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隴西城花府,花盞顏相約世家郎君準(zhǔn)備去城外狩獵,計劃在城外多玩幾天。 收拾好行囊,去了母親的院子告別。才坐下陪母親說話,突發(fā)頭疾。一陣一陣,似有無形的手在撕扯。 他搖了搖頭,飲了口茶,花母過來“天剛?cè)谘?,山里還寒涼著,可不能在山里夜宿”。 “母親,我知曉,今年雪融化的快,也提前差人進(jìn)山查看了的,會注意的” “嗯,多帶些護(hù)衛(wèi),山里猛獸多,身邊不要離了人” 花盞顏覺得母親瑣碎,正要起身辭行,突然,頭猛然爆痛。他抱著腦袋痛叫一聲,嚇得花母驚起“顏兒你怎么了”。 花盞顏已經(jīng)暈倒在炕上,花母“彩蘭,快去請大夫”,說著抱起花盞顏“顏兒,你醒醒,好端端的怎得就暈了”,花母急的不行。 “郎君并無不妥”大夫再三把脈,同花母說。 “那顏兒何時能醒來”。 “一個時辰若沒醒來,再看情況”。 花母守在床邊“你自小身子骨好,今日為何會頭疼”說著擦了擦眼淚, “彩玉,去前院讓小廝給郎主送口信,讓他早些回家,就說郎君突然暈倒” “是,夫人” 花父還沒到家,花盞顏已經(jīng)醒來。腦子還有些鈍痛,耳邊傳來熟悉又久遠(yuǎn)的聲音“顏兒,可算醒了,頭還痛嗎”? 花盞顏有些震驚,坐起身看著花母,良久轉(zhuǎn)動眼珠看到房間的擺設(shè)。 這是自己年少時的房間,眼前的母親還是記憶中美艷慈愛的模樣。他喉結(jié)滾動,舉起雙手,自己的這雙手不是枯瘦如柴,傷痕累累,而是白皙修長,只有虎口處常年習(xí)武留下的老繭。 “母親,母親你還活著,父親呢?父親在哪”?花盞顏猛的抱住母親哭起來。 “你這孩子怎么了,母親在,你父親應(yīng)該快到家了”花母像小時候一樣撫摸著他的背“都這般大了,還哭,是頭還痛嗎?乖~,一會讓大夫再給你看看”。 大夫進(jìn)來,“讓大夫給你看看”花母拍了拍兒子的背。 “郎君沒大礙了,之前突然頭疼還需多注意些” “有勞大夫了” 花盞顏思緒還沒緩過來,等大夫出去,問“母親如今是哪一年“? 花母見他眼神恐慌,拉著他的手”顏兒,可是頭還痛”? “不痛了,母親,如今是承天哪一年”? “今年是承天三十四年啊,今日就不要出城了,在家好生修養(yǎng)一番。等過些日子你父親不忙了,陪你去郊外踏青”。 “承天三十四年,踏青”花盞顏喃喃,“不好”說著掀開被子下床。 “顏兒,怎的下床,好好躺著”花母攔著 “母親,我要去找父親” “慌啥,你父親快回來了” 剛說完,花父就進(jìn)來了“顏兒可好些了”? 花盞顏撲過去“父親”。 花譚松已經(jīng)很久沒跟兒子親近了,猛然被他抱著,有些無措“好了好了,父親回來了”抱著兒子拍了拍。 花盞顏緩過來,拉著父親坐下“父親,突厥人是不是有異動”? 花父疑惑“怎得這般問”? “父親,京都有人勾結(jié)突厥,乘西南大亂,放突厥攻入中原,四月就會攻破隴西。父親一定要盡快部署” “如今西南沒有大亂的消息,倒是江南已經(jīng)被藩王攻占,劃江自立為王”。 “什么”?花盞顏驚的打翻了茶杯“父親何時得到的消息”? “今早,你外祖父發(fā)來的密信,藩王二月就占領(lǐng)了整個嶺南和江南。京都到現(xiàn)在還封鎖著消息”。 “父親,帝王昏庸,jian臣當(dāng)?shù)溃缧┌才烹x開隴西。用不了多久突厥和吐川被內(nèi)賊放進(jìn)大靖,三十萬大軍勢如破竹,父親我們快點(diǎn)逃”。 “顏兒,你說什么胡話” “父親,我沒說胡話,父親,我不知為何死在承天四十四年,卻又回到了承天三十四年”。 花譚松沒聽明白,瞪著眼“混說什么” “父親,母親,承天三十四年三月,我與李家白家周家十幾個郎君出了城進(jìn)了鐵木山狩獵。我們在山里待了十來天,下山回城后父親說夏州太守送信予你,突厥有異動,西北軍卻毫無察覺,想請求父親能出手相助。父親帶著一萬精兵去了夏州,沒成想,突厥繞過涼州穿過賀蘭山與吐川匯合直破蘭州原州。我臨危受命,與李家白家?guī)ьI(lǐng)將士和家將趕去涇州。突厥知道我們的防部,我們守了半個月,涇州被攻破,而父親被攔路劫殺”。 花父沒打斷兒子,夏州太守是他至交好友,若是他寫信求救,他會毫不猶豫的去。 “我們退回到隴州,八百里加急送信京都,西南軍分散兵力在西,駐軍拒絕調(diào)兵,北境也被牽制,送信求救的人被半路截殺,直到破城,父親戰(zhàn)死,都沒等來援軍。父親戰(zhàn)死,母親將府兵都交與我讓我逃去金州后,為父親殉情自戕了”。 花譚松桌下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 “敵軍太多,他們熟知地形,我們一路逃亡一路被殺。等我路過京都才知道,陛下早就棄城而逃了,金州也被占領(lǐng)。我們繞道去河南道,新的京都一派繁華。而隴西,劍南道,山南道尸橫遍野。而這時,才知道江南道也早亂了”。 “后面如何”?花譚松聲音沉重。 “后來,我打探到消息,京都世家權(quán)貴聯(lián)合敵軍出賣了謝家,外祖家?guī)缀鯚o人存活。難怪當(dāng)時隴西戰(zhàn)事,外祖家沒人支援,他們早就被屠殺了”。 花母謝玉瑤瞬間眼淚決堤,擦了擦淚“顏兒,你后來如何?你哥哥弟弟們呢”? “母親,后來我打聽到大哥和小弟的消息,他們已經(jīng)被當(dāng)成流民賣去挖礦了。等我找到他們贖出來,他們被挑斷了手腳筋,折磨的不成人樣。我們后來去了北境入了軍營,大哥,小弟為了救我,先后戰(zhàn)死。我也沒了活著的念頭,再一次吃不飽的戰(zhàn)場上,北境剩余十萬將士全部戰(zhàn)死,我也死在了那場戰(zhàn)爭里,承天四十四年”。 “我的兒”謝玉瑤被花譚松摟在懷里,哭得不能自已。 “死后明明才一瞬,可我醒來卻發(fā)現(xiàn)還身處承天三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