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中毒計秘境告別小劍修柳琮
紫鳶仿佛受了驚的雀鳥般,快步?jīng)_進殿內(nèi),臉色蒼白,急得雙唇直抖,“不是的,情況真的緊急,你快去看看,他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白露霏神情一凜,心頭涌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她迅速起身,步伐輕盈而不失威嚴地來到瓔珞的住處。房門推開,一眼便看到幾名醫(yī)者圍繞在榻前,他們個個神色凝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瓔珞斜躺在病榻上,面色青紫,口吐鮮血,四肢不斷掙扎,喉嚨里發(fā)出“呵吃”的慘叫聲。白露霏的心猛然一緊,急步走上前,為他止血,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枚湫越宗的上號丹藥,柔聲安慰道: “瓔珞,堅持住,吃下這顆藥?!?/br> 她將丹藥送入瓔珞口中,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原本青紫的面色也稍稍恢復了一些光澤。 白露霏切他的靈脈,卻毫無頭緒。她抬起頭,目光如刀,掃視眾醫(yī)者,冷道: “這是怎么回事?” 紫鳶走上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看不出來這是怎么回事。他所中之毒,極為罕見,院子里大夫都沒有見過這種毒?!?/br> 醫(yī)者們紛紛點頭,面露無奈。 白露霏握緊了拳頭,怒火在胸中翻滾,卻只能強壓下去。 紫鳶猶豫了一下,接著道: “聽聞顧沉舟公子飽覽書卷百學,精通天文醫(yī)藥地理,或許他對這種毒略知一二也說不準?尊主可以叫他來診脈試試?!?/br> 白露霏鳳眸微亮:“那還等什么?速速把顧沉舟召來!” 手下人領(lǐng)命,急忙退出殿外,奔去尋找顧沉舟。而在這段短暫的等待時間里,白露霏低頭凝視著病榻上的瓔珞。 瓔珞是很久之前就跟著她的,當時瓔珞也是作為男材之一被擄到島內(nèi),卻死活不愿離去,一邊自己修行,一邊與白露霏雙修,將她認作自己的主人。 關(guān)于他的流落身世,白露霏也倒是問起,可每次他就呲牙咧嘴,寒毛炸起,白鷺霏知道貓這種動物,記仇、牙呲必報,卻又專一深情,便不再過問他的傷心事,而是將它留在身邊作為逗趣小寵。 相處這么久了,雖然瓔珞貪吃、粘人、占有欲太強、頑皮,但是卻會在寒冷的雪夜里,與她依偎在一起,讓她在一場場噩夢中不再孤單。 “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把瓔珞治好!”白鷺霏恨聲道。 一陣嘈亂腳步聲響起,顧沉舟在下人簇擁下急急趕來,他向白露霏行了個禮后,迅速走到病榻前,為瓔珞診脈。 顧沉舟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卻還是安慰她道:“尊上莫急,我已知情況,瓔珞公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br> 看到瓔珞渾身哆嗦原型都險些維持不住的凄慘樣子,白鷺霏噙住淚花,沒再說什么,只是對顧沉舟微微點了點頭。 半柱香后,顧沉舟收回手,緊皺眉頭,面色深沉道:“這毒,我卻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br> 他轉(zhuǎn)而走到白露霏面前,朝她半跪承諾:“尊主,給顧某一些時日,顧某必定將此毒查出,醫(yī)治好瓔珞公子?!?/br> “滾滾滾!你們都滾下去吧!” 眾人見白露霏暴怒,也都識趣退了下去。 待到房間只剩她和瓔珞,白鷺霏心里一酸,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后悔自己沒有好好對待這只小貓,只當他是個玩物。她運起靈力,為他輸送,又給他喂下最好的丹藥,但也只能堪堪為他續(xù)命。 白露霏又想,世上名醫(yī)那么多,還有專門浸yin百毒的紫藥陵,她一定要救活瓔珞。