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日后殿下日日要隨我上朝,早些養(yǎng)成習(xí)慣不好嗎?” 林祁清奇的腦回路把段嘉詡給整無語了。 段嘉詡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開口道謝:“我真是謝謝你了?!?/br> 林祁頷首,接下了段嘉詡的道謝。 “晚些我要同朝中官員商議農(nóng)耕、商貿(mào)國策,殿下同我一塊。” 林祁的話讓段嘉詡有些瞠目結(jié)舌。 “林大人,你禮貌點行不行……我一整商行的商人,你讓我去討論重農(nóng)抑商國策?” “嗯?”林祁挑眉。 “修繕刑法,改官員選拔制度,你這分明就是在厲兵秣馬,以備日后開戰(zhàn)。都厲兵秣馬了,必會加重農(nóng)耕,囤積糧草?!?/br> “正因為殿下了解晉淵商貿(mào),所以讓殿下去商議最為合適。” 林祁給段嘉詡理了理睡亂的發(fā)拉他下了馬車。 兩人一塊入宮,并肩而行。 走至宮門口,段嘉詡恍惚了一下。 多年以前他、林祁、朱謹(jǐn)、許知意、周不疑五人一塊入宮參加除夕夜宴。 那時候晚風(fēng)徐徐,夜色正好。 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段嘉詡垂眸掩住情緒,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蜷起。 入了宮,林祁將段嘉詡送至后庭。 “殿下在此等我回來?!绷制畲鬼?,認(rèn)真交代。 段嘉詡應(yīng)了他一句,表情頗為不耐煩:“知道了,啰嗦鬼?!?/br> “不許偷跑,否則……” 林祁威脅的話還沒說出來,段嘉詡已踮腳捂住了他的嘴。 “知道知道,林大人,你再不去前庭怕是要遲到了,堂堂一個首輔上朝遲到,你是想被朝中同僚、手下官員笑掉大牙嗎?” 段嘉詡邊說邊將林祁往外推,林祁深深看他一眼,低頭在他掌心印下一吻,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這頭林祁的身影才剛消失,段嘉詡就邁步向?qū)m外走去。 朱謹(jǐn)前往商丘流放一事他昨夜已吩咐無燼去打點,無燼辦事他本不應(yīng)該擔(dān)心,但有些事他總得親眼瞧見才能放心。 早朝得開兩個時辰,卯時四刻開始,巳時四刻才結(jié)束,他現(xiàn)在出去一趟定然能在林祁下朝前回來。 段嘉詡是藩王世子皇族血脈,本就是可以出入宮廷的,對他出宮一事侍衛(wèi)并沒有阻攔。 宮門外長月候在馬車旁,段嘉詡買通一個小侍衛(wèi)引開長月注意,順利在長月眼皮子底下成功開溜。 薄霧籠罩,晨光熹微,押運朱謹(jǐn)?shù)那糗噺脑t獄駛出向汴京北城城門而去。 城樓上段嘉詡低頭默默注視城下一切。 朱謹(jǐn)雖仍身穿囚服,但周身明顯整潔了不少,押運衙役的態(tài)度也尚算客氣。 看這模樣是無燼的打點起了作用。 囚車駛出了城門,城墻上段嘉詡俯身朝前方遙遙一拜。 商丘距汴京千里,此去山高路遠(yuǎn),要許久許久才能重逢了。 一路平安……哪怕歲歲不見。 城樓下,朱謹(jǐn)若有所感地朝這頭看了過來。 如此遠(yuǎn)的距離,本應(yīng)看不清彼此,但朱謹(jǐn)卻突然朝這頭揚聲高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是軍中戰(zhàn)士常唱的戰(zhàn)歌,段嘉詡瞳孔一顫,淚生生落了下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他是一個將士,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從而來,去往何處,他都是一個將士。 將士流放,戍守邊關(guān),他心往矣。 第128章 恐懼 囚車漸行漸遠(yuǎn),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 段嘉詡走下城樓,行在汴京繁華街道上。 街道兩邊,商販競相吆喝,人來人往極是熱鬧。 眼前這一幕令段嘉詡想起了多年前的除夕夜。 那時候林祁搶了旁人的馬,拉他跑路,朱謹(jǐn)同許知意共乘一騎,策馬來尋。 那夜周遭熱鬧,他們每一個皆是小小少年。 那個時候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 段嘉詡延長街向?qū)m門走去,入了宮拐過回廊進(jìn)入外庭,就見林祁背對著他立在宮墻下。 “林祁?!倍渭卧倧埧凇?/br> 墻下人影聞聲猛然回頭。 段嘉詡對上林祁凝滿戾氣的臉,那雙一貫深不見底的眼此刻聚滿狂亂,全無往日的冷靜理智。 看到段嘉詡,林祁大步走來,長臂一伸,扣住段嘉詡的小腰就將人按入懷中。 “殿下方才去哪了?”林祁冷聲逼問。 段嘉詡張口,本要胡亂掰扯,卻因感受到林祁僵硬的背脊與微顫的手臂而停住了聲音。 兵臨城下都面不改色的林大人,因他的消失不見而感到害怕?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段嘉詡便既覺錯愕又覺好笑。 “覺得有些悶,便在宮中走動了一下。大人就如此害怕我消失?” 段嘉詡聲音很輕,林祁扣住他腰的手卻突然加重了力道。 林祁低頭與段嘉詡唇息相貼。 “怕?”林祁笑了,吐字如冰:“臣怕,怕的是殿下啊?!?/br> 林祁目光危險,段嘉詡下意識皺起了眉。 “昨日臣處置了周氏九族,今日便處置那許府滿門如何?” 林祁眼角泛紅,眸色瘋狂,段嘉詡想退,腰身卻被林祁大掌緊緊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