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在選秀奮斗的我總被迫修羅場、小海馬嬌養(yǎng)日常[七零]、殺戮拼圖、我真有這么壞嗎、八十年代順風順水、大佬的小祖宗太兇殘了、水天一色、小糖O穿到正常世界、笨蛋美人勇闖無限流、[西幻NP]勇者今天跑路
“謝殿下!” 入亭子,要上兩個臺階,朱厚照就站在上面,位置高些,視角上于他而言更加合適。 “李公公不去為父皇頌佛祈福,怎么想起來到我這東宮來了?” 李廣倒也直接,“老奴聽說殿下正為京師百姓有病難醫(yī)之事而苦悶,都說主憂臣辱,老奴雖只是一閹人,但于孝敬這一節(jié)卻也不甘落于人后。今日特來為殿下,分憂!” “我想起來了……” 皇太子沒來由的忽然講起這句話, 李廣也一愣,抬頭看了看殿下。 朱厚照悠悠的說:“先前,王先生和本宮提過,說李公公神通廣大,掌握奇方秘術(shù),能溝通神靈,陛下對你是信任有加?!?/br> “所以你多次建言父皇,大行營造之事,與此同時還貪墨銀兩,不計其數(shù),甚至結(jié)交大臣弄權(quán),據(jù)說有些人都拜在了你的門下……” 這話前半截還好,后面則風云突變, 李廣面色大駭,太子怎么會忽然講起這樣的話? “殿下!”他的心一哆嗦,“請殿下明察!老奴自處宮中以來,受皇上厚恩,心中常懷報答之念,日日行佛,以求陛下龍體康健,貪墨錢財、結(jié)交弄權(quán)之事老奴絕不敢為!” 這壓力一下子就上來了,李廣的心也揪了起來。 朱厚照也不著急,繼續(xù)演戲說:“本宮原本也是不信的,所以才當面問你,也好求證一下。父皇那邊,我還沒有去說?!?/br> “殿下英明!殿下有所不知,宮中內(nèi)臣與外臣,有些矛盾原屬正常。外臣之中有些的確看不上老奴這一號閹人,所以有些污蔑之言不足為怪。但老奴縱使差了學問,自問忠心體貼二字是更甚外臣。” “喔。原來是這樣子啊?!敝旌裾兆龀鲆桓被腥淮笪驙?,然后又開始憂慮:“可是那醫(yī)學宮的事……外臣可是交相贊頌的,你和他們關(guān)系不好,還來建言,真的能同心同力嗎?” 李廣馬上斬釘截鐵的保證,“這是當然!殿下不要誤會,老奴與他們關(guān)系不好,是老奴的事。醫(yī)學宮是殿下的事,殿下是主,自然是殿下為先,老奴再有不滿,也沒有那個膽子去耽誤殿下的大事!” “嗯,是這個道理。你剛剛說了個‘忠心體貼’,看來此話不假。父皇也和本宮說過,內(nèi)臣雖小有錯漏,但于體貼這一層確實是好于外臣的?!?/br> “就是這個理了?!?/br> “行吧,你這解釋倒也說得通。我看你也是個挺有本事的人,而且還如此識大體,知道放下個人恩怨,這一點就比很多人要強,難怪父皇如此信任你,本宮也覺得你很不錯,倒不如這樣,這事兒交由你來辦理如何?” 李廣一時停滯下來, 交給我來辦? 關(guān)鍵這事兒,它這樣辦下去也辦不好啊。 朱厚照看他略有停頓,語氣頓時轉(zhuǎn)下,“怎么?你不愿意?” 李廣頭皮一麻, 這時候說不樂意還得了? 他此行就是要把太子拉攏過來的。 但是這與他的建議并不相符,他本是做了一套完整的‘行動方案’,什么工部該干什么,禮部該干什么,把那些文臣全都寫上去,叫他們?nèi)ジ?,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他們,讓他們?nèi)ヮ^疼去。 現(xiàn)在怎么……是這樣? 好在他的心思也不是蠢笨的那種, 胸中已有急智,“殿下如此信任老奴,老奴受之有愧。若能有機會為殿下效勞,自然是沒有半句推讓之言。只是……皇爺那邊已交辦了老奴差事……老奴唯恐分身乏術(shù),苦些累些倒是沒什么,不過萬一耽誤了殿下的正事,豈不是罪孽深重?” 朱厚照瞇了瞇眼, 這個家伙,不好揉捏, 而且還沒等他再說什么, 李廣似乎思路已活,滔滔不絕的又講起來,“此外,或許殿下有所不知,類似這樣的朝政,應交由閣、部議處,隨后交由皇爺決斷。蓋因為此等大事,人、才、物,樣樣不可或缺?!?/br> 這話就有點教訓的意思了。 就是說太子你不懂,事情是不能這樣安排的,這是朝政,但你不懂沒關(guān)系,我把這一二三都告訴你,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不該再來找我了吧? 朱厚照手指又摩挲起來,他也不是好對付的,你講這種話就把難題出給我? 今兒是誰求誰??? “好,李公公此言有理。今日本宮有些乏了,便到這里吧。秋云,收拾東西我們回殿里?!?/br> 啊…… 李廣一時傻了眼, 不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只是略微‘反擊’了一下,就直接甩手了? 