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許綿想回響水村，她忘了自己已不是出嫁女，是和離歸家的。回家的禮都備好了才想起來，人有些蔫。去年因著才接手照顧康姐兒，旭兒也還小就沒回。

    司佩樓見她情緒不好“如今天越來越熱，我閑來無事，要不教你作畫”？

    “我們不是要試試造紙能不能成嗎？趁近日還不太熱，試一試”許綿不太想單獨與他相處，她沒戀愛、暗戀經(jīng)驗也看得出司佩樓待她不同，眼里藏不住的柔情只對她。

    “需要的材料差不多都收集齊了，你不是給家里備了東西，正好讓福安去拿工具一并帶去。過些日子天熱就不好出門了”

    “嗯，那，就安排在今日吧，嚴叔那里應該早就打好了”

    “好”

    福安去了響水村后，司佩樓寫了封信，邀請許硯一家?guī)е艿軅儊硭靖兹?，他們準備動手試試造紙能不能成?/br>
    過了兩日，所有的東西準備好，許綿看到一行人都來了，高興不已。

    將他們安置在客院后，架起的大鐵鍋和大釜，還有各種材料。

    許硯拿著方子開始仔細琢磨，“meimei，這方子真的能成功”？

    許綿心虛的咳嗽兩聲“那啥，是不夠的詳細，只有粗略的，所以得我們一步步的嘗試”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趙氏在一旁詳細的記錄。

    “這樹皮得浸泡多久？泡足水后還要浸泡在石灰水里多久”？

    “這些麻，桑，藤，麥稈，稻桿，松針都要泡水嗎”？

    “竹子沒泡一百日，要用這個法子嗎，瞧著用竹子更好些”

    許綿被一連串的問題問的腦袋嗡嗡作響，“一步步的摸索吧，我也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做”

    幾雙好學的雙眼看著她，“看我作甚，樹皮浸泡一兩個時辰吸足水分再放入石灰水里泡軟，稻桿燒成灰放一邊，其他的先切碎了再泡石灰水，具體配料多少，我不清楚，嗯~多加樹皮和桑麻，大家看著辦吧”

    司牧嵐指使一旁的小廝，讓他們動手。

    趙氏落筆也寫不下去了，想了想還是如實寫，并標注初次嘗試記錄。

    看著小廝們干活兒，他們便自作自事。午間歇息過，瞧著浸泡的差不多開始下鍋蒸煮，幸好也沒做多少，大火不斷，一直蒸煮了四個時辰，入夜起鍋將原料搗成漿。

    幾個大人看著“這搗漿也太費力，有法子改善嗎”

    “用石磨磨成漿如何”？

    “可行，但是必須將原料煮的爛爛的，不然石磨也磨不碎這些”

    “磨細了后再用石舂再搗是否可行”？

    “明個兒看看再試試”

    幾人討論著，小廝換了叁輪，許綿估摸著差不多不燙手了，摸了摸漿“差不多就這樣吧，把漿倒入缸里”

    這該加多少水，她也沒底，不能太濃也不能太稀。

    “大哥，你估摸著該加多少水”？

    許硯也為難了，“今日初次嘗試，要不，憑感覺吧”？

    眾人覺得不錯，許綿又將搗好的楊桃藤汁液憑感覺倒入紙漿里。

    攪拌后等待紙漿徹底冷卻，蕩料入簾這一步該是最難的，但是許綿覺得他們初次嘗試，不用摳這細節(jié)，得先將紙做出來才成。

    許綿拿起竹簾在紙漿里來回蕩兩下拿起，許惟在一旁看著也拿起一個學著蕩兩下。其他幾人也紛紛蕩起來。

    等了有一炷香，燈火照耀下能看出有紙漿在竹簾上，就是太稀了，成不了紙。

    “這，該是用料太少了吧”？

    “把缸里的水倒些出來”？

    “再多抄寫，看看問題出在哪兒，我們初次嘗試就有了雛形，已經(jīng)很不錯了，明日再改進”

    將紙漿抄了不少后，壓上石頭去水，剩下的明日再烘焙。

    第二日，眾人又齊聚，趙氏在他們的補充下，記錄昨夜的詳細過程。

    揭開壓覆的木板和石頭，拿去烘干。

    烘干的紙張，算不得紙，不僅硬，還不均勻，還有許多rou眼可見的原料。

    第二次眾人不再心急了，原料比昨日增加了叁倍，泡水時間十二個時辰。大火蒸煮原料二十四個時辰，起鍋后石磨碾磨兩遍，再用石舂不停地搗了四個時辰。

    第二次嘗試，拿到烘干的紙，眾人仔細觀察。

    司佩樓摸著不甚平滑的紙“可以試試在上面寫字如何”，眾人移步到小桌旁看司佩樓落筆

    “何如”？

    “落筆無礙，就是不夠平整”

    “哇哦~，我們竟然造出來了”許惟興奮地吹了聲口哨，

    司牧嵐舉起紙張“我覺得還能再改進些，做的更好”

    “確實，應該是紙漿不夠細膩濃稠”嚴西恒說

    “這抄紙我們也沒做好”許硯說，眾人點頭認可。

    “如此，我們還要再嘗試第叁回嗎”許綿問

    “當然要，既然已經(jīng)做了，就該做好”許硯說

    司佩樓點頭認可“若是能做好，這手藝你家可以做起來”

    許硯詫異的看向司佩樓“這方子meimei已經(jīng)給了謝家，我們還能做”？

    “當然能，這造紙術也不是獨門秘方，各家造紙術都有差別的，況且，許娘子這個方子也是半贈送的，沒說自家不能做”。

    許惟看司佩樓這般說，覺得他不愧是行商的，夠狡猾，那他家豈不是可以開作坊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