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
柳青帶著兒子和沉云梔回了冀州老家,為了養(yǎng)活兩個孩子,只能重新做起皮rou生意,只是她精神上受了刺激,平日里時好時壞,好時將云梔和兒子柳承宴看做掌心寶,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擅糠暧耆?,她便會瘋瘋癲癲,拎著長鞭棍棒,說是他們害得她沒了愛人,下手毫不留情。 她甚至沒為沉云梔改名,時時刻刻將那些往事嚼碎了說給她聽,絲毫不顧這些會對一個孩童造成何樣的陰影痛苦。 說實在的,沉云梔不怪柳青,她知道,無論是柳青的瘋,還是她外祖和娘親的死,一切的罪魁禍?zhǔn)锥际浅良景病?/br> 柳青去世前,清醒的日子越來越少,直到最后一日,柳青將她綁在雪中,鞭子沾著雪水抽在她身上,她讓她必須替她報仇,替她那位沒成婚的夫君報仇,替程老爺子報仇,替她母親報仇。 雪還沒化完,她倒下了。 沉云梔平靜的在一片血染的冰雪中解開腕上繩索,收了她的尸身,寫信告知了柳承宴,隨后拎著包袱,踏上了去臨州的路。 她并不想復(fù)仇,平心而論,她覺得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 程老爺子明知道沉季安居心叵測,卻還是被幾句話蒙蔽,將女兒嫁給他,就此斷送生路。家丁貪圖錢財做惡,同樣死有余辜。而柳青生在煙花之地,卻還聽信男人鬼話,為這不忠誠的愛情賠了一生,何其可悲。 至于程煙煙,更是愚蠢,被人侮辱后不想著去探尋背后真相,不想著自家父親年邁,為她憂心,反而對一個孽種動了惻隱之心,終究害人害己。 而作為孽種的她自然也不無辜,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折磨,都是她該受的。 所以她不想報仇,只是柳青要她送沉季安去死,她受她一場養(yǎng)育之恩,自然該讓她如愿。 “咕—咕咕——” 突如其來的鳥鳴聲打斷沉云梔的思緒,她攏上衣衫下床,打開窗戶將一只灰鴿放了進(jìn)來。 是柳承宴回信了。 信上言語不多,只道她為何不直接拿著玉佩去找沉季安,反而費(fèi)心去搭上沉文遠(yuǎn),又說他已同圣上請官,正在路上,最后著重用紅墨寫著:不要到處說我死了。 沉云梔安靜的在夜色中磨墨回信。 {沉文遠(yuǎn)太過懦弱,于計劃無益,我需換個目標(biāo),你將消息放出,再給我一份城中權(quán)貴男子的名單。} 寫完信她將鴿子放出,幾日后,替她診治的大夫離開時落下一本醫(yī)術(shù),沉云梔翻開醫(yī)書,上面卻畫著男子畫像。 簡單幾筆勾勒出男人清淺的眉眼,挺拔的鼻梁,生的一張十分優(yōu)越的骨相俊面,可薄唇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透著疏離,叫人不敢多看。 畫像下有簡單的人物介紹,此人名喚祁容,祁家長子,二十有三,無婚配,無通房。 沉云梔倒是知道祁家,甚至整個夏國不知道祁家的才叫奇怪,連鄉(xiāng)野孩兒都知道夏國有句諺語,道:皇商富貴,卻富不過祁家。祁氏不單單是臨州首富,更是整個夏國首屈一指的富商,且祁家不止有錢,當(dāng)今太后可是祁家族人,要論起來,燕京那位年幼的圣上要喚這位祁大公子一句,舅舅。 沉云梔想在臨州城攀一根高枝,這祁容可算得上是最有權(quán)勢的高枝,若是攀上他,她報仇的速度便能更快。 但她只看了兩眼,便翻過去看下一頁。 二十三歲,連個通房都沒有,這人不是心理有病就是生理有病,她可不想浪費(fèi)時間。 翻遍那一份臨州城內(nèi)權(quán)貴男子名單,沉云梔心中已有計劃,再一算時間,沉文遠(yuǎn)已離開七日,柳承宴放出的消息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傳入了臨州。 她也該收拾收拾,等著沉季安派人來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