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神
春雨一下便是整日,直到晚間雨勢轉(zhuǎn)小,沉云梔才捂著額頭,嚶嚀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屋內(nèi)丫鬟約莫四五個,見她醒來,井然有序的備好熱水,拿來干凈衣衫,為首的丫鬟來到床邊,微一低頭:“姑娘,先沐浴吧?!?/br> 大抵是沉文遠交代過她們,丫鬟語氣恭敬,但沉云梔分明看到她眼中存著幾分輕視。 沉云梔秀眉微蹙,當著丫鬟的面,滿臉戒備的打量對方,視線在雕梁畫棟的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落在明顯價格不菲的水色裙衫上,眼中戒備更重。 “你們是誰?這是何處?我為何在這里?我……我……” 說著說著,她面色越發(fā)慌亂,連鞋都顧不上穿,下了床就要往屋外沖。 丫鬟們沒料到沉云梔會突然要跑,一愣神的功夫,沉云梔已經(jīng)到了門前,素手一抬,門吱呀一聲被她拉開,夜風裹挾著雨水的蕭瑟吹的人都打了個哆嗦,丫鬟們這才回神,七手八腳的上前拉她。 少爺可是吩咐過,這姑娘要好生照顧,若她就這樣離開,她們可沒法交代。 沉云梔被幾人拖拽著,似乎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細聲哀求:“我沒有銀錢給你們的,你們放過我吧?!?/br> “姑娘在同我們說笑了。”請她沐浴的丫鬟名叫尋梅,她朝小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請沉文遠,又連忙安撫道:“姑娘難道忘了,白日里你遇到惡霸,是我們少爺救了你啊?!?/br> 沉云梔這才停下掙扎,回頭半信半疑地道:“我不記得了,當真是你們救了我?” “當真!”尋梅怕她又鬧著要走,忙道:“姑娘的手傷還是奴婢替你包扎的,我們?nèi)羰菒喝?,何必替你包扎傷口??/br> 這個理由很有信服力,沉云梔垂眸看向自己纏繞著紗布的手掌,宛如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聲喃喃道:“抱歉……” 尋梅正想說些什么安撫她,屋外廊檐下卻又腳步聲傳來,方才去喚人的小丫鬟跟在后面連聲道:“少爺來了,少爺來了。” 尋梅后退一步讓開位置,一身青衫的男人邁著急促的步子停在了少女房門前,語氣有些嚴厲:“發(fā)生什么了?” 沉云梔驀地抬頭,眼眸中滿是慌亂,短短幾息便有水霧漫起,紅唇哆嗦著,聲音已有些許哭腔:“抱歉,我不是故意的?!?/br> 少女膚如凝脂,微暗的燭火下白的似月,黛眉如遠山般細細彎彎,一雙杏眼含著秋水,說著話便落下珍珠般的淚滴。 沉文遠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只覺得她這般躊躇無措的模樣叫他無端生了些心疼,他將這份情緒歸結(jié)于自己先入為主,已經(jīng)將她看做云梔,既是meimei,那有些心疼似乎也很正常。 再一看她身上還未換下的粗布衣衫,上面遍布的濘泥土漬更是扎眼。 “怎么沒洗漱換衣?” 尋梅低著頭解釋道:“姑娘方才誤以為奴婢們是壞人,怕的要走,這才耽誤了,奴婢這就伺候姑娘洗漱?!?/br> “嗯?!背廖倪h朝還是有些膽怯的沉云梔安撫道:“我就在院外,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只是你摔了一身泥污,洗一洗要清爽些?!?/br> “多謝公子?!背猎茥d目的達到,乖順的跟著尋梅進了屋。 只是不到半炷香,她又淚汪汪的出了屋門:“公子,你可否看到了我的玉佩?” 沉文遠卻愣在了院中,連手中的雨傘都向旁邊傾斜,雨水被風吹在他臉上,卻仍舊吹不滅他心頭莫名的意亂。 少女已經(jīng)冒雨來到他面前,細軟的嗓音慌亂道:“一塊雙魚銜珠的玉佩,玉質(zhì)不算頂好,還有些墨點一般的雜質(zhì),這玉佩對我很重要,不知道公子可否看到過?” 她似乎是脫衣時發(fā)現(xiàn)懷中的玉佩不見了,以至于倉促跑出來詢問,連衣衫都未能穿戴齊整,只匆匆攏在身上,雖沒露出半點不該露的,可凌亂的衣服和松散的鬢發(fā)已經(jīng)足夠讓人浮想聯(lián)翩,即使沉文遠不好女色,可她淋著細細春雨抬頭,雨水順著她急到泛紅的臉頰流到她露出的那半截白嫩脖頸,又往下滑入衣衫,那看不見卻又在布中鼓起的飽滿,依舊讓他慌了神。 ___ 作者有話說:新文更新,求個珠珠呀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