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段嘉詡定睛一看,認出了來人。 是無燼。 段嘉詡抬手叫人,然而才一張口,就覺得眼前一黑。 最后落入段嘉詡視線的是無燼伸來的手。 “救我……們性命?!?/br> 段嘉詡的聲到后面幾不可聞,無燼只聽到前面兩個字。 見段嘉詡伸出的手在自己眼前垂下,無燼一把將人撈了過來。 “阿詡!” 無燼驚呼,將人往自己肩上一扛,飛掠而去。 凌空石臺上,沾了半身血污的林祁被留在了那。 山風吹過,無人知他到底是死還是活。 …… 段嘉詡再次睜眼已在一間整潔的屋院之中,陽光從窗外透入,滿室溫暖。 失去意識前的事情在腦子里一一閃掠而過,段嘉詡捶著腦袋叫無燼名字。 聽聞叫喚,無燼一陣風似的出現(xiàn)在他榻邊。 “他呢?”段嘉詡張口,聲音沙得極為厲害:“他怎樣了?” 段嘉詡這一問倒是把無燼給問懵了。 “他?”無燼摸了摸后腦勺:“他是誰?” “跟我一起那位林大人,你救我那會,不是連同他一塊扛下山的嗎?” 段嘉詡將話說到這,無燼這才想起來,段嘉詡倒下那會,身邊確實還有一個人。 “那啥,阿詡……我當初就只扛了你一人下山……” 第95章 山雨欲來 “你!”捶著腦袋的段嘉詡睜大了眼。 “你也沒說要救別人啊……” 無燼的表情茫然又無辜,段嘉詡一口氣沒抽上來,掩唇低咳。 “我……咳……” “那會……咳咳……” “跟你講的是……咳咳咳……救我們?!?/br> 見段嘉詡情緒激動,無燼趕忙拍他后背給他順氣。 “自己能撿回一條小命就不錯了,還管什么路人甲?!?/br> 段嘉詡咳了一陣掩住唇小聲詢問:“我睡多久了?” “整整十日,我們現(xiàn)下已回了汴京,在鐘家商行。” “什么!”林祁被落在崖頂十日! 段嘉詡掀開被子要下床,腦袋卻再次傳來一陣眩暈。 眼看段嘉詡要倒下,無燼趕緊將他接住。 無燼肩頭,段嘉詡拽住他衣襟連聲追問。 “滄州那頭可有什么消息傳來?我昏睡這幾日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就是尋常京中派官員前去賑撫。對了此次決堤事件已調查清楚,是司農大人在山上修建莊園導致水庫崩塌所致。” “有位朝中官員從崩塌的山莊中帶了兩本私帳回來,陛下看過后大為震怒,下令嚴查此事。這兩日京中風聲鶴唳的,朝中官員皆怕與此事沾邊?!?/br> 無燼肩頭,段嘉詡慢慢松開了手。 林祁沒事,他活著回來了。 段嘉詡揉了揉額頭重新躺下。 “我再睡會,你沒什么事別喊我,天塌了也等我睡醒了再說?!?/br> 段嘉詡拉過被子蓋住腦袋要睡,無燼伸手來扒。 “等等!還真有件事。你這回的病假請得夠久了,陳叔說,學宮那頭已經(jīng)派人來催了好幾回。對了,還有人過來問學宮畢業(yè)考核一事?!?/br> “學宮今年的畢業(yè)考核明日酉時截止報名,阿詡,你今年是否參加?” 無燼一通話問完,段嘉詡已經(jīng)睡了過去。 耳邊均勻呼吸聲陣陣傳來,無燼無奈地撫了撫額,將被自己拉開的被子重新攏了回去。 …… 京中一處官宅,林祁正伏案翻閱文書,長月自外頭大步而入。 聽聞腳步聲林祁抬頭:“可是有人來尋我?” 長月愣了愣,同前幾日一樣搖頭。 “沒有。” 長月話落,林祁頓時面色一沉。 十日了,將他一人丟在山崖,竟連半句解釋都沒有。 “你進來尋我是有何事?”方才沒什么表情的林祁,此刻臉上盡是工作被打擾的不悅。 見林祁臉色不好,長月趕緊有事說事。 “我已按您吩咐,偽造了那幾人與滄州一事有關的證據(jù),大理寺今日便會去抓人。那幾人皆是姓周的心腹,他們出事姓周那位想來難以獨善其身?!?/br> 林祁翻折文書的手倏然一緊,他勾了下唇,用指在書頁上劃下一個重重印記。 “我知道了?!?/br> 苦心孤詣四年,這場鹿死誰手的角逐即將展開。若贏他將平步青云,若贏不了那便交付性命。 他這一生,非贏即死,不會有輸。 林祁眼中眸色駭人。 長月瞧得膽戰(zhàn)心驚,撲通一下單膝跪地。 “現(xiàn)下動手太過冒險,主子何不再多等兩年,屆時……” “呵,”林祁抬眸嗤笑:“這世上哪有什么穩(wěn)贏,卻完全不需要冒險的事情啊?!?/br> “主子!” 長月還想再勸,卻因林祁接下去的話失掉所有聲音。 “長月,那是整個林氏一族的公道?!?/br> 整個林氏一族所有男丁的性命,及那背負了十三年的罵名。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長月拔地而起,快速掠至門邊。 “誰?” 來人行至門外,一柄劍就抵在了他脖子上。 “哎!”來人捋了捋發(fā)白的胡須小聲低呼:“別激動,自己人!” “老山長?”長月皺眉對來人有些不待見:“你來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