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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第345節(jié)

    李世民朝著自己第二次射箭的方向奔去,手中弓箭連續(xù)離弦,與秦瓊一同在竇建德的兵陣中撕開了一條口子。

    玄甲軍十分默契地跟在李世民身后,朝著秦瓊和李世民撕開的口子處沖進了敵軍軍陣。

    張善安剛投降,竇建德的兵卒剛剛心生松懈,軍陣稍顯混亂。

    當(dāng)有一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騎兵沖入步卒兵陣時,步卒兵陣瞬間生亂。

    不過竇建德軍中也有良將。雖然剛一照面,就有兩員將領(lǐng)被殺,也有將領(lǐng)迅速命令兵卒重新聚攏,并用弓箭阻攔這支已經(jīng)沖入他們軍陣中的敵軍。

    向已經(jīng)沖入自己兵陣中的敵軍射箭,顯然會誤傷自己的兵卒。

    弓箭手聽令的時候,下手難免遲疑,就算射出箭矢,力道都會稍稍減弱。

    李世民將頭稍稍低下,冒著箭雨繼續(xù)沖鋒。

    秦瓊總比李世民靠前一個馬身,幫李世民將正面的箭矢攔下。

    程知節(jié)跟在李世民身邊,腦門上直冒汗。

    等等?。∏厥鍖毮阏娌粔蛞馑?,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聲,自己跑到前面去了!說好的一起給主公當(dāng)護衛(wèi)呢!

    程知節(jié)已經(jīng)落后一步,又怕干擾李世民射箭,打亂秦瓊和李世民的默契,只能悶頭殺敵,任由秦瓊一人逞威風(fēng)。

    在李世民沖鋒時,他對面軍中有個人驚得亡魂大冒,正在努力上馬。

    這個人就是竇建德。

    李世民在沖鋒的時候已經(jīng)把自己的旗幟立起來,竇建德知道來者何人。

    他萬萬沒想到在齊魯?shù)睦钍烂駷槭裁磿蝗怀霈F(xiàn)在廬江郡,更想不到那為首的將領(lǐng)為何會直直朝著他沖過來,一點彎都不拐。

    事情是這樣的。

    張善安派人來遞降書,竇建德停止了攻打廬江郡城。

    但這城不能就這么進去,假如張善安是詐降,騙自己入城后巷戰(zhàn)呢?

    所以竇建德一邊宣布暫時停戰(zhàn),一邊在軍中臨時緊急召開會議,商議是否接受張善安投降,進城的時候該做什么準(zhǔn)備。

    這個會議十分緊急,因為張善安城樓上的兵都撤下來了,馬上準(zhǔn)備開城門。

    誰知道他們剛召開會議,就遭到了李世民的襲擊?

    看這黑壓壓的盔甲,這還是李世民麾下名震天下的玄甲兵!勒石燕然的那支常勝具裝騎兵!

    當(dāng)聽到秦瓊那一聲大吼時,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竇建德都打了個哆嗦。

    秦叔寶都來了,李世民不會親自來了吧?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讓秦王李世民親自攻打?

    而且秦王李世民不是還在中原嗎!不是還在攻打他的大本營河北河間郡嗎!

    竇建德前兩日還收到河間郡告急,恐怕支撐不了幾日的消息。

    退一萬步,李世民來都來了,他震驚也沒用。

    但玄甲兵怎么能在萬軍叢中準(zhǔn)確無誤地朝著自己沖過來?帥旗也不在自己這里??!他為了避免張善安詐降襲擊,特意在軍中故布疑陣,開會的地方一根旗幟都沒豎!

    竇建德終于騎上馬,扶了一下頭盔,頭皮發(fā)麻。

    第194章 劉黑闥擒竇建德

    在李世民眼中, 雖不能肯定竇建德的所在處,但軍中哪里有重要人物,還挺明顯的。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竇建德在故弄玄虛。

    雖然他第一時間習(xí)慣性地射中敵軍帥旗, 但當(dāng)他看到帥旗被射中時帥旗附近兵卒的反應(yīng), 就知道主將不在帥旗那里。

    李世民立刻直起身體, 憑借高頭大馬所帶來的視野,只瞟了亂哄哄的軍陣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雖然沒有立起任何旗幟, 但防守最嚴(yán)密的地方。

    他心中倒是疑惑了一瞬,為何這一處防守最嚴(yán)密的地方?jīng)]看到騎馬的將領(lǐng)。但無所謂,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先沖過去再說吧!

