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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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又是覺得腦袋里有巨雷聲響!他那一張還算俊的臉表情豐富,精彩極了。 “殿下沒打算救他?!” 朱厚照也不是解說,他此刻沒那個心思跟這家伙一點點的解釋,只是感慨,“一切就看劉瑾了?!?/br> 如果他本事強些,銀子總歸是會多一些。 約莫又等了三刻鐘, 劉瑾總算出現(xiàn)在了東宮,他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趕緊去往擷芳殿。 “殿下!” 朱厚照在里間就看到他了,也快步邁到殿門處,“怎樣?都處理妥當了吧?” 劉公公跪在他得面前,“回殿下的話,已經到手的銀子一共是18萬兩黃金,180萬兩白銀。奴婢連夜派人轉運,現(xiàn)在都在安全的地方藏著呢。殿下所料不差,那李廣可真是個黑了心的壞!一開始還想拿區(qū)區(qū)60萬兩銀子糊弄奴婢!殿下想著法子給他一條活路,他竟一點也不領情。并且,據他所說還有300萬兩白銀不在京中,奴婢親眼看他命人出京,還保證只要殿下寬限些時日,想必那些銀子也少不了!” 朱厚照心中一陣激蕩,多日所謀,終有所獲! 其實對他來說,對一個太子來說,錢僅僅是一種資源,不再是等同于發(fā)財、暴富這一類的感覺。 但是,有了這些錢,有許多事才做得下去! 倒是一旁的張永急了,“竟然還有300萬兩銀子?怎么會貪這么多?!此賊該殺!對了劉公公,你有沒有叫李廣說出藏銀的所在?!” “這個倒沒有。”他眨巴著眼睛回道。 “為何?!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也要問了清楚才行!或者咱們自己派人去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為殿下找到那300萬兩銀子!” 劉瑾不慌不忙的反問:“查什么?李廣是要死的人了,他一死朝廷會抄了他的家,到那時皇爺必定會發(fā)現(xiàn)李廣在背后做了許多不法之事。這樣一來,皇爺即便不明著探查,也會讓錦衣衛(wèi)暗中尋訪。而咱們的人一進去,難免留下蛛絲馬跡。至于問……” “……那更加不必。這是李廣想出的保命法子。他故意說個很大的數(shù),就是希望勾住殿下的心,好叫殿下為了銀子也要助他過了此關。所以不論是不在京中也好,還是找個什么其他的理由,他總是要有個說法拖上一段日子。既然如此,咱們就算問到,也必定是個假的,等你發(fā)現(xiàn)了是個假的,又要許多天的時間,到那時只要他活著,獻出大筆的銀子,一個因自保而騙人的手段……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br> 朱厚照不禁贊嘆, 這劉瑾,猜他的心思,摸透他的用意,最為準確。 “那三百萬兩銀子……怎么辦?” “應該還有些銀子,但絕不會有三百萬兩?!敝旌裾栈剡^去坐下,“經我這么一嚇,這李廣第一筆拿出的銀子不會是個小數(shù),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不小,數(shù)百萬兩銀子,當真觸目驚心。但之后的說辭……運到京外的三百萬應當是假的,這是為了活命,只要活下來,之后再想辦法,咱們這邊他也算交差。哪怕湊不齊,就像劉瑾說的,撒個小謊,短了幾十萬兩,那也要不了他的命?!?/br> 至于說他李廣到底留了多少,那就給朝廷去抄家的時候拿吧。 所有這些東西,劉瑾也要細細琢磨才能想的明白、周全。 但是在此之前,殿下竟都已經和他交代了。 這份心思,著實深重。 心中這么想著,同時開口奉承說:“是這個理。都已經是生死的關口,李廣肯定是有什么招兒都要使出來了。三百萬銀子的話……確實很不可信?!?/br> 張永只覺得好像……自己和這個事無關, 怎么人家都想得到? 朱厚照也安慰了一下他,“張永,你不必覺得泄氣。李廣是多年的老狐貍了,咱們這是拿命威脅他,可你看他,雖是奴婢,卻也能在生死關口和我這個太子玩上這么多輪的花樣,不簡單啊。所以啊,有些你想不到也屬正常。” 能在歷史上留下姓名的,又有哪個是簡單的? 好在他朱厚照也不是笨人,見招拆招嘛,這一次還算可以。 過程中但凡有半點疏漏,憑著李廣的本事肯定都是一滑溜就過去了。 “……奴婢倒也沒什么,只要這事對殿下有利就好。當然了,可惜還有那么多的銀子,此人真是可恨!” 朱厚照卻覺得滿意,“180萬兩也不少了。本宮是太子,錢要多少叫多???只要有一筆能撬動的銀子,后面問題都不大?!?/br> 事情有了這樣的結果,朱厚照一顆心基本放下大半,而天也完全亮了。 他伸了伸懶腰,吩咐道:“本宮去睡覺了,睡醒之后,咱們再去父皇御前。