秋云和張永體會不到其中的明爭暗斗,自然是按照太子的吩咐辦事,這回殿搞得和真的一樣。 “殿……殿下。” “還有什么話?” 李廣陪著干笑,“老奴……還有一個建言呢?!?/br> 朱厚照完全沒有要聽的意思,“喔……還有建言,依本宮看就不必了。你的孝心本宮是知曉了。不過文官們都說,這事兒辦成了不容易,辦不成倒很簡單?,F(xiàn)在李公公有建言……本宮想先問一句,若按你說的去辦,辦得成自然好。辦不成的話,到時追究起來,是去做的人沒實施好,還是你的建言本身有問題呢?這恐怕很難說清啊?!?/br> 這……李廣心想,這是什么邏輯,誰會提出這種想法?有什么事兒那都是集思廣益的。 純粹的借口。 “殿下……”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若真有什么……也很好,寫個東西過來,本宮會仔細看的?!?/br> 李廣心更加往下沉,殿下……你還沒讀書,不識字啊…… 但是朱厚照還是講這了句話,他可以解釋,我看不懂我身邊一大幫人呢,你憑啥說我不看? 皇太子慢慢離開了這亭子, 如果走了,李廣就是沒巴結(jié)上太子,說了半天什么也沒落著, 現(xiàn)在文官對他口誅筆伐,若太子對他再有不滿,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是生與死的問題。 李廣咬了咬牙,跪了下來,“殿下!老奴愿為殿下驅(qū)策,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沒讀過書,聽不明白,說簡單點兒!”朱厚照吼了一聲。 媽的,上門求我,跟我玩心眼! 邊上秋云、張永都嚇了一跳,趕緊低著腦袋裝乖巧,誰也沒想到殿下忽然有了火氣。 形勢如此,李廣也不得不低頭,“殿下恕罪!老奴的意思是,殿下只管吩咐,老奴必定想盡辦法把殿下的事兒辦好?!?/br> “喔,原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是這個意思。”朱厚照作出恍然大悟狀,“其實你也不必多想,你只要記得,你是為本宮辦事,事兒辦的好什么也不是問題,自有本宮為你擔著。事兒辦的不好,什么都可能是問題。明白嗎?” 這句話內(nèi)涵太豐富了。聯(lián)想到先前文官在他這里告狀這一茬, 太子隨時有可能會去皇上那邊…… 這不就是威脅?! 但作為太子,他對一個太監(jiān)講這樣的話似乎也沒什么大的毛病。 李廣摸不清楚里面是怎么個意思。 也許就是平常的對話而已,正常時候太子也可以說:你無論如何把事辦好之類的。 可萬一要是有那一層意思呢? 朱厚照則不管,他對人也是看你怎么表現(xiàn),老老實實的我對你好,不老實的是你逼我上手段。 李廣自知今日難逃一劫,估摸著要把太子交辦的這個事情做好,才算過關(guān)。 皇太子回到亭子里坐下, “你剛剛說,人、財、物不可或缺??涩F(xiàn)在那些大臣全都盯著你建言父皇大行營造之事不放?,F(xiàn)在如何像你說的那樣,交閣部議處呢?” 李廣說:“可說此事是為了百姓?!?/br> “這么說你先前不是為了百姓?” 李廣:“……” 他懶得說了。 “不知殿下欲如何辦理?” “看你咯?!敝旌裾罩钢f道。 說完這句他給張永使了個眼色,他自己則直接走掉了。 李廣不明白啥意思,想去追一下,結(jié)果張永橫在了眼前。 “李公公……殿下已經(jīng)交代了。” “可是,殿下什么都沒說啊?!?/br> “殿下說了,殿下說不要交閣部議處??扇舨唤唬⒕筒粫芟裸y兩,沒有錢何事能成?李公公,我還想問一句,您真的覺得殿下不知道您貪墨之事?” 李廣面色一正,“張公公此話何意?話可不能亂說?!?/br> 張永覺得這昔日位高權(quán)重的大太監(jiān),到了殿下面前也確實可笑了。 “大臣們一撥一撥的給殿下進言,殿下為何不去向皇爺奏明?殿下這是要救您的命。當然,銀子也重要,但要知道事后抄家一樣有大筆銀子??商訛楹尾宦牪还埽€與你費那么大的周章?李公公,您可得細想想?!?/br> 李廣頭皮發(fā)麻,原來事情竟是這樣!太子的目的是錢! 這次太子就是吃定他有罪,所以逼著他拿錢。 他與長慶想了半天,始終沒想到【銀子】這個事兒上,在他們看來太子怎么會缺錢?! 可是直接拿錢出來這不就是承認了自己貪墨了嗎? 太子真是打得好算盤,給他兩個選擇都是死路。 都是死路,那還談個毛! “哼!現(xiàn)如今做主的還是皇爺,不是那些文臣!我的命,豈是他們想取就取的?!”李廣拍拍膝蓋爬了起來。 張永也面色不善的看著他,“李公公嘴上說是文臣,心里該不會暗指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