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說?！?/br>
    方珩總算有了點反應(yīng)，還欲再?說什么，迎面走來一人?。

    “方警官么，你是?過去還槍么，能不能幫我把我的也帶過去，我有點急事得去門衛(wèi)室那邊一趟?！?/br>
    來人?額上有汗，神色焦急，卻帶著?討好的笑?。

    其實?方珩剛剛已經(jīng)把東西還了，但路不遠(yuǎn)，她再?跑一趟也沒什么。看著?一臉焦急的人?，方珩笑?笑?答應(yīng)下來。“你去忙吧?！?/br>
    女人?走了以后徐安秋才問：“小珩兒?，你們很熟嗎？”

    “一般?！狈界袢鐚?作答：“點頭交情?！?/br>
    “哦……”徐安秋擰著?眉，像是?想到了很重要的什么，卻又抓不住，整個人?都陷在?煩躁中。

    “那我先走了啊?！?/br>
    走到路口，方珩輕拍了下徐安秋的肩膀。如果?是?平時，她或許會留意到對方的異常。

    徐安秋“啊”了一聲，一瞬間有點茫然。

    直到快走回?宿舍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剛剛那人?……以前不是?總和姓孫的在?一起的么。

    *

    如果?方珩來所里的時間再?早一點，她大概不會這樣毫無防備的把槍拿給這里的小孩子看，哪怕是?一把空槍，哪怕對方一臉訝異與渴求。

    為什么在?所里當(dāng)值都是?兩兩一組？為什么要求執(zhí)勤攜帶警.棍為什么□□警衛(wèi)員總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這里可?發(fā)生過不止一起警員落單遭襲的事兒?。

    “方j(luò)iejie，陪我們玩玩啊。”

    “……別這樣?！?/br>
    方珩抿唇，目光與對方不懷好意的眼神撞了個稀碎，然后被盡數(shù)吸進(jìn)了黑洞洞的槍.口。

    對準(zhǔn)她眉心的槍口。

    “肖潔，把它給我，不要用她對著?人?，這東西指著?人?很危險?！?/br>
    她緩緩伸出手去，企圖把槍.口壓下去，但卻被一旁圍過來的女孩兒?們捉住手腕，然后拉開。

    周圍的人?像是?往常那樣圍攏過來，表情卻陌生。方珩甚至沒有時間錯愕。

    “別動，方j(luò)iejie，咱們都不想弄出什么事兒?是?不是??！迸?露出譏笑?的神情：“我也是?第一次拿這玩意兒?，你要是?亂動害我緊張走火，那可?就不好了，jiejie你說對不對?！?/br>
    “別鬧了，把它給我。”方珩深呼吸，盡量平緩語氣：“肖潔，這樣做會增加刑期的?！?/br>
    對方卻毫不在?意：“方j(luò)iejie，別這么板著?臉，你笑?一個啊，我還是?最喜歡你笑?的時候?！?/br>
    肖潔話音未落，旁邊的人?已經(jīng)拽住方珩的胳膊，向后扭扣過去。

    “喂，別亂動啊，我可?是?真的會不小心走火的哦?！?/br>
    方珩的手頓了一下，距離警.棍的握桿只有寸許距離，然后又倏爾遠(yuǎn)離了。

    腰上的手.銬和警.棍被人?卸了下去。

    一個女孩兒?拿著?警.棍在?手里掂了掂，另一人?將手.銬落在?她手腕，涼絲絲的。原來是?這種感覺。

    被人?背叛的感覺，竟在?手腕處這種電擊一般的沁涼的中，逐漸消解掉了。

    “肖潔，別這樣?！?/br>
    “肖潔，把它給我。”

    她看著?小姑娘的神情，像是?戀人?，又像母親，那是?種因溺愛而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情緒。但即便如此，方珩的神色遠(yuǎn)比女孩兒?想象中要鎮(zhèn)靜。她不勸導(dǎo)什么，像是?永遠(yuǎn)不會煩、不會疲憊似的重復(fù)這一句。

    她面容肅穆仿佛籠著?圣光一般悲宥世人?。

    可?這里沒有一個人?信奉佛陀。

    她們向來百無禁忌，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你好像不害怕哦，方j(luò)iejie，方警官。你到底弄沒弄明白現(xiàn)在?是?怎么個情況啊？”

    “你把槍給我，我可?以當(dāng)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br>
    依舊是?平和的語氣，可?此時此刻這種淡薄卻更激人?內(nèi)火。

    女孩“嘁”的笑?了一聲，自顧自的說：

    “哎方警官，方j(luò)iejie，你不是?一直“不離不棄”的給我們送溫暖么？”她目光再?沒有往日的崇敬，沒有那種孩子氣的天真無邪，那不是?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兒?該有的眼神，世故而涼薄。

    她看著?方珩，輕蔑又鄙夷：“那現(xiàn)在?就是?你自我奉獻(xiàn)的時候啊，你知道我們最需要什么么？”

    她緩緩的湊過去，手里的槍.口卻始終咬緊目標(biāo)，最后吻在?方珩額頭。

    肖潔貼近方珩耳朵，輕輕說一句：

    “我們需要的是?，性生活啊?！?/br>
    “……”

    方珩腦海里突然無端的想起余燼的聲音：

    “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你，離我們遠(yuǎn)一點！”

    她突然有點想笑?了。

    小孩兒?那時候，是?在?警告她的么？

    肖潔伸出手，想要去解對方淺藍(lán)色襯衣上的紐扣，卻被啐了一口。

    她擰眉：“呦？jiejie現(xiàn)在?不送溫暖了？不裝了？現(xiàn)在?覺得我們惡心到您，覺得我們礙眼了？別啊，要做就做全套嘛，我們現(xiàn)在?可?還沒覺得溫暖呢，是?不是???？”

    周圍的人?隨之應(yīng)和，笑?聲疊著?奚落，浪潮般起起伏伏。

    沒過頭眼，那種每每深夜才降臨的的窒息感猝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