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通知過你了?！?/br>
    “我沒有同意。”

    任曉源深呼吸了一口氣：“鄭循，你不要胡攪蠻纏了好不好？”

    “我胡攪蠻纏？”鄭循蹙起眉頭，跟過往他們拌嘴的神情相似，“是你丟下一句要分手就消失了，現(xiàn)在你說我胡攪蠻纏嗎？就算你要走，連個正當(dāng)理由都不給我嗎？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到底想干什么？！”

    任曉源只覺得頭疼。

    “你從哪里拿到的我國外的備用號碼？”

    鄭循沒有回答：“你有備用號碼為什么不告訴我？”

    任曉源不想跟他爭辯。

    “前兩天我特地定了餐廳，想等你飛回來了補(bǔ)過生日?！编嵮^續(xù)說。

    “你定了我就要去？”任曉源反問，“我所有事情都要圍著你轉(zhuǎn)是嗎？鄭循，你真的太自以為是了?！?/br>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任曉源就感覺自己氣血上涌，眼眶發(fā)疼。

    “每次約會都是我提的，去不去都隨你心情?，F(xiàn)在你定個餐廳你就占據(jù)道德制高點(diǎn)了嗎？我應(yīng)該感謝你的施舍對嗎？”

    “不是......”鄭循否認(rèn)。

    任曉源打斷了他的話，恨不得將過往兩年多的酸楚一次性結(jié)算。

    “是，你是大忙人，你總是有一萬件事情要做。我在你的生活里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掛件。你喜歡的時候玩兩下，想不起來的時候就讓我自生自滅。鄭循，這兩年多我過得很難受。你懂嗎？！”

    任曉源背過身去，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呼吸。

    這一次，絕不低頭。他勸自己。然后他邁開步子，離開這里。

    任曉源走出去四五米，身后又傳來了聲音。

    “任曉源！”鄭循喊他的名字。

    任曉源的腳步?jīng)]有停。

    兩秒鐘后，身后的聲音再次傳來：“過去這兩年你真的這么痛苦嗎？”

    “真的一點(diǎn)快樂都沒有嗎？”

    任曉源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但他聽到了，鄭循的尾音竟難得有些顫抖。

    六月末的夜晚，晚風(fēng)卻仍透著涼意。

    第4章 激素作用

    一點(diǎn)快樂都沒有嗎？

    任曉源縮在自己小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其實(shí)也有。

    他跟鄭循去旅行過一次，前年冬天兩個人出國滑雪。難得的是，這趟旅程是鄭循提議的。

    鄭循大學(xué)時期就練過單板，但架不住任曉源是個徹底的菜雞。上板還沒學(xué)會怎么減速剎車就一板撞上了低級道邊上的護(hù)欄。

    板是沒事，腳給崴了，痛得任曉源齜牙咧嘴。

    那天天氣也不算好，任曉源卡在雪地里動彈不得，天空又飄下了細(xì)細(xì)碎碎的雪花。

    白色朦朧中，鄭循一個急剎，停在了他面前。然后他蹲下身子，替任曉源把板卸下來，靴子脫了，拉開半截襪子，檢查他的腳踝。

    “這樣疼嗎？”鄭循用手指碰了碰他腫脹的關(guān)節(jié)。

    “疼。”

    “這樣點(diǎn)地會痛嗎？”鄭循又用手掌示意他稍微動動腳掌。

    任曉源搖了搖頭：“還行。”

    “應(yīng)該沒事，就是扭傷，沒骨折?！编嶀t(yī)生當(dāng)場下了診斷。

    雪場的救援來得慢。鄭循先幫把他板拿到了山下的休息區(qū)，然后又飛速地徒步上來，沖任曉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上來?！?/br>
    任曉源趴在了他背上，一抬頭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一低頭是鄭循干凈的脖頸。

    那是少有的，任曉源覺得鄭循這個人完整地屬于自己的瞬間。

    除此之外，如果說還有什么是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舍的。那就是兩人那方面確實(shí)很合拍。每次任曉源都有種靈魂被榨干的感覺。

    和日常的斯文做派不同，鄭循在這方面喜歡大開大合。后來，任曉源給鄭循買過一次野獸派的香薰。鄭循還問過任曉源，為什么選這個牌子。任曉源沒回答。

    但到底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有時候也問自己，到底想從鄭循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獨(dú)一無二百分之百的關(guān)心和愛嗎？

    應(yīng)該不是。他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早就過了浪漫至上、戀愛大過天的年齡。他也知道這樣對于鄭循來說是一種苛求。

    眼眶忽然有點(diǎn)莫名其妙得酸，思緒再次被攔截。

    算了，不想了。任曉源枕著枕頭，逼迫自己早早睡去。

    之后的幾天，任曉源繼續(xù)上班，按部就班地飛了幾趟。他頭暈的癥狀倒是好了不少，但還會偶爾反胃。

    這天登機(jī)后，他聽到身后的同事在討論什么地磁暴會影響人的身體。小任醫(yī)生當(dāng)場給自己下了診斷?？隙ㄊ堑卮疟┑腻?！

    但是他沒想到，地磁暴還會給他送來個大麻煩。

    客艙里來了個刺兒頭乘客，從登機(jī)的時候就開始給他找麻煩。任曉源一開始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幾遍。結(jié)果在演示救生衣穿戴方法的時候，這活爹又開始在開著高音量功放短視頻，還嘰嘰喳喳跟邊上的旅客大聊特聊，聲音快竄破機(jī)艙頂。

    任曉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時他自覺自己還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這會兒卻一股怒氣壓制不住，提著嗓子就沖那人吼了一句：您能先閉嘴嗎？！

    這一句吼，直接給他吼停飛了。

    乘務(wù)長和行政領(lǐng)導(dǎo)找到他，說對面拿著手機(jī)錄了視頻，還傳到了社交平臺上，點(diǎn)名了航司和任曉源的工號。輿論影響不好，這事兒不論對錯我們得先安撫乘客。你就回家歇著吧，一個月之后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