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瞪著余燼，明明居高臨下可整張臉都泛起琲紅：

    “你、你放開我?，當(dāng)著孩子……別……你別……”

    余燼依舊仰躺著，聲音卻和平常無二?，平直的?命令語氣：“霏霏，我?和方?阿姨談點(diǎn)事，你自己回去?！?/br>
    小孩兒的?眼睛圓了圓，看看余燼，又看看方?珩，最后還是看了看被人騎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自家媽咪。她?和方?珩沒少吹她?媽咪的?彩虹屁，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阿姨竟然能壓她?媽一籌，一時間，六歲的?小朋友突然覺得有點(diǎn)沒面子。

    “好吧?！宾饝?yīng)，走之前還沖她?做個打氣的?手勢：“吶，媽咪加油?！?/br>
    方?珩：“……”

    直到小姑娘走了有一會兒，方?珩才開口，卻依舊壓著聲音：

    “你放手?！?/br>
    余燼用實(shí)際行動拒絕，她?握住她?的?手更緊：“不用，霏霏很乖，不會偷聽?！?/br>
    她?很乖，你可不乖。

    “余燼，你到底想怎樣。”方?珩其實(shí)有點(diǎn)生氣了，她?不在掙扎脫手，聲音卻也冷下來。

    余燼像是見不到對方?生氣，她?瞇起眼，聲音從容。只?聽她?說話絕對想不到她?此刻處境：“你既然要?推開一個人，就?不該再拉她?。如果?你想拉她?的?話，那從一開始就?不要?推?！?/br>
    方?珩聽出她?話里幾?分蠻不講理的?意味，也沒錯過她?那點(diǎn)情緒。說到底，余燼不過是在生她?推她?的?氣，許久不見，她?倒是沒那么悶了。

    “我?推你的?原因你清楚，我?拉你是不想你摔倒?！?/br>
    “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庇酄a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距離，仰著頭看她?青絲垂下，在她?二?人的?臉間曖昧出一道朦朧的?簾：“方?小姐，我?和喜歡我?的?人接吻，有什么問題么？”

    方?珩被對方?的?直白說的?一愣，她?低垂著頭看她?，明明是記憶里的?熟悉眉眼，卻和記憶里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以前的?余燼很乖，她?太乖了，懂事到讓人心疼。

    而現(xiàn)在的?余燼……氣的?人肝疼。方?珩可沒忘記霏霏說的?，那么多人喜歡她?mama。

    “喜歡你，你就?可以這么做么?！狈?珩冷著臉，不在乎余燼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依舊用教導(dǎo)主任的?口吻：“況且我?……不喜歡你?！?/br>
    余燼抿了下唇，沒吭聲。

    “別皺眉?！?/br>
    方?珩抬手就?按住了她?眉心，她?在余燼眼尾處見到一枚小小的?疤，她?下意識的?偏了偏手指，撫摸那一處，哪怕只?向左邊稍稍偏上寸許，她?大概就?會失去一只?眼睛。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手腕被人松開了，余燼偏頭到另一邊，避開了她?的?手指：

    “還說不喜歡。”

    方?珩：“……”

    她?不想和她?在這個問題上攪?yán)p，好不容易脫離掌控，她?趕緊起身，轉(zhuǎn)身背過去不看她?。身后是悉悉簌簌的?響動，余燼似乎在穿衣服，方?珩沒回頭。

    穿好衣服就?要?離開了吧。方?珩想著，卻被人在身后抱住。余燼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膀，呼吸都蹭過她?脖頸。

    “別動?！?/br>
    余燼在她?掙扎的?前一秒開口，嗓音有點(diǎn)啞，命令也軟成哀求：“別走好不好，從沒人這樣抱我??！?/br>
    怎么會沒有，她?曾無數(shù)次這樣那樣的?抱她?。方?珩停住了掰她?胳膊的?動作，她?聽出她?話里的?問題：

    “從來沒有？”

    余燼自嘲的?笑了下：“你或許不信，但太多的?人想要?我?這條命了。我?不敢和他們靠的?這么近，再親信的?人也不行。我?怕……怕死在他們手里，怕救不了我?媽，怕保護(hù)不了我?女兒……”

    方?珩沉默片刻，突然問：“你，有沒有忘記從前的?一些事，一些……人。”

    “有?！庇酄a抿了抿唇：“我?忘了你，忘了和你有關(guān)?的?事?！?/br>
    方?珩怔了怔：“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么?！?/br>
    “不是?！?/br>
    “那……”

    “是我?自己選擇……嗯，用了一些手段，忘了你?！?/br>
    “……”

    方?珩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余燼出于自己意愿選擇忘記她?，更對此時余燼提起這件事的?淡然平靜。忘掉她?，抹掉她?存在過的?痕跡，就?像隨手清除聊天記錄一樣漫不經(jīng)心。方?珩感到無力，大概她?的?小朋友，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死在面前這人手里。

    方?珩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攥了多久，最后又是怎么放開手的?。原本滿身戾氣的?人此刻對她?舉動卻無動于衷，她?不反抗，亦不反駁，任她?所為。她?只?是盯著她?泛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

    方?珩也看著她?的?眼，卻讀不出她?眼里的?情緒。許久之后，她?才聽到她?的?聲音：

    “方?小姐，如果?你想的?話，我?也能幫你洗掉一些記憶，只?是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

    方?珩沒想到余燼會和她?提議這個，她?突然有點(diǎn)想笑，卻笑不出來，只?好輕輕揉了揉臉，淡淡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