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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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瑾也是這種想法,他真的想不到,這輩子能見到這樣一種場景! 這些朝廷重臣,說出去都是上了皇榜的進士,可現(xiàn)在罵人噴口水的有,哀哭嚎叫的有,互相推搡的有……哪里還有一點文人的樣子? 這幫人昏了頭,吳寬、馬文升等稍有理智的,也都是老頭兒,沒什么力氣,只能被裹挾著真的沖進了左順門。 從朱厚照的視角看,其實所有人都進了左順門。 最近的,已經(jīng)基本沖到他的身前了,是劉瑾擋在前面:“亂臣賊子!亂臣賊子!都給我讓開,今日誰要是沖撞了殿下,你們一個一個都不得好死!” “本宮看今天誰敢!”朱厚照站在椅子上,直直指著這些人,“本宮姓朱,名厚照!是圣上唯一的兒子!身上是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的血脈!頭上頂?shù)檬俏掖竺鞯膬?!本宮現(xiàn)在以太子的名義命令你們,全都給本宮跪下!” 他的聲音高亢,是極力吼叫的結(jié)果,但一百多人吵鬧,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到,也就前面的稍微好些。 “殿下!為何攔著我們面見陛下?!” 人群里還有人發(fā)出這樣的聲音,急得吳寬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喊:“各位同僚全都不要擠了,這是東宮!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不該攔著我等請見陛下!!” 瘋了,瘋了,現(xiàn)在是什么話都敢說了。 “劉瑾!” “奴婢在,奴婢在!”劉瑾理了理散亂的頭發(fā),護在朱厚照身邊, 但卻被朱厚照一把推開,“別在這里擋著我!就讓我瞧瞧,是誰敢在此時不跪!馬文升、吳寬、周經(jīng),你們跪還不跪?!” 他們?nèi)齻€是腦袋清醒的,再氣,不能沖撞太子,所以自然就跪下了。 這樣一來前面有人帶頭,太子又是如此的氣勢,要說一點不害怕也不可能,于是有的跪下,有的沒跪下,但總歸是冷靜了些,雖然還是略有嘈雜,好歹太子講話眾人能聽到了。 “劉瑾!” “奴婢在!” “宣錦衣衛(wèi)過來!” “是!” 隨后朱厚照從椅子上下來,上前就是一腳,踹得就是已經(jīng)沖得越過了他椅子位置的大臣,“媽的!滾到后邊兒跪著去!也不想想本宮是誰?哪怕就是本宮犯了錯了,這,難道是你們和大明太子說話的方式嗎?!” “殿下!”大司徒馬文升這時候也急了,這樣一來性質(zhì)就已經(jīng)完全變了,“剛剛是群臣激憤,失了理智,百十號人相互裹挾所致,并非有意沖撞!” “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不是有意?晚了!”朱厚照掐著腰,眼神巡視過去,“本宮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你們不是激憤嗎?還有誰有不滿的,沖著本宮來!” 劉瑾是去的快,來得快,主要是宮里已經(jīng)有人聽說這邊有動靜,所以全都在附近待命。 轉(zhuǎn)瞬之間,他就帶著人來了, “快!快!護住殿下!” 嘩嘩嘩, 兵器甲胄的聲音相互碰撞,且這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把太子團團圍在里邊兒。 “殿下,你沒事吧?” “都讓開!”朱厚照個頭小,給人這一圍,啥都瞧不著了,“本宮不需要你們保護,沒有你們的時候,本宮也是獨自面對他們,這幫亂臣還敢冒犯本宮?