錢?如今小學(xué)便在南城,聽說如今那一帶已初顯繁華之態(tài),若假以時日他們商州亦能如此,但也不枉費了他此番殷勤相待。

    況且不說其他,這位知州還聽聞日后水泥廠至少要招上千人做工,一旦水泥廠落地,可解決當(dāng)?shù)爻汕先f戶人家的生計問題,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水泥廠定在商州下風(fēng)向的郊外,工部圈出了一大片地用作選址。兩邊同時開始修路,一如傅朝瑜先前所說,一條直通京城,一條通往河港。

    商州知州陪著傅朝瑜巡視了一圈商州地界,等水泥路率先鋪開之后,傅朝瑜便忘了先前在鄭尚書那兒做的保證,順嘴一說:“等這條路修好之后,往來通行之人不計其數(shù),可在要道附近修建集市,賣些商州獨有的特產(chǎn)。若有小商販,亦可于此道沿途叫賣,用以貼補(bǔ)生計?!?/br>
    商州知州聽得直點頭,暗暗記下,決定明兒便找人商議集市的事情。

    傅朝瑜又問了問他們這邊可有什么名勝古跡。

    商州知州如數(shù)家珍地說完,傅朝瑜聽完之后,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個離這兒還不遠(yuǎn),旁邊甚至還有個湖,傅朝瑜問:“你們這兒可有什么詩人詞人?”

    “有的有的!”

    “那最近便可以造勢了,修建些亭臺,請幾個文人墨客泛舟游湖,寫些詩稿印出來,全當(dāng)是給你們商州宣傳了?;仡^有人來這做生意,官府可以引導(dǎo)他們?nèi)ジ魈幱瓮?。?/br>
    商州知州揮手,讓旁邊人都記下。又見傅朝瑜遺憾地?fù)u了搖頭:“可惜這兒路不方便走,若是都修上路,說不定還能吸引游客,到時候紅火的可就不止這一處水泥廠?!?/br>
    他跟商州知州友好的交流了一下“要想富,先修路”的核心觀念,畫了個好大的餅,將商州知州糊弄的一愣一愣的,當(dāng)天便與工部下了訂單,說是要再修幾條路,不用朝廷給錢,他們商州來付。

    鄭青州聽說此事之后,哪里不知道是誰在從中作祟?

    好個傅懷瑾,上頭沒人壓著便開始作妖,把人家好好的個知州給忽悠地找不到北了。如今一下子修那么多的路,若是日后不能回本,人家還不得恨死他?真是沒被毒打過,不知道“明哲保身”這x四個字的分量,早晚有一日,他要被自己的隨心所欲給連累死。

    人家錢都給了,工部也不能不管,連夜抽調(diào)人手先給傅朝瑜去擦屁股。

    商州一帶的百姓這段時間都聽到動靜,紛紛過來打聽。得知京城要在他們這地兒建廠,往后還要招人進(jìn)去做工,附近不少人都想給自家人問問招工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有些人不敢開口問,見旁人過來打聽的時候也悄悄站在后面,不想工部的人卻都格外和氣,只說招工要求不高,最主要一點便是家世清白,未曾作jian犯科,其次便是身強(qiáng)體壯,若是能識字就更好了。

    “這里做工還要識字呢?”

    傅朝瑜同他們解釋說:“普通的工人并不需要識字,不過這工廠要招成千上萬人,大抵每十人便得分一組,推選組長,想做組長肯定是要識字的,否則便記不了賬?!?/br>
    說起識字,眾人便想到京城里頭那個永平書院。若是他們的孩子也能在學(xué)校里頭讀上幾年學(xué),回頭也是能識字的人了。下回再遇上工廠招工,豈不輕輕松松便能進(jìn)去?

