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清，你不是說不會打嗎？”

    宋聞清皺眉：“我說不要，不是不會打。”

    小霸王很不爽，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后道：“你們黏在一起不膩嗎？”

    “不膩。”兩個字撫平了裴瑾容焦躁的心，直到回寢室的路上，他還是暈暈乎乎的。

    宋聞清停了腳，說：“我們一起參加奧數(shù)吧?！?/br>
    這樣他們就可以晚上也待在一起了。

    裴瑾容木木地點頭：“好?！?/br>
    高一的時候，裴瑾容已經(jīng)和宋聞清一樣高了。他倆還是一個班，裴瑾容理所當(dāng)然地又做了宋聞清的同桌。

    上高中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好多人給宋聞清送情書。

    粉紅的信箋藏在桌箱的角落，裴瑾容心里燥得不行，時不時地瞥一眼，搞到最后還是宋聞清最先受不了，問：“你今天怎么了？”

    裴瑾容就委屈巴巴地指著桌箱：“她們又給你送情書了?！?/br>
    宋聞清：“……”

    最后宋聞清用自己年紀(jì)還小的借囗婉拒了別人，裴瑾容才哼哼兩聲。

    高二的暑假，裴瑾容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宋聞清的奶奶會生一場大病，但是怕宋聞清擔(dān)心，沒去醫(yī)院。在宋聞清十六歲時就離開了他。

    “你這是做賊去了？”宋聞清看著滿頭大汗的他問。

    天剛亮，宋聞清有起床氣，心情算不上好。耷拉著眼皮有一搭無一搭地說。

    裴瑾容不知道夢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很害怕。

    他害怕要是宋巧年走了，他有一天也走了，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沒有人愛宋聞清了。

    于是他緊緊擁住宋聞清。

    他說：“哥，咱帶宋奶奶去醫(yī)院好不好？”

    莫名其妙的話，宋聞清卻點了點頭。

    宋巧年剛開始不愿和他們一道去，宋聞清也著了急，眼眶紅了一圈。宋巧年這才妥協(xié)，跟著他倆去了市里的醫(yī)院。

    好在發(fā)現(xiàn)得及時，是乳腺癌早期。宋聞清松了口氣，蹲坐在醫(yī)院長廊一言不發(fā)。

    裴瑾容買了兩瓶水，挨著他坐了下來。

    良久后，他道：“哥，以后我們學(xué)醫(yī)好不好？”

    宋聞清愣了愣，悶悶地應(yīng)聲：“好?！?/br>
    自從這件事后，宋聞清明顯感覺到裴瑾容變了。他不再同以前一樣黏著他，心里除了失落外，也浮出其他怪異的感覺。

    他本來打算高二就參加高考的，但是裴瑾容有些跟不上，他便又拖了一年。

    十七歲時，他和裴瑾容都考上了a大的臨八專業(yè)。

    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成績優(yōu)異，還一道上了當(dāng)?shù)氐膱蠹垺?/br>
    他一直以為裴瑾容對他冷淡是因為高三的緣故，沒想到上了大學(xué)后，裴瑾容還是冷淡得很。

    宋聞清開始有了其他朋友。

    他的生活中好像沒了裴瑾容也不是不可以。

    他會和室友們一塊兒打球，會約著旅游，會在后半夜的燒烤攤上喝得酩酊大醉。

    但喝醉的他只是會說：“他為什么不來找我了。”

    有一次半夜，寢室里有個室友睡不著，便開始說起了八卦。

    他說他高中時暗戀討一個女孩兒，，那時候他不敢和她說話，只是看著她心里就跳得砰砰快。

    問他是怎么心動的，他說以前他被學(xué)校外的幾個混混欺負(fù)，那個女孩兒跆拳道黑帶，愣是把那幾個混混打趴了。

    寢室里的人都笑了，笑著笑著，宋聞清卻有些想哭。

    他們問：“宋聞清，我們都說了，你還沒說呢?！?/br>
    但他的腦海里只能想起裴瑾容。

    他突然明白，他那種除了失落外的怪異的感覺是什么了。

    他愣了愣，說：“以前有個很黏我的人………”

    “然后呢？”

    “然后我想我應(yīng)該是喜歡他的?！?/br>
    這年他十九歲，裴瑾容十八歲。

    “哥，你怎么來了？”裴瑾容穿著一身紅色球衣，汗涔涔地問。

    “我們?nèi)タ刺J葦蕩好不好？”

    裴瑾容一頓，唇角漾起淺窩：“好。”

    a市的蘆葦蕩離a大不遠(yuǎn)，宋聞清和裴瑾容騎自行車只要半個小時就能到。

    傍晚的風(fēng)吹在臉上，還帶著夏天的味道。

    成千上萬的鳥兒在蘆葦蕩里此起彼落。宋聞清想，裴瑾容是什么時候開始比他高了一頭的呢，好像是大一的時候。

    “哥?！?/br>
    “嗯？”

    裴瑾容望著他，眉眼彎彎：“我做了一場好大的夢?！?/br>
    “你夢見什么了？”

    “我夢見我生了場大病，遇見了一個二十四歲的醫(yī)生。我是他的第一個病人，我會黏著他叫他哥哥，每次療程結(jié)束后，他會給我買糖吃，會帶我放風(fēng)箏?！?/br>
    裴瑾容又說：“我死后，他在家里哭了好久。我飄在半空，看著他，想摸他的頭，卻沒有辦法。quot;

    “我問他我死后他會不會想我，他說他來尋我。所以我再睜眼，就遇見他了?！?/br>
    宋聞清只能仰頭看他，晚霞映在天邊，染紅了地平線。

    他的心跳得很快。因為裴瑾容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quot;真好?！?/br>
    裴瑾容說。

    于是他們在舊世界里相愛，在新世界里擁吻。霞光喧囂，愛意張揚，無人的蘆葦蕩，草絮翻飛。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