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108節(jié)
沈靈書垂眸,無言以對,陸執(zhí)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怪她。 貴人沉默,太醫(yī)意識到自己多言,頓時不再廢話開始清理傷口。 ----- 寧王府。 陸瀾下了馬車,穿過垂花門時,問向管家,“她呢?” 管家彎身道,“云姑娘在后院呢。” 陸瀾抿唇,徑直朝后院走。 后院不大,在正殿后邊,前年府里修繕時不知誰在槐樹下弄了個秋千,云霜著一身白衣坐在上邊,側(cè)顏冷清,清冷的金眸里仿佛有化不開的憂愁。 這幾日她病著,他不曾踏足后院。 碰巧祁宴來了,陸瀾在他那兒得知,高閣老曾設(shè)宴邀請他那次,意圖給他安一個過失殺人的罪名。但是那夜他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喝多了被人送回去,他對走后高家發(fā)生了什么無從得知。 祁宴說,云霜聽見了高閣老和下人密謀便去央求他。 一國質(zhì)子在他國殺了人,陸瀾的后半生大抵是廢了,就算嘉元帝要保下他,大鄴肯割地,那這名聲也足以讓他下半輩子活在陰影中,抬不起頭。 云霜為了他獻.身高閣老,沒人知道那夜她經(jīng)歷了什么。 只記得第二日天氣很暖,陸瀾平安無事,可看向她的眼神卻帶著厭惡。 祁宴的話仿佛還在耳邊,陸瀾眼底有些泛紅,徑直走到秋千后邊。 一片陰影漫過,遮住了幾縷暖陽,藏藍色的袍角擦過秋千凳上,他抬手輕輕推著繩子,卻并不碰她。 “高家的事,怎么不和我說?”少年清冽的聲音多了分心疼。 云霜知道是他來了,也不回頭,聽見他說話也只是低頭看著眼前那片陰影。 很久,很久沒有和他這樣好好待著了。 仿佛她們在祁國的那一段,只是她一個人的夢,現(xiàn)在那個夢好像漸漸醒了。 來王府那日她不知道陸瀾已經(jīng)有婚約了,管家告訴她陸瀾去找那位四姑娘時,她就知道,她們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 這里不是祁國,陸瀾也不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了。既然回不去,放手也好。 她不想自己到最后還當個笑話,在相府四姑娘面前橫刀奪愛。 反正她最開始的心愿也僅僅是陸瀾平安無虞,一生順遂。 “你都知道了。”云霜淡淡回道。 陸瀾看不慣她這幅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大掌攥過她細白的腕子,情緒起伏,“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一個人去?區(qū)區(qū)祁國臣子,難不成他栽贓過來,祁國的大理寺,京兆府都是瞎的,為什么要這樣糟踐自己?!” “糟踐?”云霜似是聽到了什么諷刺的話語,低低笑出了聲。 原來她的情深一片在他眼里是糟踐。 “我糟踐我自己的身子,跟你有什么干系?” 云霜站起身甩開他的手,美眸與他對視,泠然決絕,“打擾殿下多日了,云霜告辭?!?/br> 陸瀾上前一步,橫在她身前。 少年挺拔的身軀宛若一座高山令她不可逾越,他薄唇緊抿,星眸慍怒,“你的病還沒好,離了我,你能去哪?” 云霜瞪著他,眼底隱隱泛紅。 陸瀾步伐不讓,卻還是松了口氣,“綿綿,聽話?!?/br> 云霜諷刺的笑了聲,“殿下喚我綿綿,那相府的眠眠怎么辦?殿下既然已經(jīng)身有婚約,就應(yīng)該和其他女子保持距離,云霜自己傷心夠了,不想再多一個姑娘傷心?!?/br> “陸瀾?!彼鹦禹澳阕岄_?!?/br> “不讓?!鄙倌暌ё謶C怒。 “你。”云霜抬手,卻被陸瀾一記手刀落在脖領(lǐng),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的朝后倒去。 陸瀾接住她的身子,橫腰抱起來時,微微皺眉,她竟瘦成這幅樣子了。 云霜身高纖挑,在祁國時他常常抱著她,卻略有些吃力,如今竟覺得懷中一點重量也沒了。 陸瀾抿唇,徑直朝屋內(nèi)走。 路過花廳時余光暼見一道倩影。 管家驚慌失措走上前,一臉緊張,“殿下,四姑娘非要進來,姑娘是您名義上的未婚妻,奴才也不敢多攔著,殿下恕罪……” 陳幼眠看著陸瀾懷中抱著位女子,杏眸閃過一絲刺痛,手中拎著的食盒“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桃花糕,糯米羹,噼里啪啦灑了一地,粉色的果子滾落到陸瀾腳邊停住。 