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證發(fā)瘋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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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檀書甘愿背負(fù)罵名也罷,蕭馴喜歡他也罷,這些都留不住他了,他所在意的,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給他了。 ………… 蕭馴不知自己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走出了宣室殿,在下臺階的時候他突然向身后的陸拾問道:“陸叔,向天上的神佛祈愿有用嗎?” 沒有等陸拾回答,蕭馴便道:“我不信天上的神佛,可是……” 話未說完,蕭馴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出宮之后他便策馬直奔城外的寒山寺。 寒山寺中香火鼎盛,佛前擺滿了香客們?yōu)樾』实燮砀S玫挠蜔?,蕭馴一身黑衣走入佛堂對寺廟中的主持道:“我要供三萬盞佛燈需要多少香火錢?” 此話一出,不僅主持身后的和尚們愣住了,就連主持也驚住了。 “三萬盞?” “不是說天上有三萬神佛,我給他們每人送上一盞,祈愿他們能夠降福于陛下。”蕭馴看著面前莊嚴(yán)肅穆的大佛開口說道。 如果神佛真的能夠救回小皇帝,那么他信一次又何妨? 主持聞言有些遲疑地說道:“短 時間內(nèi)恐怕找不出三萬盞佛燈?!?/br> 自從知曉陛下生病后,長安的百姓蜂擁而至,周圍大小佛寺中都供滿了為陛下祈福的佛燈,三萬盞佛燈如何拿得出來? 話音落下,蕭馴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于是,主持深吸一口氣道:“佛燈沒有那么多,但是卻有孔明燈?!?/br> “也行?!?/br> 蕭馴知道問他們要三萬盞佛燈是在為難他們,但是長安周邊剩下的佛燈他卻是全要了。 于是,從周邊找來的三千盞佛燈被蕭馴用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在佛前一一點燃,整個佛堂被佛燈映照得燈火通明恍若白晝。 待到夜色降臨時,長安的百姓不由驚呼,有人指著天空道:“看!那是什么!” 長安城樓上,三萬盞孔明燈被放飛,點點燈火匯聚成明霄,整個長安都看得見。 “好多燈!是給陛下祈福的燈!” “愿陛下千秋百歲!長樂無極!” 一個人開始祈福,無數(shù)個人便開始祈福,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傳到宮中。 城樓之上,蕭馴親手放掉最后一盞孔明燈后,謝檀書看向他道:“沒想到你也會做這種事?!?/br> “為他燃燈三萬三千盞,諸神若是不降福于他……”說到最后,蕭馴緩緩道,“我沒有辦法?!?/br> 他救不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渺茫的神佛,燃燈無數(shù),也是希望神佛能夠看見他的誠心。 此刻,宣室殿中,在病床上躺了許久的姬昭忍不住開口問道:“外面是什么聲音?” 回答他的不是福公公,而是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的蕭衍。 “是蕭馴放了三萬孔明燈為陛下祈福,長安的百姓看見了紛紛為陛下祈福,聲勢浩大已經(jīng)傳到了宮中?!?/br> 下一刻,蕭衍伸手拂開姬昭臉頰上的發(fā)絲道:“昭昭,謝檀書愿意為你背負(fù)罵名,蕭馴愿意為你燃燈無數(shù),你的子民敬愛你,所有人都愛你,舍不得你?!?/br> 姬昭聞言閉上眼睛道:“我不值得。” 不過是一個為了活下去的孤魂野鬼罷了,怎么配得上他們的真心。 蕭衍聞言低頭道:“昭昭,我喜歡你?!?/br> 姬昭的眼睛陡然睜大,下一刻蕭衍的吻已經(jīng)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是對孩子,而是對愛人?!