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實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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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開倉, 將最后的糧種也動用了, 眾人趕忙架起了鍋熬了粥,讓這些災民都吃一口熱乎的。 鍋里的粥熬得快,不多時便咕嚕咕嚕地沸騰著, 米香隨著蒸騰的熱氣很快滲了出去,原本躲在福田院的災民不由得嗅了嗅鼻子。 “好像聞到了米香?!?/br> 有人艱難地爬起來出去一看, 驚喜地朝著屋子里的人道:“是吃的,衙門過來施粥了!” “真的假的?” 眾人相互攙扶著走了出去,才剛出門便被要求排好隊。 這些人餓極了碰到糧食只覺兩眼發(fā)紅,但是衙役帶著刀在旁邊,他們也不敢哄搶。福田院外頭日日都有十幾個官差帶著刀受在外頭,怕的就是他們餓極了出去鬧事。但凡有鬧事的,直接砍了便是。官府威懾巨大,且他們一個個被凍得沒了力氣連走路都費勁,更別說搶食了。 在衙役的吆喝下,眾人強撐著一口氣,拿著碗排隊,隊伍很長,但卻沒有一個人不耐。 這可是他們救命的糧食! 王謝玄吆喝了一聲:“咱們傅知州昨日上任,得知諸位家中受災困在福田院中無衣無糧,特意開了糧倉,將最后糧種都放出來給諸位熬粥了。” 眾人這才從米香中回過神,意識到官吏前面站著一位身著官府、格外年輕又格外俊朗的大人,原來這就是他們的新任知州傅大人,傅大人竟如此年輕?! 意識到是這位傅大人救了他們,眾人連忙跪下叩謝。 傅朝瑜連忙避開,讓人將他們扶起來,不忍心讓他們再跪,忙讓小吏趕緊施粥。 有了粥,眾人果然不再跪了。 王謝玄說完,偷偷看了一眼馬大人,果見馬大人臉色不佳,沒多久便甩袖離開了了。 他當然也知道給傅知州造勢肯定會得罪馬大人,但他們之前已經(jīng)得罪過一次了,不在乎多這么一回。再說了,這涼州城畢竟還是要聽知州的,他們不向著傅大人,難道還要跟著馬大人跟傅大人打擂臺?涼州都已經(jīng)落魄成這樣,若是在內(nèi)斗的話百姓只會過得更慘。 因為王謝玄的囑咐,不少人對傅朝瑜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感恩戴德。他們也知道官府沒有余糧了,更知道年年賑災涼州連錢都快沒了,他們這些窮人就是涼州城的累贅,可是再窮他們也想活命,但凡能有一口吃的,便有可能多活一天,只要多活一日,便有希望! 葉娘也帶著小女兒討了一碗粥。 她夫君戰(zhàn)死了,家里只剩下她與小女兒,今年又遇雪災,得知官府糧食見底了之后,葉娘便知道自己大抵是沒活路了。她死了無所謂,可女兒還這么小,絕不能隨她一塊去了。葉娘如今只愿將女兒喂飽,讓女兒活下去。 從官差手里接過厚厚的一碗粥后,葉娘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這粥若是留下,足夠她家小月吃上三天呢。 “等等——”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葉娘警惕地回頭,卻見施粥的小吏道:“你女兒那份還沒領呢。” 葉娘摸索著女兒的頭發(fā),愣了愣:“她也有?” “傅大人說了,人人都有,你們只管吃完就是了,明兒還有,倉庫里的糧食足夠你們挺過今年冬天了?!?/br> 葉娘頓了一下:“那吃完了,明年怎么辦?” “這你就甭管了,傅大人過些日子便去別的州借糧種,你們也沒必要讓來讓去?!毙±舨挥煞终f地盛了一碗粥遞給葉娘。 他們都被傅朝瑜交代過一定要這么說。若不這么說,傅朝瑜擔心這些人舍不得吃,即便有了粥也能把自己活活餓死。真餓死了,他放糧的意義何在? 葉娘恍恍惚惚地捧著兩碗粥回去了,等回了屋子聽到女兒饑腸轆轆的聲音,立馬蹲下來將粥遞給女兒:“小月,快吃,這幾日餓壞了吧?!?/br> 小女孩兒舔了舔舌頭,將粥往母親跟前推了推:“娘親先吃。” 葉娘笑著笑著便哭了出來:“娘也有呢,看到?jīng)],傅大人給咱們每人都發(fā)了一碗粥,明兒還有!” 她們娘倆,說不定都能活命。 傅朝瑜在旁邊默默巡視,親眼見到那些孩子被喂了米粥之后,這才放心了許多。那么小的年紀,有的甚至比他外甥都還小,若是被活活餓死了那得多造孽? 涼州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嚴重。傅朝瑜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被餓死,若是不知情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他們在這挨餓受凍,自然能救一個是一個吧,至于往后如何,總能找到出路的。 