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結(jié)后,我回來了 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直男人設(shè)崩了、和離后,他們都想娶我、暗潮、強取豪奪了心機美人
一只魘蟲的死大約驚動了這座魘夢里的其他魘蟲,它們發(fā)現(xiàn)魘夢被不受自己掌控的外來意識入侵,開始試圖誅滅這個試圖破壞夢境的人。 掌下的狻猊二獸忽然sao動起來,神獸猛地仰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它們的主人一口咬去。 沈丹熹飛快閃身后避,只聽得身后唰地一聲劍鳴,一道劍光從她耳畔飛過,將宮門飛翹的檐角削出一道缺口。 “曲霧”手持出鞘的靈劍,和一群玉昭衛(wèi)從四面圍過來,望向她的雙眼中冷漠麻木,說道:“破夢者,死?!?/br> 果然是魘蟲的造物。 沈丹熹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眾人一圈,玉簡合訂而成的扇捏于掌中,嗤笑一聲道:“好,那就看你們殺不殺得了我。” 劍光交織成網(wǎng),撲來她的面前,沈丹熹指尖輕捏,玉骨扇面展開一道狹小的弧度,飛出一枚玉簡,瞬間展開的法陣將襲來的劍光一一吞噬,再毫不留情地反射回去。 反彈的劍光受法陣之力加持,更快,更亮,威力更為驚人。 一時間,亂劍以沈丹熹為中心,劈砍向四面八方,“曲霧”躲開了,但有幾名玉昭衛(wèi)沒能躲開,殞命在自己的劍光下。 前殿的梁木和屋頂被劈砍得亂七八糟,整個殿宇發(fā)出一聲咿呀呻吟,轟然垮塌。 沈丹熹的身影隱沒在彌漫的煙塵中,朝著她圍堵過去的玉昭衛(wèi)一下失了目標,遲疑地停下動作,倏地,煙塵之中一聲嗡鳴的弦響。 一線銀絲從半空閃過,速度之快,將彌漫的煙塵都瞬間切割開。 銀絲從臨近的一名“玉昭衛(wèi)”身體中穿過,那名“玉昭衛(wèi)”怔愣片刻,身體才驟然垮塌,被切割成數(shù)塊落到地上,最后消散不見。 煙塵之中,這樣的銀絲還有很多,交錯地織成密網(wǎng),沈丹熹的身影在密網(wǎng)之中忽隱忽現(xiàn),白凈纖細的雙手自煙塵中探出,指尖按壓在銀絲上,宛如撥動琴弦。 每一聲弦響,都有一個“人”殞命在銀絲之下。 沈丹熹伸手勾住一根銀絲,繃緊,松開,銀絲從她指尖嗡一聲彈出,“曲霧”猛地抬手,靈劍豎直檔在身前,劍刃和銀絲擦出刺耳的尖鳴。 “曲霧”被銀絲壓得后退數(shù)步,繃緊的銀絲兩端忽然一松,正當“她”以為這條銀絲已被斬斷時,那飄逸落下的銀絲忽然隨風飛起,松脫的兩頭在她腦后交錯,倏地再次繃緊,直接從后切割進“她”的脖頸。 沈丹熹看到“她”眉心閃動的螢火光芒,是一只魘蟲。 在魘蟲逃離之前,她瞬影而至,一把捏碎了這只小蟲子。 周遭霎時安靜下來,所有的人影都消散了,沈丹熹走出殘破的前殿廢墟,左右看了看已大半都被裹入蜃霧中失去形狀的熹微宮,輕聲嘖了下。 這個魘夢還是沒破。 她往內(nèi)殿走去,抬頭看向內(nèi)院花園中的三道身影。 “姒瑛”和“鳳凰二主”站在花草枯敗,只剩蜃霧彌漫在地面的花園中,同時轉(zhuǎn)過頭來,眼神空洞,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早已沒了先前的親昵之態(tài)。 