借他們十個膽子瞧瞧敢不敢!來人!” “臣在!” 飛魚服、繡春刀,天子親軍,皇權(quán)特使! 朱厚照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名正言順的打! 不要都以為我只會動嘴! 以往不打,只是沒有足夠的理由罷了! 今天? “全部抓起來!每人廷杖五十!吳寬!” 吳老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心如死灰,他嘴唇顫顫巍巍,頭上的白發(fā)也有些亂了,“罪臣在?!?/br> “你本是本宮的老師,尊師重道,自古之理。自弘治十年以來,你與本宮多次君前爭執(zhí),哪一次本宮是與你計較了的?哪一次是有背后報復(fù)你的?然而,今日之事當(dāng)前,你自己說,本宮這廷杖罰得該不該!” 這話吳寬萬難回答,主要是這里一百多號人,五十棍子打下去,不知多少大臣亡命于此,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他,這個罪,他實在擔(dān)不起。 所以他不能回答該,他都說了該了,這幫人就是白白挨打,永世不得翻身。 可要說不該? 呵呵, 劉瑾這種沒讀過圣賢書的閹人都急了,他現(xiàn)在心情也激動,“吳寬!太子殿下問你話呢!剛剛那般情勢太子殿下已然身處險境,你不會說出一句太子殿下罰的不該吧?” “殿下,奴婢以為,這幫人根本就是亂臣賊子,他們擅闖宮門,冒犯殿下,如此大罪,只是廷杖五十都是便宜了他們,應(yīng)當(dāng)下獄,斬立決!” 吳寬是不好說了,他自退官帽,以頭觸地,含淚泣道:“臣一時失態(tài),冒犯殿下,罪該萬死,臣請殿下賜臣一死!” “有你死的時候!”朱厚照再一次對著身后的人揮手,“一個不落,全都按翻了打!從此之后,看看誰還敢!” 一時之間,一百多號人趴了一地,因為需要行刑的人太多,人手不夠,導(dǎo)致有部分官員是在排隊等著打。 運氣好的人先領(lǐng)了板子,已經(jīng)開始在哀嚎了。 ‘啊、啊、啊’的聲音似乎能傳到十八里之外。 劉瑾聽著這些人嚎叫,心中舒坦了些,還很關(guān)切的在朱厚照身邊說:“殿下,剛剛真的是嚇?biāo)琅玖?!以后,萬不敢如此以身犯險了!” 朱厚照則瞇了瞇眼睛,我不冒點兒險,以弘治的性格,怎么打得下手?我不冒點兒險,怎么讓他們成為討伐的對象? 與此同時, 李東陽、謝遷三位閣老開始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他們一邊小跑,一邊高呼‘請殿下寬恕’這樣的話語。 劉瑾在旁提醒,“殿下,李閣老、謝閣老來了,在喊呢。” 朱厚照則專注于那些上去又落下的棍子,“叫得太慘,聲音太雜,他們喊什么我聽不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朕的太子有沒有事?” 弘治皇帝也不管局勢惡化到什么程度、更沒有思考今日之事對往后朝局的影響。他還來不及去考慮那些,因為心中有一種恐懼,害怕萬一太子出了什么事,那就完蛋了。 真要那樣,你不要說保下幾個賢臣,就是把諸葛亮、郭子儀、范仲淹這些在史書上熠熠生輝的名字全都復(fù)活放到奉天殿給他磕頭都沒有意義。 而且他的身體也不大好,再生一個也不大可能。 便是像現(xiàn)在這樣極熱的天氣,他就有些難以適應(yīng),總是渾身的不舒服,有時候徹夜的睡不著覺。 蕭敬一向老成穩(wěn)重,但在群臣逼宮的大事之前,額頭也有些泛著冷汗,今兒走路都是低頭小跑,外間的小宦官沒有一個敢出聲的,只有通傳消息的那位一路狂奔,喘著粗氣到皇帝的面前磕頭。 “快說話!你想急死朕嗎?!” “回……回皇爺,殿下……殿下沒事!” 一旁的內(nèi)閣首揆劉健也長舒一口氣,抬起如枯枝一般的老手擦了擦額頭。 