李廣這事兒也該有個了斷了?!?/br> 這種壞透的太監(jiān),自然是先要他的錢,再要他的命。 第四十五章 一句話,定生死 李廣的罪,是活不了的。 這個人,誘導皇帝大肆營造,更為可恨的是,因為沒有錢建,他不知道怎么動的腦子,讓京軍十二團營無償去當建筑工,導致京軍訓練停擺。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這個主意一出,勛貴也這樣干,這就是王鏊所說的,‘占役成風’,軍人每天就到處修房子,戰(zhàn)斗力能不大減? 到頭來正兒八經守衛(wèi)京城的職業(yè)軍隊給一包工頭一鍋端了。 除此外,李廣還大肆收受賄賂, 一個叫袁相的土財主給他送錢,他就想辦法把德清公主(憲宗皇帝三女兒)下嫁給此人,這種事都有,皇家的臉面都給丟得干干凈凈,你說這該死不該死? 當然了,還有矯旨授傳奉官、家人販賣私鹽等等罄竹難書之事。 和他相比,現(xiàn)在的劉瑾都可愛多了。 第二日朱厚照睡了個飽,直到聽到劉瑾在外面與人吵鬧。 來的人是長慶。 他也不是要往里頭沖, 他就是跪在殿門口哭嚎, “殿下!奴婢懇請殿下去救救干爹吧殿下!” 廊檐里,劉瑾快步走來,招呼著身后的宦官,“你們這幫蠢材,這么大個人能讓他溜進來?!快點兒的!把這個殺才給我抬了扔出去!殿下正在殿內睡覺,吵醒了殿下咱們都得跟著掉腦袋!” 那長慶也不管不顧了,扯著嗓子硬喊,“殿下!救命?。〉钕?!” 這樣子,朱厚照其實也隱約聽到了, 而且他還聽到劉瑾的聲音,“這這這……你這是不要命了!睜開你那狗眼瞧瞧這是什么地方?!咱家看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 “劉瑾?!?/br> 殿內忽然傳來太子的聲音。 劉瑾身子骨一抖落,趕緊回身對著大殿跪下請罪,“殿下,奴婢該死,擾了殿下的清夢,奴婢現(xiàn)在就命人將其叉出去!” 睡了八九個小時,朱厚照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是誰啊?!?/br> 長慶一聽殿下愿意見他,奮力掙脫開來,跪爬著到殿門口,“殿下,奴婢是內官監(jiān)的奴才。今兒皇爺叫了李公公過去,到此刻還沒有回來。李公公說,這個時候就一定要到東宮,只有殿下能救他的性命?!?/br> 吱呀, 還沒來得及更衣,只是披了棉衣的朱厚照,頭發(fā)散落在后面,透過門縫看了一眼。 “李廣怎么了?” 長慶連連磕頭,“是閣老們……閣老們領銜上奏,他們都跪在乾清宮,逼著皇爺殺李公公呀!如果殿下再不去,李公公就真的要身首異處了!” “現(xiàn)在殺了嗎?” “還沒有?!边@話是劉瑾答的,“剛傳來的消息,皇爺仍然有些猶疑不定,所以要占卜。” “占卜?”朱厚照眨了眨眼睛, 他都有些分不清楚這是真的要殺人,還是找了個借口拖延時機。 長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殿下,奴婢斗膽,懇請殿下前往乾清宮,李公公說殿下心懷仁德,一定可以救下他?!?/br> 外面的光線隨著門開一溜煙的全都跑進殿內,照亮太子的身影。 “本宮……是心懷仁德,可本宮為什么要救他?”朱厚照一邊轉身一邊往里走,同時眼神瞥了一下劉瑾。 劉瑾一怔,馬上心領神會。 他蹲下來用一種什么事兒也沒有的平常語氣,似乎很隨意的問長慶,“這位公公,您先別急,先和殿下交代清楚,殿下與李公公往日并不相熟,怎么……李公公會要你來求殿下救他?” 跪伏在地的長慶一聽這話忽然之間心中就開始發(fā)冷、發(fā)顫! 他的瞳孔陡然一般的睜大。 銀子的事,是他和李廣商量了這么些天,是太子要的銀子??! 是他答應的救人啊! 這么問什么意思?! 如果他回答如實交代代表什么? 長慶知道自己也是有幾分聰明的,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種可能性…… 難道太子,從未打算過救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太子拿了銀子的事,就絕對不能為人知曉。 所以他要是回答把李廣求救太子的前因后果說了出來, 就代表他知道, 而結論自然就是…… ……他會死。 這一刻,長慶忽然害怕了,害怕極了! 這哪里是皇宮?這簡直就是地獄?。?/br> “你是叫長慶是吧。先別急,李公公不是還沒怎么樣呢嗎?而且,這問題也不難回答吧?”劉瑾笑容和善。 長慶則忍不住的有些發(fā)抖。 他擦了擦要往下掉的鼻涕,拳頭也握得緊緊的。 最后像xiele一口氣, “因為……因為李公公覺得殿下有寬仁之名,定然……定然不會讓無辜之人死于非命?!?/br> 劉瑾看了皇太子一眼。 太子站定在那兒,似乎是沒什么表情,最后只吐了四個字,“來人,更衣?!?/br> 于是嘩啦啦的進來了好些個宮女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