笔捬苷J(rèn)真地說道,“我對你別有心思?!?/br> 姬昭聽著聽著不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崩潰著道:“蕭楚之,我不是真正的小皇帝!我不是!” 第九十六章 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 姬昭只覺得一直懸在他頭頂?shù)睦麆K于落下,是生是死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不是小皇帝,我只是一個占據(jù)他身體的孤魂野鬼。”姬昭忍不住仰頭, 然而淚水還是不爭氣地從眼睛里流出來,他只能啞著聲音顫抖著說道, “蕭楚之,我不值得你這么騙?!?/br> 蕭衍看著面前憔悴瘦弱的少年, 明明每個字他都知道, 可是為什么連在一起他卻聽不明白?還是說, 面前的少年依舊深陷于李盈則口中的夢魘之中。 姬昭知道,蕭衍很聰明,等他反應(yīng)過來, 他一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為了讓他活下去,自然愿意拿這些話騙他。 可是,他不是小皇帝, 只是一個孤魂野鬼, 不值得蕭衍這么騙他。 “昭昭,你不信我?”蕭衍伸手按住姬昭瘦弱的肩膀仔細(xì)地看著他的眼睛道。 “我若當(dāng)你是我的子侄, 便不該三番兩次地拉你做人倫之事?!?/br> 說著, 蕭衍將姬昭面頰上被淚水打濕的長發(fā)用手指輕輕別在耳后, 然后看著面前的少年緩緩道:“我究竟對你是什么心思,我最清楚。” 蕭衍想要占有姬昭, 讓懷中的少年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 這種感情不應(yīng)該是長輩對晚輩生出來的感情??墒且驗樯矸? 蕭衍只能打著教導(dǎo)面前少年人倫之事的名頭淺嘗即止,其中的險惡用心只有他自己明白。 下一刻, 輕柔的吻落在姬昭的面頰上,流下的淚水皆被面前的男人吻走。 “昭昭,我對你別有居心?!笔捬苣抗庾谱频乜粗媲暗纳倌?。 姬昭聽著蕭衍的話,忍不住再次落下了眼淚,可是他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騙下去了。 于是姬昭微微抬頭看著蕭衍啞聲道:“蕭楚之,真正的小皇帝早就死了,我是用他身體借尸還魂的孤魂野鬼,不是真正的小皇帝?!?/br> 說到這里,姬昭閉上了眼睛:“蕭楚之,你殺了我吧?!?/br> 他是一個可恥的小偷,用小皇帝的身份享受了蕭衍對小皇帝的好,現(xiàn)在一切都被拆穿,等待他的只有死。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李盈則開口道:“陛下何出此言?” 李盈則萬萬沒有想到,令姬昭生出死志的原因還有這個,陛下從異世歸來的神魂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就是陛下。 下一刻,清涼的指尖點中的姬昭的眉心,一道清冷的聲音道:“從始至終,陛下只是陛下!” 從過去到現(xiàn)在,姬昭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話音落下,宛如洪鐘大呂一般震醒了姬昭,記憶猶如潮水一般向他涌來。 姬昭睜開雙眼,神色怔愣,原來他不是偷走別人身份的小偷,原來從始至終他就是小皇帝,原來他得到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昭昭?!笔捬艿氖州p輕撫向了姬昭的面頰,“夢魘結(jié)束了,別怕,我在。” 聽著蕭衍的話,姬昭緩緩看向面前的男人問道:“蕭楚之,你真的喜歡我嗎?” 姬昭真的害怕,害怕蕭衍說喜歡他只是他的臆想。 蕭衍沒有回答,一個吻落在了姬昭的唇上,檀香的味道幾乎要把姬昭裹住,這種熟悉又安心的感覺讓姬昭近乎落淚。 “昭昭,留下來吧,我們都會活下來的?!?/br> 姬昭聞言將頭埋在了蕭衍的懷里道:“蕭楚之,我好疼,但是我會努力活下去的?!?/br> 前提是,活下去的代價不能是蕭衍的命。 