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一世的段嘉詡困于權謀與算計,從未認真欣賞過周遭風景,這一世他一心擺爛,只想吃喝玩樂,他同鐘子洛一路走過去,在幾個攤位前都停留了好一會。 見段嘉詡對那些東西感興趣,鐘子洛直接命人將那些被他擺弄過的東西買下來。 鐘子洛每給段嘉詡買一樣東西,林祁的臉色便冷一分,見林祁不高興,段嘉詡直接將鐘子洛買的東西一股腦地都往他懷里塞。 “看上什么隨便挑,我這主子很大方的。” 段嘉詡笑瞇瞇的,那笑既散漫又沒心沒肺,林祁瞥了他一眼,有些氣悶地側過了頭。 他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個仆,但他還是只想他的主子只將目光落在他一人身上。 段嘉詡同鐘子洛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鐘子洛提出去八仙樓坐坐,飲壺茶。 八仙樓里一個男子在品評一幅畫作,他說得唾沫橫飛,鐘子洛聽不下去,跟他在一處包廂外發(fā)生了爭執(zhí)。 “強行賣弄之人比見識淺薄之人更令人作嘔?!?/br> “一個連畫都未必懂的人說我強行賣弄,真是可笑!” “你方才的品評有三處錯誤,一、這畫用的是生宣而非熟宣,二、你方才說的鵪鶉并非鵪鶉而是一只雁,三、這畫畫的是秋而非春?!?/br> 鐘子洛那些話說得男人氣紅了臉,眼看男人要出手揍人,站在一旁的段嘉詡趕緊伸手去拉鐘子洛。 就在這時,有什么東西滾到了段嘉詡腳下,他腳底一個打滑,整個朝包廂門摔去。 “嘭”的一聲悶響,包廂被撞開。 段嘉詡跌倒,卻是撞在林祁身上,林祁承了段嘉詡所有重量,撞開包廂跌在了地上。 包廂內坐著個老者,是稷下學宮的老山長。 見到包廂門被撞開,店內小廝匆忙上前。 “多有得罪,請您切莫怪罪!” 小廝要關門,瞧清林祁面容的老山長卻叫住了他。 “怎么回事?” 老山長詢問,小廝當即回答。 “這兩位客人在爭論堂中那幅畫,一人說是春,另一人說是秋?!?/br> 地上,段嘉詡爬起來后伸手去拉林祁,兩人的手才剛握上,老山長就點了林祁的名。 “林學子此畫你怎么看?” 林祁撐住地面的手不著痕跡地抓了一把,將一顆玉珠收入袖中,他借助段嘉詡的力道起身,環(huán)顧周遭一眼,開口的聲音冷冰冰的。 “不懂?!?/br> 見林祁故意避而不答,老山長不禁滿臉失落。 “你懂什么隨意說兩句也行?!?/br> 老山長就是想聽林祁說,林祁卻側過頭去假裝聽不見。 見老山長尷尬,一旁的鐘子洛站了出來。 “在下是穎川鐘家鐘子洛,大雁南飛,五里一徘徊。畫中飛的并非是鵪鶉而是大雁?!?/br> 鐘子洛的及時解圍緩解了老山長的尷尬,老山長上下打量他一番,又問了他幾個畫作上的問題。 鐘子洛一一作答,老山長聽得連連點頭。 “我是稷下學宮老山長,鐘子洛你可有興趣來我稷下學宮修習學業(yè)?” 老山長這話驚住了所有人。 這少年到底走了什么狗屎運,竟能得到稷下學宮山長的青睞! 早知道稷下學宮老山長在這,剛剛他們也上去云兩句! 鐘子洛捏了捏手掌俯身下拜:“山長在上,請受子洛一拜?!?/br> 鐘子洛這一拜便是定下了稷下學宮學子這個身份,段嘉詡在一旁瞧著瞇眼笑了起來。 “恭喜子洛表兄了?!?/br> 段嘉詡笑得心無城府,林祁捏緊手中玉珠皺起了眉。 …… 大年初一那天出了趟門后段嘉詡便一直窩在許府,林祁本就不喜熱鬧,段嘉詡不出去他更是連院子都不出了。 正月十四那日,段嘉詡正在被窩里跟周公纏斗,陳管事就火急火燎地找上了門。 陳管事一路疾行,進了院子連規(guī)矩都不顧了,推開門就往里走。 “小公子,京中一處商鋪果然如您所料,有了異動!” “那商鋪收了工部流出去的基建工料,現(xiàn)在整批工料被查獲?!?/br> 陳管事伸手要拽開隔在他和段嘉詡之間的簾帳,一只手就精準無誤地扣住了他整條胳膊。 “陳管事,你失禮了?!?/br> 清冷的聲音寒意逼人,陳管事低頭,對上林祁冷冰冰的臉。 第32章 異動 帳內段嘉詡扒拉開蒙住腦袋的錦被,捂住嘴巴打了個大哈欠。 “基建工料出事與我們何干?” 鐘家商行旗下產業(yè)豐富,有米糧鋪、香料行與獨特切割工藝rou店,這些產業(yè)雖與民生密不可分,卻屬于吃這一類,基建材料歸屬于用,與他們何干? “晉淵的排水溝由交錯縱橫的銅管組成,那些銅管埋在地底下,每隔一定年限更換一次。自始皇帝建立晉淵以來,工部便陸續(xù)有人與外部勾結盜換銅管,到現(xiàn)今已形成鏈條,鐘家商行便是那鏈條上的其中一環(huán)?!?/br> 段嘉詡打開簾帳,外頭林祁將一件狐裘披在他身上。 “鐘家向工部出售劣質銅管?” 段嘉詡伸手去推窗,想讓腦袋清醒一些,林祁卻按住了他的手。 在這間隙陳管事又上前一步。 “小公子誤會了,銅管并無質量問題,是工部那些人根本就沒換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