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

    也不知道為什么，方珩毫無緣由的篤定，那個人會?給?自己答案的。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其實細想來，那個人對?她似乎毫不設(shè)防，坦蕩如砥石。

    可明明她做的事情，沒?有一件能光明正大的放到臺面上來。

    她的手機里，到現(xiàn)在還?有一段關(guān)于那個女人的音頻文件，是她偷偷錄下的，但其實只是毫無意義的掩耳盜鈴，女人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她的這?些小動?作。

    方珩之后又聽過幾次。

    耳機里，女人聲線銳且直，像是刀鋒切過冰面劃出的線，又像是早春的風(fēng)雪，冷，卻又不那么冷。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方珩竟感到一絲波瀾，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對?那個謎一樣的女人，有著非比尋常的興趣。

    她是……燼燼的……

    但是，方珩一無所獲。

    那人就像是飄渺無定的煙，只有單向的連線，決定權(quán)只在那個女人的手里。

    她仿佛掌控一切，仿佛全知全能，方珩從沒?在什么人身上感受到過這?種壓力。

    江海市公安總局查無此人；歌廳地面積累了厚厚的灰土，反光警戒線都還?未撤去；而醫(yī)院對?面的咖啡廳……

    方珩是真不想提那咖啡廳。

    那里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賣壯.陽.保.健藥品，方珩站在花哨的招牌前懵了好一會?兒，竟把店員“召喚”了出來，拉著她胳膊往里進：

    “小姐？您愛人是不是在那方面上有點問題？那事情沒?辦法給?您滿足？嗨！您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呀，可是大老遠的一眼就瞧出來了！嗨，不是我?瞎說啊！我?以前啊，就和你一樣，我?愛人是真的……哎……嘖嘖嘖……，我?也是特別苦悶，特別壓抑……但您看我?現(xiàn)在??！嗨，一天黑我?都腿軟……怕的不行?不行?的……”

    方珩：“………………”

    她真想照照鏡子，她哪兒苦悶，哪兒壓抑，怎么讓人家?一眼就惦記上了……

    *

    “白小姐，您……您……”

    說話的那人手激動?的有點發(fā)抖，這?舉動?引起了女人不耐的皺眉。

    “……您，真！料事如神！”

    “最后一遍，沒?有信息量的話，它叫做廢話?！?/br>
    “啊……是……是！您……您之前說讓人留意的那個……那個女的，的確出現(xiàn)在您留人布點的三個地點了，底下的人已經(jīng)確認過了，她過去不是為了進店買東西的?！?/br>
    第147章 訂婚

    “你啊……總算是來了?！?/br>
    女人把玩著手里一只紅色的塑料硬殼打火機, 嘴角銜著只?煙。

    火舌吞吞吐吐，“咔、咔”的聲音不絕于耳，但她始終都沒有把那只煙點起來。

    就那?么隨意的咬著，要點不點的。于是自言自語的時候, 言語就染上幾分模模糊糊齒音。

    她像是在思?索, 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良久之后, 房間里傳來一聲很輕的嘆息：

    “……該結(jié)束了?！?/br>
    *

    在找人這件事上, 方珩受挫不輕，禍不單行的是，她預(yù)料的果?然沒錯, 自從換人跟項目以后，那?邊的壓力驟減。而她自從接手分公司, 談好的兩家合作商都突然“不約而同?”的出了問?題。

    一家就直接翻臉撂挑子, 違約金付了直接走人；另一家倒是給了個說法，借口?資金鏈出了岔子, 也中斷了已經(jīng)擬好合同?的簽約事宜。

    對方目標明確，是沖她來的。

    之前方珩還有些疑惑這事, 但現(xiàn)?在是誰在針對她，方珩心里已經(jīng)有概念了……

    不是別人。

    是個……可以說是很熟悉的人了。

    相當熟悉。

    方珩沉默的看完郵件, 然后向陸峰道了謝。

    自從方珩在年終酒會上和?他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之后, 這人先是在過年的時候給她發(fā)了很“幽默”的一段問?好, 之后就總是向她請教問?題, 或者來找她聊業(yè)內(nèi)資訊。

    在交流的過程中，方珩也慢慢了解到一些信息, 包括和?她相關(guān)的這件事……

    郵件里那?反復(fù)出現(xiàn)?的，她無比熟悉的公司名稱。

    尹澤辰。

    方珩輕輕按了按眉心。

    對這個人, 她的感情是相當復(fù)雜的。

    一方面，作為曾經(jīng)的戀人，他對她很好，從沒有出格過，起碼在明面上，是這樣的。

    但是，那?些因長久缺乏溝通產(chǎn)生卻沒有表征出的情緒與積怨并沒有隨風(fēng)而逝，它們從來不曾消失，只?是累積到一個臨界值，然后崩潰。

    那?人對她做的那?么惡劣不堪的一切，她有厭惡，但卻沒有感到多么強烈、刻骨銘心的恨意。

    反而有種漠然。

    沒有再追究，也沒有歇斯底里的不死不休，沒有理?論對峙，也沒有一定要爭口?氣的念頭。

    就像是看到戲里的丑角，所有的情緒波動都定在終場之前。

    但方珩不知道的是，關(guān)于那?個人所為的“全部?”，其實是小孩兒已經(jīng)幫她過濾過一遍之后的冰山一角。

    在那?件事之后，她再也沒見?過那?個人。

    她將他徹底推出生活，再不能?占她一分精神?、一點時間，這就是她的解決方式。她倒是很擅長做這個，方珩有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