思及此,她又吩咐手下,命他們?nèi)ぬ煜旅t(yī),而她寸步不離地守護在瓔珞身邊。 一連幾天過去,來往的名醫(yī)看過瓔珞后都束手無策,白露霏揉了揉眉心,讓他們都退去。 她近日接連守著瓔珞,也是有些疲乏。 打開屋門,發(fā)現(xiàn)雪已經(jīng)停了。 門前滿地積雪,空氣也透露著清新。她深吸一口氣,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 走了幾步,想起之前被她遷怒的顧沉舟,心中帶著些許歉意,來到他房前,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她問旁邊侍從:“顧沉舟去哪了?” “回尊主,顧公子這幾日一直在藏書閣,連日翻找醫(yī)藥典籍,已經(jīng)三四日不曾回房休息了!” 白露霏蹙了蹙眉,轉(zhuǎn)身來到藏書閣。 藏書閣里書卷浩如煙海,一道光線射入,照得灰塵在空中飛舞。顧沉舟靠坐在書架上,抱著一本書卷,身子窩在那里,正是一個安睡的朝陽。 白露霏見此,嘆息一聲。 沒想到顧沉舟如此君子之胸襟,就連昔日刁難他的瓔珞,他都盡心竭力,為他尋找醫(yī)治方法。 正當白露霏準備將他叫醒,讓他回去休息時,顧沉舟倒是先睜開了眼。 他一睜開眼,見到白露霏,面帶欣喜,高聲道:“尊主,我正在要去找你,瓔珞有救了!” ********** 屋內(nèi)燈光幽暗,映照得白露霏臉龐更加透明。 “你確定這樣真的能救瓔珞?” 她坐在桌前,輕輕撫摸著桌上的茶杯,低頭思索。 “依古籍所講,瓔珞所中之毒乃鉤吻蝎毒,本無藥可解,但是宮盞琉璃草千年一遇,可解百毒?!?/br> 見白露霏認同地頜首,顧沉舟頓了頓,“只不過,這宮盞琉璃卻是不知去哪里尋得?” 這倒是不必擔心,此草前幾日也有大夫和白露霏提到過。 那時白露霏覺得他們都沒法治好瓔珞,只認為他們是推諉。 “有大夫和我提到過,這草曾在火云秘境現(xiàn)身,只不過當初入境之人趨之若鶩,卻無一人取得?!?/br> 紫鳶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開口提醒道:“尊主,火云秘境十年一開,今年又到了開啟的時日?!?/br> 嗯?怎么如此湊巧?白露霏總感覺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但如今人命關(guān)天,顧不了那么多了。 “收拾下行李,沉舟,還有” 白露霏頓了頓,吩咐紫鳶道,“叫上阿斷,和我一同前去秘境尋草?!?/br> 阿斷乃是體修,顧沉舟則博學多智,帶上他們二人對尋草多有助力,又不會人數(shù)態(tài)度引人耳目。 “紫鳶jiejie,你坐守后方,好好照顧瓔珞?!?/br> 幾人領(lǐng)命而去,白露霏也松了口氣:只要瓔珞還有救,哪怕只是個盼頭,她都甘之如飴了。 等等,似乎還有個人,需要她去處理。 第24回 新壞事副本計時·多情自古傷離別 皓月當空,明月如盤,銀輝灑滿庭院,整個庭院沉浸在一片靜謐的深藍與白色之中,月光如水,藍色夜空下每一片樹葉、每一塊石頭都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銀邊。山崖島嶼附近夜風,時不時卷起一層層海雪拍向崖岸。 白露霏輕移蓮步,踏入柳琮的院子。柳琮耳朵一動,便知是她來了。 他身形一閃,迎上去,星眸滿是欣喜:“露霏jiejie,你終于來了,是有空去抓螢火蟲了!” 白露霏微微搖頭,讓他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坐下。 月光下,石桌石凳顯得格外冰冷,仿佛在訴說著夜晚的靜寂。 白露霏指尖輕輕一晃,兩壇上好的美酒便出現(xiàn)在桌子上,酒壇上還帶著未拆的酒封。 柳琮見狀,揚眉驚喜道:“這是……”未等白露霏回答,便急不可待地拆開酒封,沉醉地聞了聞酒香,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白露霏看著他,微微一笑,而后說出今日見他的第一句話:“你來此處閽沙界也半月有余,你師尊的情況,足夠慰我,你也該回去了?!?