    于是李世民就帶著玄甲兵沖了過去。

    竇建德頭皮發(fā)麻的時候, 程知節(jié)的頭皮也在發(fā)麻。

    因為騎兵就不是這么用的??!

    這里再次強調(diào)一下騎兵用法。

    騎兵要么貼臉射擊然后后撤,反復(fù)擠壓敵方兵卒陣型, 或者繞圈削皮, 算是前一種騎兵用法的進階版;要么從側(cè)翼沖擊,斜著沖進沖出,撕裂敵軍陣型。

    直接沖到敵軍堆里那不叫沖鋒,叫送死。

    馬匹的沖擊力雖然強,但馬會累會疼, 即使對方兵卒沒有帶甲,撞飛幾個人后馬匹速度也會放緩, 然后被步卒纏上,失去機動力。

    失去機動力的騎兵陷入兵陣,就是案板上的rou。

    李世民最初帶兵沖鋒的方向還很正常, 是普通的側(cè)翼沖擊。

    但怎么沖到一半, 李世民就往敵軍中間沖去了。

    別啊主公!我們就這么點人, 往敵軍中間沖, 不就被敵軍團團包圍了嗎!這別說撕裂敵軍,我們連沖出去都難了!

    可這時候程知節(jié)再在心里崩潰吶喊,也只能咬緊牙關(guān)沉默地跟著李世民往死地里沖。

    已經(jīng)在沖鋒途中,誰也不能貿(mào)然離開隊伍,也不敢出聲質(zhì)疑,降低士氣。

    李世民把弓箭放下,留著點箭,將手中兵器換做了長|槍;他身后的玄甲兵則收了長兵,開始用起了弓箭。

    程知節(jié)還在傻乎乎地?fù)]舞武器,發(fā)覺身邊兵卒都在用弓箭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才拿起弓箭。

    李世民居然在沖鋒途中還能看到程知節(jié)在做什么,轉(zhuǎn)頭笑道:“你按照你自己的節(jié)奏打,不必跟隨玄甲兵的節(jié)奏。你和秦叔寶一樣,都是可以自由發(fā)揮的猛將。”

    即使程知節(jié)覺得李世民判斷失誤,聽到李世民這句話也不由心頭一暖。

    然后他唾棄自己心中的這一暖。

    主公都判斷失誤了,我都快死在亂軍中了,還暖什么暖!身體都要涼了!

    “嗯?啊?!竇建德!”程知節(jié)正在挽弓時,瞪大眼睛道,“主公,前面穿金甲的是竇建德!”

    李世民大笑道:“我就知道這里有大魚!可惡,我都穿的是銀甲,他憑什么穿金甲,秦叔寶,揍他!”

    已經(jīng)收了一會兒力氣,只幫李世民防御正面射來的箭雨的秦瓊重新?lián)Q了一柄馬槊,拍馬加速。

    “我也去!”程知節(jié)可不能讓秦瓊專美于前,“秦兄,我來助你!”

    雖然程知節(jié)和秦瓊沒有配合過,但他們打過那么多場仗,沒配合過也知道怎么在騎馬沖鋒的時候不干涉到對方。

    李世民也知道。

    他把長|槍收好,重新拿出強弓,為程知節(jié)和秦瓊掠陣。

    無論是悍勇的步卒還是騎馬的猛將,李世民的箭一脫手,就有一個人倒地,沒有一支箭落空。

    秦瓊和程知節(jié)的沖鋒壓力減輕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有玄甲兵的箭雨壓制。