在他們同時朝她襲來之時,沈丹熹雙手結(jié)印,催動了事先落在“姒瑛”和“凰主”身上的銘文。好在這些魘蟲,雖能造景造物造人,卻無法當真仿制出本體的修為。 “鳳君”聽到了自己同類的嘶吼聲,身邊二人的身影已被法光撕碎,兩只魘蟲被碾碎成了粉末。 沈丹熹指間轉(zhuǎn)動著一枚玉簡,迎著“鳳君”而上,先前她沒能觸碰到這位“鳳君”,還沒機會在他身上落下銘文法陣。 “鳳君”沖向沈丹熹的腳步卻忽然一頓,猛地調(diào)轉(zhuǎn)過頭,撥開身周蜃霧,飛身往霧氣另一端尚還完整無缺的一座宮殿奔去。 沈丹熹意識到他想做什么,即便這位“鳳君”是魘蟲造夢的產(chǎn)物,她也并不想當著漆飲光的面殺他。 沈丹熹緊追在他身后,抬手拋出玉簡,玉簡凌空拉長化作一道冰藍色的彎弓,她一手握弓,一手扣動弓弦,寒氣在弓弦之上凝聚,化作一枚尖利的冰箭,嘭得一聲從指尖射出。 冰箭破開前方聚攏的蜃霧,直刺向“鳳君”后心。 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鳳君”撞開那一座宮殿的大門,從外撲入的寒風將屋內(nèi)擺置沖撞得粉碎,漆飲光驀地抬首,詫異地看向跌跌撞撞沖入殿中的人,喊道:“父王?” “鳳君”已無法回應他了,一枚利箭從他后心穿透而過,他身上的鳳凰火氣被一股強悍的寒氣封凍,周身寸寸結(jié)冰,咔嚓一聲碎裂在了殿中。 漆飲光甚至來不及撲過去接住他,只從他崩毀的身軀上接住了那根寒氣逼人的利箭,碎裂的冰晶炸得到處都是,將殿內(nèi)四壁覆上一層冰殼。 沈丹熹聽到殿內(nèi)痛苦的嘶吼,她深深吸了口氣,抬步走入殿內(nèi)。 這個魘夢還是沒有破,除了漆飲光所在的這一座殿宇,熹微宮外皆已化作了朦膿蜃霧,外面的魘蟲已被她清理干凈了。 “如果我說,這只是一場夢,你會信我么?”沈丹熹看向跪俯在地上的人。 漆飲光手里緊緊握著那支箭,剔透的冰箭中流淌著銘文法光,將整個房間都凍上了一層冰殼,但它鋒芒畢露的寒氣,卻并未傷他分毫。 他聽到沈丹熹的話音,抬起頭來,睫毛上淚痕在寒氣中結(jié)成了冰霜。 沈丹熹被他發(fā)紅的眼睛刺得心中一痛,握住寒弓的手指收緊,在他開口之前先飛快解釋道:“現(xiàn)實中的你中了魘術(shù),被魘蟲侵入靈臺編造了無數(shù)的魘夢,將你的意識困在了這些魘夢中。” “我殺的不是真正的鳳君,只是偽裝成鳳君的魘蟲,只有殺了它們,才能破開這一個魘夢,釋放你被困的這一縷意識?!?/br> 沈丹熹其實可以不用跟他解釋的,畢竟這只是一個夢而已,等她殺光侵入他靈臺的所有魘蟲,破開所有魘夢,喚醒他的主意識,他自然會知道真相。 但她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哪怕是在夢里。 她知道這是夢,可陷在夢里的人是不會覺得這是夢的,更何況他還陷得這樣深,他是真真切切地經(jīng)歷了一場父親死在眼前的痛苦。 “夢?”漆飲光呢喃著這個字,眼神中透出反復地掙扎之意,如果這真的是夢,那在一瞬間陡然從美夢墮入噩夢,也足夠撕碎一個人的心神了。 沈丹熹不想見他受此折磨,打算快刀斬亂麻地破了這一個魘夢,如今外面的魘蟲已被她清理干凈,唯有這一座宮殿完好如初。 必定是有魘蟲躲在他身邊。 這座殿中,因為漆飲光先前的阻止,她唯一沒有用靈氣驗過的,只有那顆蛋了。 漆飲光見她往榻上走去,立即意識到她的目標,尾羽一晃,將那枚蛋攏進了懷中。 “你不信我?!