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我便將性命賠給你?!?/br> 林祁將匕首交到段嘉詡一手,用雙手緊緊包裹段嘉詡那只手。 月光下,匕首銀芒刺痛瞳孔。 面前,林祁笑容執(zhí)拗而瘋狂。 心臟狠狠一抽,段嘉詡彎腰嘔出一大口血。 “阿詡!”林祁松了手,伸臂環(huán)住段嘉詡。 匕首掉落在地。 段嘉詡伸手去碰林祁因焦急而隱隱跳動的額際青筋,低聲笑了起來。 “林祁,你既要了我,便要好好待我,不許兇我,亦不許嚇唬我?!?/br> 段嘉詡揪住林祁衣襟,將臉埋在他胸膛,氣息略弱。 “我現(xiàn)在有點困,你不要吵,先讓我睡會好不好?” 段嘉詡低聲嚀喃一句,靠著林祁胸膛昏睡了過去。 “阿詡!” 林祁打橫將人抱起,面色焦急。 “讓李大夫過來,馬上!” 李大夫拎著藥箱一通小跑趕來看診,一番診斷過后,給了林祁四個字。 cao勞過度。 “公子的病必須得靜養(yǎng),不可cao勞過度。從前鐘家那么大一個攤子壓在肩上,也沒見公子累成這樣,怎么人才到大人身邊幾日不到……” 李大夫搖頭猛嘆。 “大人還是得多顧惜公子身體,不可只圖自個發(fā)泄……” 被念叨了一通,林祁黑了臉。 “將人交到你手上調(diào)理了這么久,你就給我這么個答案?” 自己引以為傲的醫(yī)術(shù)被質(zhì)疑,李大夫頓時就不樂意了。 “首輔大人,我只是個醫(yī)者,不是神仙。 這些年公子又是中毒又是墜江,還日日為鐘家勞心費神,既要栽培后輩繼承鐘家,又要費心跟隴西斡旋,我能保他至二十已是醫(yī)術(shù)了得了好嗎?” 李大夫話落,林祁將眉皺至死緊。 “可還有其他續(xù)命法子?” “老夫是想不出來了?!?/br> 李大夫先是搖頭,隨后話語一頓。 “當(dāng)今天下,醫(yī)術(shù)奇絕者有二。 一是,久居深山的稷下學(xué)宮南宮夫子,二是,常年云游四方那位寒山寺中的無塵大師。 南宮夫子難尋,無塵大師更難尋。 但坊間有傳言,無塵大師兩年多前,曾收過一位自馬上墮入江中的少年為徒,那位少年是無塵大師晚年最大的驕傲。 據(jù)傳那位少年乃朝廷欽犯,有人還曾見他用過南宮夫子從不外傳的苗蠱秘術(shù)治病救人。” 第169章 一線生機 “大人若有法子尋得南宮夫子或是無塵大師,又或是那位少年,公子之疾尚有一線希望?!?/br> 南宮煜? 林祁擰眉。 阿詡便是南宮煜徒弟,若南宮煜真有法子,阿詡的身體豈會一直沒有起色。 現(xiàn)在便只剩下無塵大師和那位少年。 無塵大師常年云游四方,居無定所。 那位少年。 “坊間傳言,既是朝廷欽犯又懂南宮煜的苗蠱秘術(shù)的少年……” 臥榻邊,側(cè)身而坐的林祁曲起一指叩擊大腿。 “去打聽下這么號人物?!?/br> 帷幔外,長月躬身抱拳:“是?!?/br> “再派些人手去尋無塵大師。”林祁低聲補充:“雖說居無定所,但只要是人,便會有個人習(xí)性?!?/br> “是的,我明白了?!?/br> 長月領(lǐng)命而去。 半個時辰后,段嘉詡嘟囔一聲悠悠轉(zhuǎn)醒。 見段嘉詡醒來,李大夫俯身行了一禮,下去煎藥。 方才還人氣頗旺的內(nèi)室此刻只剩下林祁和段嘉詡兩人。 “可還有哪不舒服?”林祁將段嘉詡扶起,讓他靠在軟墊上。 段嘉詡按住額頭搖了搖腦袋。 見段嘉詡難受,林祁將人拉過來,讓段嘉詡靠在他身上,他則伸手輕輕揉按段嘉詡兩鬢。 林祁常年握筆的手力道適中,段嘉詡不自覺閉上了眼。 “林祁?!倍渭卧偮曇艉茌p:“若我跟你說,太子此次會熬不過去,你可會信我?” 林祁沉默了,手上動作微頓,片刻過后,低聲回應(yīng):“信。” “太子若死,朝中本已平衡的勢力必會被再次打破。 為保小皇孫日后順利繼位,梟帝會對太子及相關(guān)勢力痛下殺手?!?/br> “阿詡擔(dān)心梟帝會對我下手?”林祁低頭注視段嘉詡,想從他臉上窺探出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段嘉詡搖頭:“你是?;逝?,你父親是曾經(jīng)的太子師,你又是小皇孫老師,眾所周知你必會保小皇孫登位?!?/br> 段嘉詡話落,林祁放下一手,輕輕捏握摩挲他玉雪下顎。 “阿詡,你到底在盤算什么?” 林祁的摩挲微麻微癢,段嘉詡?cè)滩蛔”犻_了眼。 “要保小皇孫順利登位,光對朝堂和太子勢力下手還不夠?!倍渭卧偤陧铄洌f出的話一字一頓:“還得肅清藩地,滅隴西一脈?!?/br> “隴西一脈乃皇室血脈,日后造反、奪位皆能編出正當(dāng)理由,唯滅其一族,方能以絕后患?!?/br> 段嘉詡的話涼薄至極,他的眼更為冷漠寡情。 那是林祁極為熟悉的段嘉詡。 那個為了殺他一人,可以毀去一座城,而面不改色的隴西世子。 夢中所見與這世經(jīng)歷混雜在一起,復(fù)雜思緒與抑制不住的心疼交織在一塊,林祁低頭,吻住段嘉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