    眾人遺憾:“可惜小學(xué)沒有開在咱們這,要不咱們的孩子也能識字了?!?/br>
    傅朝瑜信心滿滿:“若是永平學(xué)院初見成效,推廣到全國也是早晚的事?!?/br>
    他瞧著皇上對于教育民生之事總是牽掛的。

    話雖如此,然而眾人仍是不信。若是真有成效那也是惠及有錢人,尋常百姓想要出頭實在是太難了。

    水泥廠建得如火如荼,又一日,傅朝瑜竟然收到了陸晉安的信。陸晉安外放之后,傅朝瑜同他也有過幾次通信,這回比以往不同,陸晉安請他代為照看一位益州通判。

    陸晉安在信中提到,這位通判過兩日回京述職,他已囑咐家中代為照看,但恐家里不愿插手,遂拜托傅朝瑜也代為看顧些。此人性情剛毅果決,因在益州時秉公執(zhí)法判了一樁案子,似乎得罪了吏部的某一位大人。

    陸晉安知道京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但因不忍見其被權(quán)貴傾軋,故而來信。若是吏部真對他出手,請傅朝瑜速速告知于他,他自來想辦法。

    傅朝瑜看過信后,立馬叫人打聽起來,這兩日京城中可有位益州來的通判。

    可還不等傅朝瑜這邊打聽清楚,臨泉那邊卻有了動靜。傅朝瑜展信一看,難得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淮陽王,他似乎未曾招惹過吧?

    第91章 禍起(二更)

    入秋之后, 每逢日暮前,天兒便開始轉(zhuǎn)涼。

    陳淮書四下沒尋到傅朝瑜的人,急得都快要上火了,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剛好看見這家伙不知何時竟坐在湖邊吹冷風(fēng)。

    水霧迷蒙, 波光明滅,坐在湖邊的身影沒來由的有些蕭瑟。

    陳淮書沒好氣的上前:“你跑在這干什么?我都不知找你多久了?!?/br>
    傅朝瑜回頭,幽幽地道:“腿坐麻了?!?/br>
    陳淮書無奈, 伸手將他拽了起來, 抱怨說:“誰讓你在這坐這么久?方才四處尋你都不見,還以為你被仇人給打了呢?!?/br>
    傅朝瑜低聲:“我的仇人還真的挺多的,得早做打算才是。”

    “說什么胡話?”陳淮書察覺他情緒有些不對。

    但傅朝瑜很快就遮掩過去了, 問他有沒有打聽到那位通判鐘隸的消息。

    “打聽到了,還約了他明兒見面?!?/br>
    傅朝瑜夸道:“還是你靠譜。”

    陳淮書哼了一聲,知道他靠譜就夠了。傅懷瑾這家伙喜歡交朋友, 恨不得把天下的合胃口的人都給結(jié)交一遍。但無論如何, 總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生死之交更親近許多, 這一點陳淮書從不懷疑。

    翌日,傅朝瑜總算是見到了這位讓陸晉安牽腸掛肚的鐘通判。他不是很懂相面,但是這位鐘隸一露面, 傅朝瑜幾個便不由得肅然起敬。有的人嘻嘻哈哈, 沒個正形, 有的人卻是天生不茍言笑, 一身正氣,鐘隸便是后者。

    鐘隸也是頭一回碰到像傅朝瑜他們一樣跳脫的年輕人。從前與他共事的陸晉安也年輕,不過陸晉安為人寡言, 行事穩(wěn)妥,像個久經(jīng)官場的, 卻不似面前這幾個意氣十足。然而鐘隸并未怠慢他們,他從陸大人口中聽說過這位安平侯在京城所為,對他格外推崇,因此,兩邊也算相談甚歡。

    鐘隸見多識廣,甚至聊起自己以往所辦的案子。傅朝瑜等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周文津,甚至想要拉著他一塊兒辦律學(xué)文刊。

    周文津順勢說起了自己的文刊,得知鐘隸也看過,便知他是同好,感慨道:“若你能留在京城就好了?!?/br>
    鐘隸并不樂觀:“只怕是不行?!?/br>
    這就不免提到了陸晉安口中那樁案子,鐘隸自然知道他得罪了人,聽說那犯人與吏部左侍郎乃是族親,因而被判刑之后威脅鐘隸,若今日得罪了他,日后必定遭殃。

    不過鐘隸從未后懼怕。他這么多年積攢的資歷一直在,功勞也在,吏部便是出手,總不能將他的功勞也抹得干干凈凈吧?

