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楚南辰抓了抓后腦勺,快速將小舟往岸邊劃去。 “將人丟回鐘家商行!要真在我身邊嗝了那不得完犢子?!?/br> …… 段嘉詡醒來已是幾日后的事,他一睜眼就看到有人趴在他榻邊熟睡。 “無燼……”段嘉詡張口。 榻上趴著的人猛然抬頭。 段嘉詡對上一雙紅通通的眼。 “怎么這副模樣,我還沒死呢,你別這么著急給我哭喪?!?/br> 見段嘉詡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無燼直接伸手揪他衣領(lǐng)。 “你怎么敢用自己的性命做局!萬一!萬一出了什么意外……”無燼聲音沙?。骸斑€有陳叔那糟老頭!他明知你的計劃卻不攔著你!楚南辰也知道真相,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無燼情緒激動,渾身炸毛,段嘉詡伸手擼他腦袋,給他順毛。 “我們心都黑,只有你純粹若稚子,要林祁相信我已死,你的反應(yīng)最重要。” 以死做局一事本就傷身,段嘉詡才剛醒來就被無燼揪著一通發(fā)作,現(xiàn)下說了一句長長的話當即難受地咳了起來。 見段嘉詡咳嗽,無燼趕緊將人松開,輕拍他后背給他順氣。 “這一回我便不跟你計較,日后有事不許再用任何理由瞞著我,如若不然!”無燼咬牙:“我將你扒了扔象姑館接客去!” “好,我保證,這是最后一回。” 應(yīng)對了無燼,段嘉詡開口問起楚南辰同最近幾日京中形勢。 “你這回昏睡了足足十日,楚南辰將你扔入商行就跑了,八仙樓已歇業(yè)整頓,整條淵江都被封了起來,長月每日都瘋了似的撈人?!?/br> 無燼的講述十分詳細,卻從頭到尾都沒提過林祁。 見他話落,段嘉詡?cè)滩蛔≈鲃釉儐枴?/br> “他……如何了?” 段嘉詡雖未指名道姓,無燼卻知道他在問什么。 “你自己都去掉半條命了,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他林祁是首輔自是好得很,你就別瞎cao心了。” 外頭陳叔端著藥推門而入。 “確實好得很,堂堂一個首輔,每日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不吃不喝的,除長月匯報打撈進度那會有點反應(yīng),其余時候不發(fā)一言?!?/br> 陳叔還想再說,無燼趕緊伸手拽他。 “叔,阿詡才剛醒,你別啰啰嗦嗦的行不行?!?/br> 無燼伸手取了藥碗,就將陳叔往門外推。 陳叔一個老人家的力道哪比得上無燼,不過兩下,陳叔就被推了出去。 室內(nèi),無燼將碗端到榻邊。 “自你墜江以來,整個汴京都風(fēng)聲鶴唳的,我同陳叔現(xiàn)在還沒想到,將你弄出去的法子?!?/br> 段嘉詡接過藥碗,垂下了眸。 “借鐘家的商道?!?/br> 第147章 算無遺漏 “先前往潁川,再前往別處。各地每個季度皆會往潁川總部運送當季銀錢收入,這規(guī)矩自外祖父創(chuàng)立鐘家商行以來就沒變過,最不引人懷疑。” 無燼先前一直懸著半顆心,現(xiàn)在聽段嘉詡講有跑路的法子,他頓時大松了一口氣。 “你的計劃那人不會看出破綻吧,若是他發(fā)現(xiàn)……” 無燼不敢將話往下說。 “不會?!?/br> 段嘉詡嘴上說不會,握住碗沿的手卻下意識收縮緊捏。 “我讓楚南辰用有隴西暗紋的匕首,卻讓他打著為周將軍復(fù)仇的名號前去。人性多疑,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作出刺客此舉是在掩飾自己隴西人身份的揣測,并因自己透過表層看內(nèi)里的聰敏而深信不疑?!?/br> “從那么高的地方墜入江中,墜江前還被刺了一劍身中劇毒,一般人絕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他可是從前能跟身為首輔的林祁,纏斗數(shù)年的人。 又豈會是個只能被人強困一隅,日日不得自由的柔弱病秧子。 他同林祁一樣,是個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便不會給人任何活路的人。 段嘉詡仰頭,一口飲盡碗中藥。 當他將碗放下,又恢復(fù)了從前那副涼薄寡情模樣。 “此次行事雖是冒了大險,卻也一箭三雕。既能幫我從林祁的囚困中脫身,又能助我擺脫隴西質(zhì)子在京為質(zhì)的身份,還能讓我借林祁的手對付隴西?!?/br> 無燼接過段嘉詡放下的碗,對上他涼薄的臉,以及那雙有復(fù)雜情愫不斷浮沉的瞳。 此刻,段嘉詡的面部表情同從前別無二致,但無燼卻隱隱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阿詡還是那個算無遺漏的阿詡,但就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 鐘家商行運送銀錢的日子是在七日后,前五日首輔府那頭一直有打撈進度消息傳來,第六日卻是完全沒了消息。 段嘉詡向無燼詢問首輔府異動,無燼卻支支吾吾得說個不清,倒是一旁的陳叔開了口。 “林大人倒下了,昨夜入睡后就一直沒醒過?!?/br> 陳叔話落,段嘉詡下意識蜷了下垂在身側(cè)的手。 “當朝首輔病了自有陛下派御醫(yī)前去診治?!?/br> 段嘉詡面容冷淡,陳叔看了他手一眼,繼續(xù)開口。 “御醫(yī)去了好幾波,施針用藥都試過,這人就是醒不過來?!?/br> “可有去稷下學(xué)宮請南宮煜?”段嘉詡眉頭緊皺:“那家伙不是醫(yī)術(shù)了得嗎?怎么,就連他都沒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