鄙虻れ淠_步停住,不是在問他,只是在陳述她從他的舉動中所得到的回答,她也并不怪他,能被這么一個離譜的魘夢困住,可見這只鳥的腦仁也只有核桃仁大。 “漆飲光,你阻止不了我,你的主意識被困在剔骨之刑的夢里,夢中所受的每一刀都已作用在你現(xiàn)實的軀體上,夢中再被剔骨,你現(xiàn)實中也將再受一次剔骨之痛?!?/br> “莫說這顆蛋只是魘夢造物,就算這真是你我的子嗣,我也會為了你將它砍了?!?/br> 沈丹熹放言的同時,身周已浮出片片玉簡,漆飲光不醒,她就只能從他手里搶來那枚蛋了。 但下一刻,她的動作忽然停住。 因為漆飲光在她放出玉簡的同時,猛地抬手,握著那一枚冰箭用力刺向了懷中那一顆蛋。 “我信你?!逼犸嫻庥昧ξ罩?,手背上青筋浮突,冰箭銳利的箭頭與蛋殼碰撞出的靈風鼓動起他的袍袖。 他低頭看著自己悉心愛護了許久的蛋,在此之前,他一直將它當做他們的孩子。 蛋殼在箭尖下裂開一道道縫隙,里面的魘蟲發(fā)出慘叫聲,大量魘霧涌出,周圍的一切景致都在化霧。 漆飲光失笑道:“我一直便覺得這一切美好得像是在做夢,原來竟真是在做夢。” 沈丹熹一時無話可接,畢竟這只鳥做的美夢是和她生蛋,她總不能安慰他說,夢想會成真吧?雖然先前和他趴在被褥下一起看蛋殼內(nèi)搏動的小心臟時,她有過那么一瞬間的心動。 “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漆飲光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仰面看向她,眼尾往上彎出微笑的弧度,“但你是真的,所以,你主動靠過來的那個吻,也是真的?!?/br> 他眼睫上的霜都化了,這一刻的眼眸如同被水洗過一樣,干凈清透,蕩漾著毫不掩飾的歡喜,沈丹熹看見自己投映在他眼底的影子,恍惚間像是溺入了水中,無法呼吸。 但很快,他也隨著蜃霧消散了。 這一個魘夢破開,沈丹熹卻沒有如先前一樣接著跌入下一個魘夢中,她重出現(xiàn)在漆飲光的靈臺內(nèi),飄浮在他靈臺神府內(nèi)的魘夢開始一個個破碎開。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被困,并開始主動掙脫魘夢了。 沈丹熹神識往里侵入,在周圍破碎的魘夢中,依稀能看到一些七零八落的碎夢片段,竟從每一個碎裂的魘夢中都看到了她的身影。 一個個與她有關(guān)的美夢,成了裹在外面的糖衣,把他的主意識困在最深層處的那一個剔骨的噩夢里,讓他醒不過來。 沈丹熹終于看到那一個血色的夢魘,神識義無反顧地撞了進去。 視野中出現(xiàn)畫面前,她先聽到了沸反盈天的怒吼,無數(shù)憤怒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如怒海狂濤一樣沖入她的耳中。 “殺了他!他將神女殿下傷得那樣重,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光是被判一個剔骨之刑,實在便宜他了。” “漆飲光,你從小在昆侖長大,試問你在昆侖期間,神女殿下,昆侖上下都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能對她下如此重手!” “兇禽果然是兇禽,永遠也不能指望他能長出良心來!” 沈丹熹按住兩邊耳朵,耳中還有嗡嗡耳鳴,昆侖子民會如此憤怒,不僅因為他重傷了昆侖神女,還因為他們早已將這只孔雀視作了自己人,才會因他的背叛而格外憤怒。 