    傅朝瑜等人對視一眼,沒應(yīng)聲。

    最近吏部的趙尚書致仕了,三次致仕是都被圣上給駁回了,這當(dāng)然是正常的流程,等到最后一次才成功致仕。如今吏部由左侍郎代管,他們也不知里頭究竟是什么情況。

    各自聊過分別之后,陳淮書總感覺傅朝瑜對這位鐘隸似乎熱情太過了,即便人家確實一心為國,并無半點私心,可他們到底也才認(rèn)識第一天而已,傅朝瑜為何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事都打聽清楚?

    陳淮書想到便問,傅朝瑜只道:“別多想,我只是敬佩他的為人?!?/br>
    順便,借著他做些事情罷了。

    傅朝瑜又轉(zhuǎn)去了農(nóng)莊,讓安叔替他安排一件事兒。

    安叔聞言雖疑惑,但卻沒有多問,直接去辦了。他跟著傅朝瑜的時間最久,最知傅朝瑜的性子了,若不是被人逼迫,絕不會做傷人之事。只怕是朝中有人看不慣他們,所以他們家公子才出此下策了。

    傅朝瑜安然無恙,要說誰最不滿的當(dāng)屬太子了。

    這些日子太子一直沒閑著,多番攛掇,最終促成大公主的婚事。端妃與大公主倒也沒讓他如意,定下的人選并非太子的人,然而因她們拒絕太多,惹惱了太后和皇上,最后兩方各退一步,選了濟(jì)平侯世子。這濟(jì)平侯府邸在山東,大公主遠(yuǎn)嫁已成定局。

    大公主往后不能留在京城,可算是了卻了太子一樁心愿。事兒辦完之后,因身邊無張儉勸阻太子瞧見傅朝瑜便又不爽了。特別是傅朝瑜升了官后與父皇關(guān)系越發(fā)親厚,宮中老五又與皇貴妃關(guān)系密切,讓太子不禁懷疑程家是否要扶持老五。一個老五不足為懼,可要是再加上傅朝瑜跟程家,便棘手了。

    太子思來想去,最終請了皇叔出馬,寫信提醒父皇。

    然而皇叔的信都已送過去了,傅朝瑜卻仍不見影響,一直在商州瀟灑肆意,與商州知州來往過密,太子越發(fā)篤定傅朝瑜為了扶持五皇子,進(jìn)而結(jié)黨營私,他只恨皇叔為何不在信中寫得嚴(yán)重些。

    太子不知道的是,淮陽王的信寫得已經(jīng)足夠挑撥離間了,然而皇上卻沒當(dāng)一回事。他與傅朝瑜相識這么些日子,自認(rèn)對傅朝瑜了解得透徹。這家伙聰明是聰明,但是做事往往只憑一意氣,并沒有什么私心,要說他想?yún)⑴c儲位之爭,皇上頭一個不信。

    淮陽王不在京城,只是聽了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才有所誤會,若是他也與傅朝瑜接觸過、知道傅朝瑜的為人,想必也會同自己一樣喜歡傅朝瑜的。

    皇上不僅沒放在心上,等下一回傅朝瑜得空來弘文館教書的時候,皇上依舊將傅朝瑜召來御前下棋。

    他難得有這么清閑的日子,卻不想進(jìn)后宮聽那些女人們的爭風(fēng)吃醋,也不想叫眼子多的朝臣過來自討沒趣,算來算去,唯一能讓他高興的也就只有傅朝瑜了。

    傅朝瑜察言觀色,也知淮陽王的話皇上沒信。

    說來臨泉得知此事也是湊巧,皇上拿著淮陽王的書信同成安說笑,剛好被臨泉聽到了。臨泉生怕淮陽王對傅朝瑜不利,這才托福安送了消息出宮。

    如今來看,這回的告狀算是虛驚一場,可是下一次呢,皇上會一直相信他嗎?太子與大皇子的爭斗越演越烈,他若是仍留在工部,日后營造的差事越來越多,焉知不會淪為這場斗爭的犧牲品。而且這個淮陽王,上輩子便是殺了他在外甥兇手,外甥死后,淮陽王即位,這讓傅朝瑜不得不擔(dān)心??上н@人深得x皇上看重,地位頗高,一時動不得,只能暫避鋒芒。

    傅朝瑜下定了決心,與皇上說話時更自在了些,一邊落子,一邊談及自己最近結(jié)識的新朋友。

    皇上早知他喜歡交友,卻沒想到他都已經(jīng)忙成這樣了還不忘跟新朋友一塊出去小聚,且對方也不是什么稀罕人物,不過是個通判罷了,這叫皇上百思不得其解:“外頭想與你交好的人不知其數(shù),你怎么偏偏就看中了他?”