    弓箭手射箭可不是影視劇中那樣閉著眼睛拋射。拋射的箭根本沒有穿甲力,他們也沒有那么多箭。

    隨意翻閱關(guān)于弓箭手選拔的史料記載,就能看見“拉弓的強度”和“射箭的精準(zhǔn)度”是選拔的鐵要求。

    玄甲兵不僅人人射箭準(zhǔn)頭都不錯,又一直保持著較為緊湊的陣型,他們斜著射擊,偶爾脫手也不怕誤傷同袍。

    但竇建德軍中的弓箭手就不一樣了。

    他們環(huán)繞著玄甲兵,如果射箭,只要箭沒落在玄甲兵的身上,就一定會落在自己的同袍身上。

    之前將領(lǐng)可以無視誤傷兵卒,強令弓箭手射箭。但現(xiàn)在玄甲兵已經(jīng)沖到竇建德面前,他們?nèi)羰钦`傷,誤傷的就是高層將領(lǐng)和謀士,頓時不敢下令。

    與此同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開城門的張善安,看到城外竇建德的大軍不知為何變得混亂,趕緊出城門,朝著城門附近的竇建德大軍砍殺一波。

    張善安就是個反復(fù)無常的小人。雖說之前遞降書是真的想投降,但看到竇建德的軍隊因不明原因混亂,他就要趁火打劫了。

    張善安很狡猾,他只帶兵在城門處砍殺,隨時準(zhǔn)備撤回城中。如果竇建德的兵卒跑遠了他也不追,只是讓人射箭。

    竇建德軍隊的前翼亂了起來。

    指揮中央又面臨玄甲兵突襲,無法及時下令反擊。

    這時候大部分兵卒如果沒得到將領(lǐng)的命令,就像是無頭蒼蠅。他們自己是沒有任何自主作戰(zhàn)能力的。

    竇建德大軍的前翼抵擋了一陣子,兵陣中的旗手回頭瞅了許多眼,都沒看到將領(lǐng)指揮的令旗,心頭一慌亂,手中的陣旗也不知道怎么揮舞了。

    這就像是后世作戰(zhàn)指揮中心被無線電干擾,指令不能傳達到前線,如果前線隊伍沒有自主作戰(zhàn)能力,哪怕留有戰(zhàn)斗能力,也會以保命為先,一擊即潰。竇建德大軍的前翼因為指揮中心被李世民的騎兵纏住,明明還有一戰(zhàn)之力,陣型也潰散了。

    張善安這時很冷靜,沒有看到竇建德大軍前翼陣型潰散就沖出去擴大戰(zhàn)果。

    竇建德明明勝券在握,卻連指揮軍隊都無法做到,顯然遭遇了另一支奇兵的襲擊。

    他有自知之明,這支奇兵肯定不是自己的援軍,而是想趁著他和竇建德兩敗俱傷,兩頭吃。

    但張善安明白這一點,也不會放過襲擊竇建德大軍的機會。

    他脾氣很不好,竇建德打了他那么久,他一肚子氣,先找回來場子再說。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氣,他就謹(jǐn)慎地留在原地不敢動作,免得被那支不知名奇兵誤傷。

    “竇建德肯定會戰(zhàn)敗,等戰(zhàn)敗后,我們就投降打敗竇建德的人?!睆埳瓢矊ο聦俚?,“反正都是投降,降給誰不是降?降給比竇建德更強的人不是更好?”

    下屬們紛紛點頭。

    他們就是一群真正的賊,腦子中沒想過什么未來,都是走一步算一步,打不過就降,降了不爽再叛,叛了打不過再降。賊都是這樣,臉面品行cao守什么的不存在。所以他們對投降那支不知名……

    “張將軍,那旗幟上好像寫的是秦王李世民啊。”張善安身邊一個識字的將領(lǐng)傻眼道。

    張善安揉了揉眼睛,努力瞪著遠方的旗幟,然后想起自己不識字。

    他轉(zhuǎn)頭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因為隔得太遠,識字的將領(lǐng)有些不確定:“有點像,太模糊,看不清。”

    張善安眉頭擰起來。

    如果真的是秦王李世民,他若之后不爽,好像反叛有點難。希望李世民能讓他留在江淮,天高皇帝遠,他不爽才好叛。

    你問他為何還沒見到李世民,就想著要叛了?因為他十七歲就當(dāng)了強盜,腦子里除了當(dāng)強盜就沒想過其他事。

    張善安看到了竇建德的敗象也不敢追擊,徐世勣和單雄信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在李世民沖進敵陣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帶領(lǐng)步卒沖鋒的準(zhǔn)備。

    但他們等了一會兒,沒見到李世民帶著玄甲兵從側(cè)翼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