人總得往前看。 糧倉里頭的糧食傅朝瑜看過,這些糧食足夠吃到明年開春了。暫時解決完了吃飯這一難題,剩下的便是取暖了。 好在天公作美,到午后雪突然停下來了,天也開始放晴。傅朝瑜自掏腰包叫人前去買了不少木材,先將這福田院的屋頂給修繕一遍。 災民們吃飽了之后,雖然身體還孱弱著,但好歹能幫幫忙。眾人合力,很快就修好了屋頂。涼州城的福田院雖然破舊,但是墻壁四周用料卻還算扎實,屋頂破成了這樣都還沒有倒。 等將屋頂門窗都換上新的,少說應當還能再撐個十幾年。 傅朝瑜自己則進去打量福田院最大的幾間屋子。涼州一帶冬天實在是冷,如今福田院的一大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被褥。若是不想想法子,即便解決了口糧問題他們也還是會被凍死在這冬日里。 這偌大的空屋子,倒是可以做個土炕。 其實他的農(nóng)莊里頭也有炕,但是感興趣的人不多。主要是來他農(nóng)莊的人非富即貴,府里冬日有炭盆有火道,并不會覺得難熬。富貴人家,很少能感受到冬日的寒冷。但這土炕若是放在眼下,便足矣救命了。 傅朝瑜初步看上了幾間大屋子,決定先做四間大通鋪,多了也沒這個本錢。 土炕容易做,他們這兒人手眾多,不過一日功夫應該就能壘好,但徹底干透了便能用了。 說做就做,傅朝瑜叫來李成,讓人準備著些水泥材料,又問王謝玄,涼州官府可有被壓垮的廟宇糧倉之類,若是有,直接過去把原先的磚塊給運過來。 王謝玄遲疑:“有是有,先前的常平倉就被大雪給壓垮了,那常平倉常年也沒有糧食存著,幾乎都已經(jīng)空了,要不將常平倉的磚運過來?” 傅朝瑜眼睛一亮:“行,且先用著,日后攢了錢,再將常平倉重新修起來存滿糧食就是了?!?/br> 王謝玄沒說話,心里卻覺得他們這位傅大人當真是天性開朗。就他們涼州這情況還能攢多少糧食?明年還得借糧食呢,重修常平倉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腹誹歸腹誹,王謝玄還是顛顛地跑過去運磚呢。 他們已經(jīng)把馬大人給得罪死了,衙門的二把手靠不住,只能緊緊依靠著一把手。 王謝玄也不知道傅大人拿著磚究竟做什么,但如今他們都聽傅大人的,跟這個愿意做事兒的主心骨,隨行的官吏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總感覺莫名其妙便有了期待似的。 沒多久,磚石跟水泥便備好了。 傅朝瑜在地上畫了煙道跟土炕的大概位置,立馬動員眾人開始盤炕。 他來指點,眾人照做。偶爾不如意的時候,傅朝瑜甚至親自上手教他們?nèi)绾未畲u,如何砌水泥才能密不透風。 災民們看得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大人究竟在折騰些什么,但是看衙門的人都在熱火朝天地搬磚砌墻,他們也不好坐著不干事,于是許多男子都頂著寒風也跑出去忙前忙后的。 出去之后,災民們也看到了那奇奇怪怪的東西,傅大人說這叫“水泥”,是京城工部里頭研制出來的方子,造房子修路的時候格外好用。 王謝玄跟李成也是聽說過這水泥的,只是一直無緣x見到,如今傅大人一來便將水泥給帶來,怎不叫他們驚訝? 眾人跟著傅朝瑜的指派,不到一下午的功夫便將四個火炕給盤了出來。床頭留了幾個洞,等明兒整個炕干透了之后便可以燒火了。 只是這一晚上,災民們還得再挨上一晚,今兒的天氣比昨兒還冷,傅朝瑜也擔心這些孩子們會被凍沒了,再三交代他們晚上多注意一些,又撥了不少炭火給他們。 雖然還是不頂什么用,但是聊勝于無。 傅朝瑜再三保證:“只要撐過這一晚,明兒晚上等這炕干了之后便不會再冷了,只這最后一晚上會冷一些?!?/br> 眾人望著四四方方的火炕,寒冷讓他們并沒有什么思考的能力。但如今上面還抹著水泥,看著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是暖和的樣子,這東西真能保著他們撐過冬日? 很多人是不信的,但是傅朝瑜晚上又讓衙門熬了幾鍋粥,眾人就著熱乎乎的粥下了肚子,整個人都舒展了不少。不論明天究竟會不會挨凍,但是傅大人起碼保證明天他們還有的吃。 再撐一撐吧,興許傅大人說的是真的呢? 傍晚天涼了之后,葉娘便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 所有的災民跟福田院的人擠在一,被褥少得可憐,且天冷又下了雪,被褥上面也有味兒,屋子里面也有味。尤其是那些大老爺們,身上的味道格外的重。葉娘默默忍受了半個月都還沒有習慣,但沒辦法,她們得活命。聚在一起還有些人氣,若是單獨去角落里頭,沒準到了夜里便會被凍死。 