剛剛在內(nèi)閣,他們?nèi)宦犝f左順門有臣子要沖門而進,嚇得他們?nèi)换甓家w出來了。 所以李、謝二人去左順門,而他則一路到乾清宮。 今兒這事兒,再不收拾,絕對是一場大禍! 或者說,已經(jīng)是一場大禍了。 弘治皇帝驚懼之后就是狂怒,這是人天然的心理反應(yīng),是怒火從腳底板沖到天靈蓋,踏著地板聲嘶力竭的狂噴,“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皇帝從御座上起來,臉龐都?xì)獾寐燥@扭曲,他顫著手對著劉健狂噴,“朕不過是調(diào)動了幾個大臣,便引來他們?nèi)绱说牟粷M,好!朕應(yīng)了他們,降下圣旨收回成命,這還不夠忍讓嗎?!朕是九五之尊,自古以來哪個承平的帝王受過如此屈辱?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以來,哪個皇帝如此忍讓過大臣?!” “可他們不僅不愿退去,還要強闖宮禁,沖撞朕的太子!朕御極十一載,任用賢臣,勵精圖治!真不知道是何處德政不修,居然在今日,有這樣一群不知君臣大義、不守君臣之綱的亂臣賊子!啊……” 皇帝怒上心頭,連續(xù)不斷的怒吼需要很強的肺活量,搞得他差點是一口氣都沒上來,人直直的向后倒去。 蕭敬和劉健一看,心中大慌。 “陛下!!陛下??!”老太監(jiān)蕭敬趕緊上前扶住了皇帝,泣聲說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br> 劉健起身一半,復(fù)又跪了回去,咬著牙道:“請陛下息怒,勿要傷了龍體!” “啊……老天啊……”弘治皇帝干吼著,他的眼角都泛起淚花來了,“傳出去,朕就是千古的昏庸之君啊,祖宗地下有靈也一定會怪罪不肖子孫朱佑樘,怎么讓這么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充斥朝堂!劉??!” “臣,在?!?/br> “你是內(nèi)閣的首揆,統(tǒng)率群僚,今日之事你說說要怎么辦?!” 劉健是夾在中間萬難做人了, 如果今日血灑左順門,他這個內(nèi)閣首揆往后在文官群體中就立不起來了。 可皇帝和皇太子坐實了這群人強闖宮禁,沖撞太子的重罪,如果輕輕飄過,那么那群支持太子的人也會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這吳寬,為何就一定要如此呢! “陛下,微臣以為,太子殿下睿識英斷,天縱之資,且親臨其事,最是知道是誰在鬧事,因而臣以為此事之決斷,應(yīng)交予殿下處置!” 皇帝眼珠子似僵化了一兩秒,隨后才微微轉(zhuǎn)動瞄向這個他親手提起來的內(nèi)閣首揆。 幾日前, 皇太子也是在這里和皇帝說:“……劉健劉閣老勤勉任事,兢兢業(yè)業(yè),是個不錯的內(nèi)閣首揆??伤膊桓覔?dān)那樣的罪名,更擔(dān)不住,若情勢已經(jīng)要兒臣不得不重處大臣,劉閣老一定會說由兒臣決斷?!?/br> 因為太子決斷,就不是他內(nèi)閣首揆的事了。 弘治皇帝忽然慘然一笑,那日太子說了很多種可能,唯有今日這種可能他是最不相信,在他的概念里,馬文升、吳寬這樣的臣子,雖然和太子的思路不和,但怎么講也是深受幾朝國恩的重臣了。 而且識大體、顧大局,絕對不會做出沖撞太子的事。 也是因為相信這不可能,相信局勢并不會如此惡化,所以他才允許朱厚照去冒了這樣的險。 誰曾想……會是這樣, 所以他笑得慘然,不是因為劉健傷了他的心,劉健能有什么辦法?就像太子所說,下旨重處上百名文官,一旦劉健做了,他就是萬劫不復(fù)。 是這些大臣們傷了他的心,往日他的性格,自然是看不到大臣這樣的一面,還以為君明臣賢……古之佳話呢,到最后不過是因為他性格溫和,所以才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