視野漸漸清晰起來,沈丹熹身處在憤怒的人群中,距離那一座行刑臺不到百步,在前面的魘夢中,她神識入夢后,都會直接進入夢中已有的那個“她”身體里。 但這一次,她卻沒有直接進入熹微宮里的那個“神女殿下”體內(nèi)。 漆飲光也知道,現(xiàn)在熹微宮的那個“她”不是她。 行刑臺上,漆飲光四肢綁縛著鎖鏈,雙臂被高高吊起,垂首跪在刑臺,散亂的黑發(fā)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現(xiàn)下已是行刑的中途,他身上的白衣已被鮮血滲透,破開的衣衫底下能看到透骨的刀口。 剔骨之刑,要先一刀一刀割裂開骨與rou的連接,再將他的妖骨從身體里拔出。 沈丹熹仰頭看去時,正好看見一道利光閃過,豎直地劈至他的背脊,漆飲光整個人都往前傾倒,又因鎖鏈的拉扯而停滯,鮮血從他背上飛濺開,破開他脊骨上的皮rou。 一只靈力結(jié)成的手掌從上方的云頭上飛下,懸于他后方,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 漆飲光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他咬著唇,將痛呼聲都堵在喉嚨里,只有鎖在四肢上的鎖鏈因為他的顫抖而叮當作響。 刑臺四面的人群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在刺眼的陽光下,一段玲瓏剔透,隱隱流淌著金光的妖骨從他背脊上被一寸寸拔出。 受刑至今一聲沒吭的人也終于再忍受不住,漆飲光幾乎咬碎了牙,孔雀法身從他身上顯露出來,揚首發(fā)出痛苦至極的尖唳。 聲波從行刑臺上蕩開,沖破了布置在刑臺外的結(jié)界,將許多人震得抱頭哀嚎,耳孔流出鮮血,云端的神官見狀立即結(jié)印,想要重新豎立結(jié)界屏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忽然飛身而起,如一道利劍刺入刑臺上。 沈丹熹一掌將那只拔骨的靈掌擊碎,反手劈斷了鎖住漆飲光四肢的鎖鏈,回身扣住他的肩膀,靈力匯聚于手心,將快要脫離他身軀的妖骨再一寸寸壓回他的背脊里。 漆飲光無法回頭看她,他抬手攥緊她垂下的袖擺,從喉嚨里擠出微弱的話音:“沈丹……熹……” “別動,很快就不疼了。”沈丹熹輕聲道。 漆飲光忍了許久的痛哼,這時才從鼻息里泄露出來。 沈丹熹的出現(xiàn)令天上地下的人都陷入一種難言的混亂,可這畢竟是一個受魘蟲所控的夢,云端的昆侖君也并非真的沈瑱,何況現(xiàn)實里的沈瑱糊涂,這個魘蟲所造的沈瑱只會更糊涂。 外來意識的侵入會破壞魘夢的平衡,讓這個夢有破碎的危機,使被困魘夢的人有逃脫的可能。 不管她是真的神女也好,假的神女也好,就算是天帝,在這個魘夢里都會成為眾矢之的,數(shù)不清的攻擊已經(jīng)朝著行刑臺打來。 沈丹熹從上一個魘夢中早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根本不欲多說,將妖骨壓回漆飲光體內(nèi)后,便抱住他捏開一枚玉簡,靈力從行刑臺上爆開,將整個行刑臺炸得四分五裂。 法陣的光芒裹住兩人,瞬息從原地消失。 第8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