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地方被我封印起來了，不過那時候力量不太夠，只封印了最中心的部分，”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鐘淵的語氣低沉了下去，“那個地方靈氣充裕，泄露出來一點就足夠讓周圍成為風(fēng)水寶地了，所以這么些年來，大多數(shù)人都當(dāng)那里是個風(fēng)景好的地方?！?/br>
    齊君則敏銳地捕捉到了鐘淵的畫外音：“大多數(shù)人？”

    “總有些人，經(jīng)歷了那些事情，又活了下來，還把這個秘密傳給了后代，比如說，顧家，”鐘淵似乎發(fā)出了一聲嗤笑，“可惜他們琢磨了幾百年，也沒人進(jìn)得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鳖櫤棠肫鹆四瞧儼咨?、寂寥無邊的地方，不知不覺之間，整個人都仿佛染上了一層暖意。

    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解釋了起來。

    “最初的最初，言靈師們的先祖所居之地，其實就圍繞著言語之淵，那個年代，言靈師一族避世而居，和外界消息不互通，由于言語之淵的存在，他們生存的地方物種豐富，草木茂盛，非常適合文明的發(fā)展?！?/br>
    “后來有一天，有人闖進(jìn)了言語之淵的內(nèi)部?！?/br>
    “然后，他許了一個愿望。”

    齊君則問：“那個人是老大？”

    “沒錯，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姓鐘，姓顧，”顧禾默笑了笑，“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所以嘛，就跟他那個時候一個姓，沒想到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改名叫做鐘淵了，要不是長相一點都沒變，就我之前時靈時不靈的記憶，真不一定認(rèn)得出來?！?/br>
    鐘瀲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有點不太理解?！?/br>
    “言語之淵可以實現(xiàn)一個愿望，至于這種能力是如何而來的，沒有人知道，”顧禾默輕聲說，“那時鐘淵尚且年幼，闖入了言語之淵之后，誤打誤撞地許下了這唯一的愿望，在那之后，變創(chuàng)造出了我，同時，我的誕生也耗盡了言語之淵全部的力量，又或者說，它將自己的力量都給了我?！?/br>
    所以他才擁有那樣的能力。

    或許這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父母給予子女的庇佑吧。

    “報告，我有個問題——”鐘瀲舉起了手，“老大當(dāng)時許的什么愿啊？”

    這種詢問不亞于公開處刑，鐘淵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顧禾默看著他，神情溫柔：“這個我可不知道，畢竟，我是在他許愿之后才誕生的?！?/br>
    在之后那段歲月之中，顧禾默也曾經(jīng)詢問過這個問題，但是鐘淵總是會岔開話題，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執(zhí)著于尋找這個答案了。

    仔細(xì)想想，那時的鐘淵也就是個小孩子，他會許什么樣的愿，其實也并不難猜。

    “那個時候，雖然言語之淵四周物產(chǎn)豐富，但是野獸也很多，言靈師一族頗受其擾，后來，在某一天，我第一次大范圍的動用了這份力量，將言靈化作可供驅(qū)使的能力，送給了當(dāng)時的人類。”

    “又過了一段時間，言靈師族群中出了些意外，我在斗爭之中意外受傷，陷入沉睡之后，身體消散，靈魂因為自我保護(hù)而隱藏于天地之間，鐘淵因為和我長期相處，逐漸脫離了人類的范疇，他改姓為鐘，脫離了當(dāng)時的顧家，建立了鐘家?！?/br>
    “再往后的事情，你們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凌林摸著下巴，消化了一會這些歷史，說：“我總感覺關(guān)鍵信息都被忽略過去了？這是我的錯覺嗎？”

    齊君則和鐘瀲也摸了摸下巴，點點頭，表示他們有同樣的疑惑。

    顧禾默想了想：“確實漏了點什么，這么說吧，言靈師是我創(chuàng)造的，而妖魔鬼怪實際上是顧毒創(chuàng)造的，顧毒的誕生在我之后，他……是因為我而誕生的?！?/br>
    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會有黑暗，雖然他不是人類，但是在那不算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已經(jīng)很像一個人類了。

    最初的時候，他誕生于那一片空曠之中，鐘淵沒過幾天就會來看他，那時他還未完全消化言語之淵傳來的力量，無法離開，便從鐘淵的口中知道了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人類的生存總是艱難的，又過了一段時間，鐘淵時不時的消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將擁有神奇力量的顧禾默奉為神明，祈求神明賜予他們抵御野獸的能力。

    那個時候的他想，鐘淵也是人類。

    那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喜歡著人類的。

    他將言靈的力量具現(xiàn)化為了可以學(xué)習(xí)的力量，并將這些力量給予了當(dāng)時的人類，同時，在一些人的引誘之下，他許下了“絕不會傷害人類”的諾言。

    一諾既出，永世不變。

    在他還小心翼翼守護(hù)著這個誓言的時候，曾經(jīng)的那些人類，如今的言靈師卻早已背棄了他們曾經(jīng)侍奉的神明。

    賜予如此多的人類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為此損耗了許多力量，陷入了虛弱之中，一部分言靈師趁虛而入，將他囚禁了起來。

    他們不敢殺他，因為他們害怕他死了之后，這份言靈的力量就會消失了。

    特制的囚籠之中，隔著一扇墻，鐘淵知道他在另一邊，而他并不知道。

    最初被囚禁的歲月之中，內(nèi)心的寂寞讓他創(chuàng)造出了顧藥，就像當(dāng)初鐘淵誤入言語之源后，在一片黑暗之中，因為恐懼和寂寞而創(chuàng)造出了他一樣。

    而在后面的歲月之中，內(nèi)心的黑暗處，滋生了顧毒，而顧毒，創(chuàng)造出了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