小月從母親懷里鉆出腦袋,問道:“娘,明天晚上真的會暖和起來嗎?” 葉娘肯定:“會的,一定會?!?/br> 不知是在安慰女兒,還是在安慰自己。 另一邊,馬騫早在傅朝瑜施粥之后便退下了。 他不愿意留在福田院受氣,沒想到回了家里發(fā)了幾句牢sao之后反而惹得妻子又說起了風涼話。 馬騫妻子早就不滿他管著外頭那些災民:“年年賑災,不說衙門添了多少錢進去,就連咱們家也都是又給錢又給米的,家都要快搬空一半兒了。你救了那么多人可曾有一人記得你的好?今年光景不好衙門本來就沒有余糧,不救他們那是理所應當,總不能因小失大吧?就因為不救他們,惹得多少人說起風涼話來。如今來了這么一個傅大人,這輕飄飄一句開倉放糧便讓這些人感恩戴德,咱們從前做的事情還少嗎,如今名聲反被他一人得了,早知道還不如讓他們活活餓死算了?!?/br> 馬騫坐在榻上,面色沉沉。 傍晚,涼州錄事牛伯桓悄悄來了馬家。他今兒但是一直跟在傅朝瑜身邊,對福田院那邊的動向了如指掌。衙門的人撤出去了之后,他便回來跟馬騫匯報了,包括傅朝瑜自個掏錢給福田院修繕屋頂,下午又叫人修了個火炕,一件事不落。 牛伯桓方才圍著那火炕也看了半天,眼下正納悶道:“那玩意兒不過是用磚頭擔了個空架子。上面抹著一層東西據(jù)說叫水泥,里面都還是空心的。傅大人卻信誓旦旦地說,等這玩意兒干了之后夜里便不冷了,甚至整間屋子還都能暖和起來。王謝玄跟李成這倆狗腿子只顧著討好傅大人,傅大人說什么他們便信什么,真是蠢得沒邊了。。” 馬騫冷笑一聲:“他們聰明著呢?!?/br> 知道站隊傅大人那邊了。 牛伯桓又道:“李成這人平日里看著倒是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沒成想傅知州一到,他竟然是頭一個上趕著去拍馬屁的人。從前那位知州大人在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么殷勤。說起來,前些日子也就他們倆同您作對,非要救濟這些災民?!?/br> 牛伯桓不說還好,他一提,馬騫對這兩人的芥蒂也就更深了。 這兩個人,他早晚都是要收拾一遍的。 晚上等傅朝瑜回來,周景淵一聽到動靜便掀開簾子,迎出了院子,心滿意足地迎接到了舅舅。 等用完晚膳之后,他甚至還舍下福安跟秦嬤嬤,直接跑去舅舅屋子里準備跟舅舅一起睡覺。 傅朝瑜慣他,沒有不應的。 小家伙開開心心地爬上了舅舅的床,縮著手腳窩在舅舅身邊,好奇地像一只小狗一樣拱來拱去:“舅舅今天去哪兒了,碰上有趣兒的事沒,明兒我能不能跟舅舅一起出去呀?” 傅朝瑜給他壓住背角,想到他上輩子冷硬的為政措施,覺得帶他出去多體會體會民生百態(tài)也不賴。 涼州干冷,明兒下午那火炕估計也就晾干了,傅朝瑜便答應了他:“明兒叫秦嬤嬤給你多穿幾件衣裳,回頭帶你出去走一遭?!?/br> 小家伙咕嚕一下滾到舅舅懷里,語調(diào)透著一股歡快:“那就這么說定了!” 一夜無夢。 翌日,傅朝瑜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叫來人詢問福田院的情況,李成知道他在意,今兒一大早便去那邊看了一眼,回道:“大人別擔心,昨天晚上一切都好,那些孩子也沒出事。今兒一大早衙門又熬了粥,不少人吃過之后臉色好了許多?!?/br> 馬騫心底冷笑,吃的那么好自然沒事兒了,有事兒的是衙門。再吃下去,明年的糧種便一顆也不剩了。這些人不僅沒錢,如今連房子都塌了,明年開春之后還得給他們安排住所,可衙門哪有那么多多余的房子,留在福田院又不是長久之策,給他們重修房子,費用多半還得衙門來掏,怎么瞧都是一件麻煩事兒——頭疼。 馬騫心中陰暗地想著,還不如讓他們凍死,自生自滅算了。 等到了傍晚,聽聞火炕已經(jīng)干了之后,傅朝瑜立馬帶著外甥跟下屬往福田院趕。 牛伯桓上前詢問:“大人,咱們也要跟著嗎?” 馬騫冷笑:“去,為什么不去?” 他還真想看看,這位傅大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讓他們不挨凍?多少官員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他憑什么能解決? 第98章 打臉(一更) 通判一職, 既是知州的副手,又能替朝廷監(jiān)督知州,權力并不小, 府衙許多事情甚至需要通判聯(lián)合簽署才有效。馬騫在通判這個職位上足足呆了有十年, 先后送走了兩任知州。 本以為這次無論如何也輪到自己了,沒想到朝廷反而空降了一個年紀比他小許多的傅朝瑜。馬騫原本也能忍,可是眼瞅著傅朝瑜為了所謂的善名將整個涼州的明年的春耕都置之不管了, 心里對他徹底沒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