陸瀾抿唇,嗓音有些慌亂, “眠眠,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第74章 后悔 眠眠眼睛倏地紅了一圈, 她低頭去看掉落在地上的果子,雙腿無意識的在發(fā)抖。 隨行而來的婢女秋月在廳外站著,瞧見這一幕也是氣得直跺腳, 繞開管家徑直上廳蹲在地上撿。 這是果子是姑娘一早央著嫂嫂學(xué)的, 廚房煙火氣重,姑娘生性怕熱, 卻愣是在里邊待了幾個時辰,只說自己這是第一次給殿下做吃的,想弄得精致可口一些,別丟了相府的臉。 那道賜婚的圣旨下來后, 旁人只說姑娘福氣好, 雖是相府嫡出,至多不過選個門當戶對的侯爵伯爵公子, 可一朝飛上枝頭落去了皇家!如今看來,秋月只替姑娘不值, 這福氣, 還是不要的好! 她撿完果子,站起身氣憤道,“姑娘, 夫人那邊傳話了,說是姜家老太太已經(jīng)到京了, 要咱們即刻回府呢!” 眠眠眼眸通紅,定定的看了眼陸瀾,鼻音“嗯”了聲, 沒有絲毫猶豫, 轉(zhuǎn)身便朝后走。 “等等!” 身后傳來陸瀾的聲音。 可卻不見人來。 眠眠心知他抱著云霜回屋了,氣得身子都在發(fā)抖, 水蔥似的指甲嵌入皮rou,掌心滿是月牙痕跡。 管家有眼力見兒的橫在門口,低頭躬身,“四姑娘請留步。” 眠眠聲音嘶啞,鼻腔隱隱透著哭音,“怎么,堂堂寧王府要學(xué)那些強盜行徑,不讓人走?” 管事恭敬道,“奴才不敢?!?/br> 眠眠冷著聲音,“那就讓開!” 管事急得直冒汗,不敢深攔著,可主子那邊的意思明擺著不想讓這相府的四姑娘走,自己這…… 攔了這么一會兒,陸瀾已將人放在了榻上,折返回來。 陸瀾橫在眠眠身前,猶如一座難以跨越的綿延高山,眠眠想也不想繞開他就欲跑! 可男人哪舍得讓她離開,拉著她的手徑直朝后院涼亭走。 “你松開!”眠眠邊走邊喊,可奈何男人手下力道勁大,她身子踉蹌著,被迫著讓他拉到了后院。 陸瀾松開手,看著小姑娘通紅的腕子,星眸晦暗,喉結(jié)苦澀滑動,“我有話對你說?!?/br> 眠眠吃痛的揉著手臂,杏眸又紅又惱,顫聲道,“我與殿下沒什么可說的,殿下心有所愛是人之常情,我管不著。今日來殿下府中,我也算看明白了,想要從您這里拿到退婚書也是無望,我會讓阿耶和圣人去說,讓這門親事廢止?!?/br> 陸瀾上前一步,眠眠下意識后退。 他懸在半空的手,被她眼中戒備的神色攔住。 “眠眠,我知道我說什么你都不信,但是我跟她真的沒什么了。她是因我受的傷,我沒辦法將她扔著不管,但是我跟她之前的事我已經(jīng)放下了,我很確定,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你?!?/br> “你再信我一次,嗯?” 眠眠神態(tài)緩了下去,她偏頭看向一旁的秋千,眼中濕紅漸漸褪去,仿佛陸瀾眼下說什么她也不在意了。 她平靜問,“殿下說完了,臣女可以走了么?” 陸瀾眼眸像是被刀刃劃過,隱隱泛紅,他低著頭,聲音低啞,“你還是不信么?” 暮色籠罩,月影高懸。 檐下的風(fēng)鈴被風(fēng)吹得叮當作響,風(fēng)中吹拂過離別的意味。 眠眠對上陸瀾猩紅的目光,重新仔細端詳了他這張俊俏透烈的臉,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那個雨夜阿娘在耳邊的話: “若是七殿下日后登門致歉,你打算見還是不見?” “這孩子沒救了。” 她辜負了阿娘,也背棄了阿耶,丟掉她身為貴女所有的廉恥,就換來眼前這個結(jié)果。 南墻也撞了,她也嘗到滋味了,這場鬧劇也該結(jié)束了。 眠眠輕音道,“殿下,我想回去了。” 陸瀾垂著的手指抬了抬,薄唇翕合,張了幾次才找到聲音,“不退婚,行么?” 眠眠沒抬眼看他,只回頭看向楹窗。 陸瀾每一次同她說話,她都能想起他抱著云霜,眉眼隱隱心疼的樣子。 這不怪云霜,也不怪陸瀾。 只是她出現(xiàn)的時機不對。 也許圣人不該為了七皇子回國,鞏固他在朝中的名聲選擇和素有聲望的忠臣之女聯(lián)姻而賜婚,也許那夜大公主找她相看時,她不該直勾勾的看過去,更不應(yīng)該聽話的想送他回家。 當時陸瀾伸出的手,她沒辦法拒絕。但是現(xiàn)在,她后悔了。 陸瀾順著眠眠的目光看過去,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云霜在那。 陸瀾躁亂的眸子有一瞬的沉靜,他揉了揉眉心,“我送你?!?/br> 眠眠婉拒,“不勞殿下了?!?/br> 陸瀾沒出聲,他數(shù)不清自己被拒絕多少次了。 見主子沒反應(yīng),王府的下人也不敢攔著眠眠,她帶著侍女很快離開了府中。 廡廊下,管事快步走進來,不待陸瀾開口,便主動詢問道,“殿下,四姑娘她……要派人去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