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潮熙攘，不過一小會段嘉詡就跟丟了人。

    ……

    學宮中林祁剛做好午飯就有人推開了院門。

    “公子！”

    暗衛(wèi)在門口跪下。

    “老山長還是首輔時隨侍身旁那位親信的姓名查出來了，姓付名辛，早年癱瘓在床，不能言語，五年前被兒子接回鄉(xiāng)間奉養(yǎng)，于今年年初逝世?！?/br>
    林祁放下湯勺用布擦了擦手：“老子死了不是還有兒子，他兒子現(xiàn)在在哪？”

    “其子在鐘家商行做工，昨日因勾結工部工匠私販工料一事被下了獄投入大理寺?！?/br>
    第38章 這是他該受的

    “那我們便去趟大理寺?！?/br>
    林祁動身要走，步子邁了出去，卻又突然折了回來。

    他進屋拿了紙筆留下一行字，將紙條壓在灶臺，這才隨暗衛(wèi)離開。

    陽光下紙條上的筆墨端正工整。

    【有事暫離，林留?！?/br>
    ……

    汴京都城，段嘉詡氣喘吁吁趕到首府衙門，女子正帶著孩子與在外守著的衙役推搡。

    “官差大哥拜托了，讓我進里頭見我夫君一面，他不可能做那些忘義背主的齷齪事?！?/br>
    “去去去，別在這當?shù)?，一個小村婦這在丟人現(xiàn)眼?！?/br>
    女子與衙役推搡之際，另外兩個衙役抬了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快步走出。

    “這種人死了活該?！?/br>
    “就是，背主求財、見利忘義，敢倒賣工料，活該他不得好死?！?/br>
    抬擔架的衙役腳下一滑，手里的擔架傾斜了一下，白布滑落，露出了一張男子臉。

    “??！”

    女子尖叫一聲朝那擔架撲了過去。

    她尖叫著要將尸體搶過來，衙役揮棍去擋。

    “你干什么？襲擊官差可是重罪，你別亂來！”

    女子似聽到不到般繼續(xù)向前，在她僅離尸首半步的距離，衙役一棍子敲在她背上，直接將她敲趴在地。

    “娘！”小女孩哭著跑過去。

    女子掙扎著起身。

    見女子還想妄圖搶尸體，衙役再次舉起了長棍。

    小女孩見人欺負她娘，撲過去撕咬，衙役掄起的長棍朝小女孩砸了過去。

    眼看那棍子就要落在小女孩身上，還沒喘過氣來的段嘉詡提起一口氣就上前撈人。

    衙役動作不快，段嘉詡卻是慢了一步，待段嘉詡將人撈起，還沒來得及跳開，那棍子就已經(jīng)落了下來。

    段嘉詡挨了一棍一下單膝跪地。

    喉間涌上一股腥甜，段嘉詡伸手去摸藥，打開瓷瓶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了。

    陳叔給的藥用完了……

    段嘉詡捂唇低咳，血從指縫淌落。

    眼看見了血衙役驅逐幾人離開。

    “去去去，別擋道，這尸體還等著扔去亂葬崗呢?！?/br>
    衙役用棍去戳女子額頭，女子被戳了幾下，抬頭去看衙役，突然發(fā)了狠。

    “是你害死我夫君，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女子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朝那衙役刺了過去。

    “住手！”段嘉詡壓下喉間腥甜低聲喝止，“害死你夫君的不是他?！?/br>
    女子聞聲手上動作猛然僵住，衙役僥幸躲過一劫。

    撿回一條小命的衙役非但不后退，反倒囂張上前。

    “大膽刁婦竟企圖謀害官差，看老子不打死你！”

    衙役再次掄起了木棍。

    段嘉詡眉目一沉，扯下腰間玉牌：“我看誰敢！”

    瞧見腰牌上代表皇室的圖騰，與上頭的隴西世子四個大字，衙役頓時嚇得腿腳一軟。

    “世、世子殿下！”

    段嘉詡低咳幾聲站直腰身：“將尸首給我?！?/br>
    “這……這等jian佞之徒怕臟了世子的手，還是讓小人扔去亂葬崗吧?！?/br>
    段嘉詡抬眸：“我說，將尸首給我。”

    迫人的目光直逼衙役，那兩個方才還很囂張的衙役頓時低下了頭。

    “是、是、是，聽憑世子安排。”

    見衙役點頭，段嘉詡側頭看向女子。

    “夫人，我們走吧。”

    首府衙役外有輛專收尸體的牛車，女子咬牙垂淚拖扶起擔架上的尸體，先前一直被段嘉詡護在身下的小女孩上前幫忙，兩人合力很快就將那尸體弄了上去。

    段嘉詡強忍著脊背上的疼痛蹣跚上前：“走?！?/br>
    有段嘉詡在，幾個衙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看幾人打著牛車離開。

    春日霧氣蒙蒙，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牛車走出一段距離，女子踉蹌一下整個跌在地上。

    “夫君的死與衙役無關那到底跟誰有關？”

    女子手握成拳用力捶地。

    “難不成夫君就這樣白死了，沒人要為此負責，我也無仇可報？”

    春雨淅瀝，豆大的雨砸在女子臉上，女子半仰的臉蒼白若垂死。

    “若是這樣我又為什么還繼續(xù)活著？”

    女子低喃，眼中生出了死志。

    眼看女子要用腦袋去磕牛車，段嘉詡低咳著停下了腳步。

    “是我害死的?！倍渭卧偮曇魳O低，“他的死與我有關，但我不后悔，亦不會為此道歉。”

    “為什么？”女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段嘉詡，難以相信眼前這個護過自己和女兒的人，竟是害死自己夫君的人。

    “為了商行，也為了我的親人?！倍渭卧偞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