/br> 柳琮拿酒的手一頓,臉上笑意微微一僵,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放下酒壇,無所謂地道:“嗨,小爺我早就在你這呆膩了,正愁什么時候你放我走呢?!?/br> 其實他早就該回到云山修煉了,這個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沒有,他每日無趣極了。 但他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故作輕松地:“不過也不急于這一兩日,待我把這里鮮美的鴿子吃完再走。前幾日我剛看到一窩鴿子,正準備……”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白露霏打斷。 “柳琮,你的師兄師弟還在等著你?!?/br> 柳琮被驟然打斷,眨了眨眼,緩緩道:“那你把劍還我,我馬上就走。誰稀罕你這個地方?!彼曇魫瀽灒瑤е鴰追值统?。 白露霏輕嘆一聲,雙手胸前施法,一道白光盈盈閃過,一柄如秋水虹光的寶劍出現(xiàn)在她掌中。劍身閃爍著奪目的瑩輝,仿佛一條光龍在月光下舞動。 她將劍遞給柳琮,說道:“物歸原主?!?/br> 柳琮接過劍,低頭凝視著劍身上熟悉的紋路,沉默不語。 白露霏想了想,接著說道:“其實這段日子,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我把你當朋友了?!?/br> 一開始,白露霏存了物盡其用的念頭,要待柳琮把他師尊的事情都講完后,把柳琮采補了,再消除記憶,放他離去。 可是面對如此一個至情至性,豪邁不羈的少年,她忽然覺得。 這么多男材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可是她的朋友,卻寥寥無幾。 他帶她一起抓魚、偷鳥,一起放聲大笑,她將他視作了自己的朋友。 她抬眼,看著低頭拭劍的少年:“明日一早,便放你離去?!?/br> 柳琮一直低著頭,劉海碎發(fā)擋住了他的神色,只聽他喃喃道:”明日么......“ 白露霏沒有再答話。 他忽地站起身,一手抄起酒壇,仰頭猛灌。 酒水如瀑,肆意流淌,打濕了他的衣衫和頭發(fā),他卻渾然不顧。 月光灑在他那因酒意而泛紅的臉龐上,更添幾分不羈。 烈酒的辛辣在喉間燃燒,柳琮卻仿佛絲毫不覺,他喉結(jié)滾動,發(fā)出“咕咚咕咚”的聲響,仿佛要將離別飲盡。 酒畢,他長舒一口氣,用衣袖隨意地抹去嘴角的酒跡,朗聲笑道:“酒逢知己,終有一別。今日一劍,名曰斷酒,聊送知己! 白露霏也盈盈笑了,為自己斟酒一杯,“好!酒逢知己,我干了!”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感都融入這一杯酒中。 “jiejie,你且看好,我這劍式學自師父,定叫你大開眼界?!绷f完,手中的長劍隨之出鞘,劍身映照著月色,閃爍著寒光,長劍出鞘的瞬間,月光在劍身上流轉(zhuǎn),照亮他凌厲眉眼。 一陣清風吹過,他的身影已立于幽藍夜月光之下。 只見他身姿矯健,劍隨身動,俊朗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英氣,劍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揚。 他一揮劍,風聲凌厲,劍影如霜,寒光閃爍。院中長風呼嘯而起,落葉卷地。一團雪龍游弋在劍氣之上,浩然清廓,瀟灑蜿蜒。又猛一出腕,起落行云流水,剛?cè)岵?,鶴舞長空,又似飛鴻踏雪。 他劍法越舞越快,身形越發(fā)飄逸,月下清影流風回雪,伴隨陣陣海浪拍岸之聲,真乃如蛟龍出海。 白露霏坐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終于明白,為何清霄宗能夠成為天下第一劍宗,也終于知道柳琮平日所說的刻苦和天資,絕非妄言。 這樣的天才,就當快意不羈,無所惆悵。 因此,她在心中默默想著。 他喝了她給的這幾壇酒,明天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百日醉,酒留百日之香,喝后沉醉,忘卻島上春夢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