這一日,福公公喜極而涕,陛下又愿意吃東西了。 ………… 大昱邊關(guān),在一隊人馬護(hù)送下的沈云希在進(jìn)入邊城之后便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這一路可謂是險象環(huán)生,好幾次沈云希差點徹底留在北離,但是他依舊逃了出來。不僅如此,他還在路上把紫玉草做成了小皇帝身上蠱毒的解藥。 此刻,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帶著兩匹上好的駿馬來到沈云希面前。 “梅鶴先生,后面的路會由玄甲營的騎兵護(hù)送你,還請先生務(wù)必盡快回到長安,陛下已經(jīng)毒發(fā)了?!?/br> 沈云希聞言心里知道不能再耽擱了,立刻側(cè)身上馬,二話不說便直奔長安而去。 夜里,姬昭又開始渾身發(fā)疼,疼得他不由咬破了嘴唇,躺在一旁的蕭衍緊緊地抱著他,溫柔地拍著姬昭的脊背。 懷里的少年因為蠱毒發(fā)作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抱著十分硌人,然而蕭衍便這么整夜整夜地抱著他,為他輕拍背部,哄著他入眠。 姬昭在蠱毒發(fā)作的陣痛過后,他抬頭看向蕭衍道:“蕭楚之,我身上的蠱毒發(fā)作得越來越厲害了,你的血也不管用了?!?/br> 以往姬昭喝了蕭衍的血后,身上的蠱毒能夠快速平息,然而現(xiàn)在蠱毒發(fā)作一次比一次痛,就算喝了蕭衍的血,也要疼上許久。 “我是不是要死了?”姬昭看著蕭衍問道。 “別瞎說?!笔捬茌p聲訓(xùn)道。 姬昭聞言將頭埋在了蕭衍懷里道:“可是我好開心啊?!?/br> “知道自己不是沒人要的孩子,知道有人愛我,知道你喜歡我?!?/br> 即便讓他下一刻死去,他也沒有遺憾了。 “不要胡說?!笔捬軐⑾掳偷衷诩д训陌l(fā)頂上輕聲說道,“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我還沒有帶你去過塞外,沒有給你打下北離,沒有讓大船出海?!?/br> 蕭衍知道,先帝和李盈則為了逆天改命,讓姬昭的部分魂魄進(jìn)入了異世,然而姬昭的魂魄與異世并不相融,注定會孤苦伶仃獨自漂泊。 所以,面前的少年沒有安全感,害怕失去。 “蕭楚之,以后我們死了,你就葬在我的皇陵里好不好?!奔д演p聲說道,“我怕黑,怕一個人,但是你不可以在我死后就來陪我,我要你長命百歲,壽終正寢?!?/br> “昭昭……” 未等蕭衍說下去,姬昭的嘴中便涌出大量鮮血。 “昭昭!” 在意識模糊前,姬昭扯著蕭衍的袖子道:“在下面有父皇陪著我,你不要擔(dān)心?!?/br> 瞬間,姬昭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東方既白,從邊關(guān)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沈云希踏著朝陽的一縷霞光進(jìn)入了宣室殿。 宣室殿中,沈云希見到了三年前被姬恒捧在手心的小太子如今的小皇帝,床上的少年飽受蠱毒折磨,瘦得不成人形。一旁守著他的男人手腕上全是割痕,身形瘦削,有幾分頹廢,在看見他的時候,對方低啞地道:“你終于來了?!?/br> 蕭衍等沈云希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如果他再不趕回來,恐怕他也要和面前的少年一起去了。 沈云希吸了一口氣取出以紫玉草為主料的藥丸道:“不負(fù)所托?!?/br> 說完,沈云希便將藥丸送進(jìn)了姬昭的嘴里。 這是他花了十幾年時間研制出的藥方,為了得到紫玉草甚至去北離深入王庭,做了他們許久的軍師。 藥丸剛剛下去不久,姬昭猛地嘔出一口黑血,蕭衍的神色驟變。 “別擔(dān)心,這是陛下體內(nèi)的毒血?!鄙蛟葡H〕鲢y針嘆了一口氣道,“還請殿下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代我施針,我的手實在是抬不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