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行人以為過了江就安全,不曾想,過了江也是人間煉獄。 幾個受傷的下人傷勢不重,許綿給他們消炎止血后,沿著官道往北走越來越冷。 這時的武姝柔得到司佩樓一行人往北而來,而江南已經被叛軍占領。她不可思議,為何時間和地點都不一樣了。 明明前世先亂起來的是西南和北境,西南突厥朝南攻入大靖,逼得陛下遷都相州,中原地區(qū)被屠殺幾百萬人,隴西和山南道存活之人,十之一二。 嶺南藩王一年后才反的,江南道提前得到消息,權貴世家全都北遷。 那時司佩樓籍籍無名,她跟著七皇子遷都,得到的消息都是亂世里誰集結流民流寇幾竿起義,哪里又被叛軍占領的大事。 如今,大靖走向完全不一樣,她憑著多幾年的先知已經沒用了。不,絕不能就這么放棄,攻入新都的就是叛王之孫,如果提前殺了司佩樓,再圍剿謝家,那么最終問鼎天下的絕對是藍嗣。 武姝柔謀劃與叛王合作,卻不知,叛王有一半的兵馬是從她幾個叔父手里叛離的。而她祖父,已死在軍中,被幾個兒子秘密瞞下消息。 這邊,司佩樓一行人進入城中找客棧歇下,許綿沒出過遠門,司佩樓卻瞧出反常。 原本想多停留兩日,司佩樓干脆只定了一日“福安,你去多采買些干糧,明日一早就走” 又對護衛(wèi)交代“你們夜里輪流守夜,警覺些” “今夜我們歇在一間,以防有人會殺主劫財” “這是一家黑店嗎”?許綿問 “這客棧開在城中,沒膽子在店里殺人吧”?司牧嵐說 “最好小心謹慎些,這家客棧價格貴的離譜,而且,之前的歸州城十分繁華,今日入城街道兩邊卻沒了普通商販,十分蕭條。今日將就一夜,明日早點起程”。 “好” 歸州到金州再無城池,中間連綿大山路程大約十日。沿途有山里人在沿路賣吃食或者歇腳的小客棧,司佩樓想著如今的形式,不太放心,又安排小廝去買些米面油和切好的rou。 一夜相安無事,他們出城往北大約行了叁個時辰進入大山,山里積雪甚厚。這時,出現(xiàn)一群蒙面殺手。 兩邊埋伏的殺手射出箭暴露位置,司佩樓拿著劍守在馬車邊。 殺手只有八人,司佩樓心里有數(shù)“你們都在馬車里不要出來” 后面的下人,都不敢動,護衛(wèi)里有四人武藝高強,二十對八,除了剛開始被他們埋伏射傷幾人,其他人都是小傷。殺手逃了兩人,他們對地形熟悉,跳躍兩下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山林里。 “郎主,還有一個活口”護衛(wèi)長將人提到司佩樓跟前 “你家主子可是武家?此次的目標是我還是與我同行的人”?司佩樓也不指望能從殺手嘴里問出消息。 司佩樓以為還是針對許綿,沒留活口,將尸體放在一旁,給受傷的護衛(wèi)處理完傷口后趕路。 “為何有人要殺我們”?許綿問“與之前殺我的是同一個人”? “嗯”司佩樓知道她聰慧,也不打算瞞著了“刺殺你的那次,查出是武家長房嫡長女武姝柔” “與曾經追過嵐兒的武姝蓉是堂姐妹”許綿了然“是你們誰入了她們的眼?我是被殃及的池魚“? 司佩樓一副了然的神情,司牧嵐則是抱著旭兒斜眼偷看她。 司佩口咳嗽一身”她曾去金州想與我聯(lián)姻,外祖父出手查過她,她有些奇怪,似乎能預知一些事情” 許綿聽聞,精神一振“哦?她這么厲害,細細說說”?難道那個武姝柔半路穿越的、穿書還是重生? “真有人有先知的能力?怎么聽著像是畫本子里的鬼怪故事”?司牧嵐不信 “她預言過去歲江南過年前后大雪后大洪災,同時江北大旱。為此她家賺了幾十萬兩銀子。其他的都是些京都官員內眷的一些事”。 許綿摸摸下巴,覺得武姝柔應該是重生的。既然是重生的,那么這兩人中有人肯定與她有什么交集或者過節(jié),那關她啥事兒? 為何要弄死她?如今似乎還想把他們都弄死。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雪路難行,天黑前他們就地休息。幾十人兩個大鍋煮的粥和rou湯,下人整理出幾兩馬車擠在一起休息,男仆和護衛(wèi)輪流值夜。 “哥今夜你好生休息,我來守著”司牧嵐坐在車轅上 “好”,司佩樓在外走商,習慣了夜宿野外。先進馬車睡下,下半夜醒來守著,許綿帶著孩子躺在鋪成床的馬車。 旭兒頭次外出見到大雪,白日里一直很興奮,這會兒睡的沉??煽到銉禾珛蓺猓羰车暮?,給她熬的粥和rou湯吃過幾回就不吃了。 在山間行駛的第叁日被一群饑餓的流民攔了路,路兩邊,半山腰都是人,大約有一兩百人。 護衛(wèi)全都拔劍嚴陣以待,許綿抱著康姐兒撩開簾子看到流民里還有許多四五歲的孩子,衣衫破爛。這么多流民,許綿不知道司佩樓要怎么做,似乎將衣食財物給他們也不行,就這樣殺了他們也不行。 “嵐兒,這情況,該怎么做我們才能安然脫身”? “我也不知,他們人太多,我們將所有的財物吃食給他們,估計那些孩子也吃不到多少”兩人同時深深的嘆了口氣。 外面,司佩樓站在車轅上“諸位,我等也是逃難,你們領頭人可否出來,我想贈些衣物吃食“。 站在最前面的漢子回話“你說的可是真的?自愿給我們”?聽到司佩樓的話,人群有些sao動 “是的,我們匆匆出逃,吃食衣物,金銀細軟都不多,還請諸位容我們留點逃路的盤纏。你們若是強搶,我家護衛(wèi)都是身手好的,刀劍無眼,死傷就不能怪我們了”。 “成,將你們的行李分出一半給我們,再將驢車給我們” 許綿心里松了口氣,他們是真正的普通流民。 司佩樓爽快的答應,他們居然只要驢車,不要馬車。 “六安,福安,將干糧留下一分,米面rou各留一半,將我與嵐兒的冬衣都收拾出來,另取五百兩銀票將驢車和后面那兩輛馬車都給他們” 路兩邊的婦人聽到,有人哭出聲“多謝貴人,日后活著必定報答今日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