    “圣上不知道,這位鐘大人可是個剛正不阿的,在任期間處理過不少冤案,當(dāng)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微臣聽他說起上回審的那樁案子都覺得膽戰(zhàn)心驚,得虧他膽子大,不畏強(qiáng)權(quán),換了別的興許早就不敢下手了。”

    皇上笑罵:“你也好意思說人家膽子大?”

    “微臣跟他肯定是沒得比的?!?/br>
    皇上落子的手微微一頓,傅朝瑜不是輕易夸人的,他既說了此人有能耐,此人必然有過人之處的?;噬先缃袢比?,若當(dāng)真手段凌厲能為他所用,倒也不錯。

    傅朝瑜離開之后,皇上便讓心腹前去查一查,這勾得傅朝瑜三句話不離嘴的鐘隸究竟是何許人也。

    與此同時,吏部的考課結(jié)果很快也出來了。吏部考核,尚書省復(fù)審,最后竟給鐘隸定了中下等。不僅沒了俸祿,甚至連原本的通判一職都可能要被免掉。

    雖說早就有所預(yù)料,但是面對這一結(jié)果,鐘隸難免對如今的朝廷失望至極。這么多年,他在任上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未曾有過疏漏,結(jié)果吏部的考功司竟然憑空給他捏造出了這么多的罪狀,若不是上面寫的是他的名字,鐘隸都不敢相信這罪大惡極的人竟是自己。

    心灰意冷之下,鐘隸甚至懶得求助,吏部變成這樣,朝廷也多半從根子上爛,這天下與其說說是圣上的天下,還不如說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前朝是王與馬共天下,他看如今大魏也不遑多讓,世家大族甚至更多了。

    鐘隸不做掙扎,打聽到此事的皇上卻勃然大怒。

    傅朝瑜聽說之后,立馬跑進(jìn)宮安撫圣心,準(zhǔn)備給分憂解難。他也對吏部的考核制度不滿久矣,沒有人限制也沒有人監(jiān)察的權(quán)力向來最容易滋生腐敗。

    約束吏部職責(zé)、增加監(jiān)察人員,才是緩解吏部亂相最直接有效的法子,這一點傅朝瑜清楚,圣上更清楚??衫舨康氖虑椴粌H僅是一個官署的事,他牽扯了整個朝廷的選人用人,牽扯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這也是為什么皇上這么多年想動吏部卻又收手的原因了。他得平衡內(nèi)外,不方便出頭,能出頭的有人微言輕挑不起大梁??v然知道吏部是塊腐rou,卻也不能割了去。

    傅朝瑜卻主動請纓:“微臣愿為圣上分憂?!?/br>
    “不可?!被噬现苯泳芙^,傅朝瑜若是起了這個頭,便徹底成了眾矢之的。

    傅朝瑜卻堅持:“可總得有人發(fā)聲,否則還得要多少有能之人被考課埋沒?若一定要有人出頭,為何不能是微臣?”

    皇上被他的堅毅果敢所驚,一時欣喜于自己沒有看錯人,一時又不忍心他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可傅朝瑜卻表示,自己為皇上做事,并不在意名聲。況且他如今年紀(jì)還小,要什么名聲?便是做錯了事,日后也只當(dāng)是年幼無知了。

    皇上感動不已。

    真該讓淮陽王看看,他口中別有用心的傅朝瑜是多么一心替自己分憂。既然傅朝瑜執(zhí)意去做,皇上便放心讓他折騰,不過也暗下決定,不論結(jié)果如何,都會力保傅朝瑜。

    這回對上的是偌大的吏部,且傅朝瑜不忍心讓其他人牽連進(jìn)去,一直默默搜集吏部消息。然而陳淮書與他走得最近,怎會不知他背地里有別的打算?

    一連幾日傅朝瑜都避著他們,這日陳淮書實在忍不了,逼著他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