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
“嘩啦——” 一桶冷水從天而降,一絲不剩的澆在沉云梔身上,她啊了一聲,和同樣滿身是水的尋梅又驚又怕的看向四周,尋梅抹了一把臉,瞬間從那淡淡的情欲中清醒,怒喝道:“誰干的?!” 孫嬤嬤剛從地上哎呦哎呦的爬起來,見狀也怒了:“誰?誰這么沒素質(zhì)?!” 瞧瞧沉云梔被淋成什么樣了,在這么多人面前這般狼狽,以后再城里豈不是要成了笑話?哪家富貴商戶還愿娶她?。?/br> 孫嬤嬤的怒氣來得格外真摯,她雙手叉腰,也不管面前站的是誰,張口就罵要這群人去見官,沒得這么欺負(fù)人的! 地上那只沒了水的木桶悠悠轉(zhuǎn)著,沒人去聽這老嬤嬤罵人,這會無論男女,無論遠(yuǎn)近,所有人都只看得到那一身濕濘的少女。 發(fā)絲濡濕凌亂,垂下的長發(fā)落在胸前,卻擋不住那起伏的弧度,好在春日衣衫并不單薄,如今衣服濕透,卻也不會露出膚色,只是緊貼在身上而已。 而沉云梔本就含著一汪秋水的杏眸這會更是充盈著水霧,被洗去脂粉的面容卻更顯白凈,比方才還要令人失神。 可惜沒人提醒孫嬤嬤,這一遭不是讓沉姑娘成了笑話,反而是所有人夜夜難忘的驚艷。 沉云梔眼淚撲簌落下,卻緊咬著唇一聲不吭,視線從每個(gè)人的臉上掠過,似乎要找出是誰做了這般過分的事情,經(jīng)過祁少軒那方時(shí),停了下來。 祁少軒望著那雙水眸,陡然有些心虛,下意識移開視線后又反應(yīng)過來,他心虛什么?別說她不知道這事是他做的,就算知道,她沉家能對他做什么?就連她父親都要求著他呢。 這么想著,祁少軒又昂首挺胸,瞪著一雙眼看了回去,仿佛在質(zhì)問她在看什么。 沉云梔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 她在想,唇上那抹粉末混在口液中咽下去后,吐出來的血夠不夠噴到祁少軒臉上,叫他好好洗一洗腦子里的愚蠢。 煙雨飄蕩,馬車悠悠停在沉府門前,祁容撐著一柄墨綠色雨傘下了車,老婦的謾罵聲傳到耳朵里,他眉頭微蹙,抬頭看去。 作為祁家長子,打小便見過無數(shù)女子明里暗里勾引人的手段,卻從未有人引的他動(dòng)心過。 但此刻,少女淚眼婆娑,濡濕的裙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妙曼的曲線,她正看著誰,眼中含淚,分明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模樣,可眼底卻映著陰云,像是在醞釀著一場暴雨,隨時(shí)準(zhǔn)備報(bào)復(fù)回去。 那份矛盾籠在她眉眼間混成一種看似委屈的假象,絕色之姿添了些倔強(qiáng),在蒙蒙細(xì)雨下宛若一朵清麗絕色的白梔花,緊咬的紅唇像極了引誘,也像是忍著委屈的無措,極端的純與媚在她身上相融,只一眼,他心底便滋生邪念。 他要摘下這朵花,無論用什么方式。 雨突的大了起來,沉云梔踏前一步,唇上的漿粉已在口中,即將咽下去。 一片陰影陡然籠在頭頂,雨滴落在傘面砸出噼啪聲響,她怔了怔,感覺到身后有清冽的氣息將她包裹。 不是孫嬤嬤,也不是尋梅,那又是誰會在這個(gè)時(shí)候站在她身后替她撐傘? 柳承宴?不,他身上的脂粉香隔著半里路都能叫人聞到,況且他此時(shí)應(yīng)當(dāng)還在路上。 哪會是誰? 人群不知何時(shí)沒了聲響,原本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全都轉(zhuǎn)到了她身后,有驚訝,有忌憚,有恭敬,有諂媚。 只有方才還和她對視的祁少軒低下了頭,彎下了腰,試圖將自己藏進(jìn)人群里。 “祁少軒。” 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疏離冷淡,竟有些像她素日里不帶情緒的語氣,卻又多了幾分久居上位的壓迫。 “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