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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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說,到那一天,大軍出征會拿一個太仆寺卿祭旗?!?/br> “下官不敢?!睆埫徇B連擺手,他笑得很有親和力,畢竟臉上有點兒小肥,看起來憨憨,但說的這些話顯然又不是個笨人,算是大愚若智了,“下官只是想替梁太仆、也替我們尋一條后路?!?/br> “那么,你認為我該如何做?” “這話折煞下官了,梁太仆多年為官,我這點微末道行就不要獻丑了?!?/br> 梁儲其實不是很強硬的那種人,他講話總是溫溫柔柔的,擱脾氣急得人會覺得他墨跡,但人快五十,這個性格是很難改了。 “聽你的意思,我們最好的出路,應(yīng)該是去說服殿下將馬政這一塊暫時放一放,不改則無錯,無錯則無罪?!?/br> “梁太仆妙智,下官佩服!” “好,我知道了。”梁儲無奈笑著搖搖頭,“不過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太仆寺中大部分人的想法?” 這個問題讓張冕有些為難。這要說出去,別人都說他背后講黑話呢。 但梁儲是聰明人,一看便知,于是擺擺手,“好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br> “……只求梁太仆,可不要說是下官說出去的?!?/br> 梁儲沒心思管他這一點, 他現(xiàn)在心情更加沉重了。 還在思慮間,張冕不知怎么的,竟從袖口里掏出幾張紙來,“梁太仆,咱們是同年,升任太仆寺卿總歸是要祝賀祝賀,在下這點兒心意,不要嫌少啊?!?/br> 梁儲愣了愣, 其實大明朝的官員基本都貪污,朝廷的俸祿畢竟太少,拿點兒銀子一點兒也不稀奇,貪腐問題在古代王朝不是什么特別重大的罪。有不少皇帝,本身也喜歡用貪污的官員。 但這個錢,他還真的不是特別敢拿,太子那個人……太過聰明,而且張冕和他又不熟。 但官場里的套路就是,你不拿,我怎么和你說心里話? 剛剛張冕不就用了一句‘不要獻丑’躲開了么? 所以想了想,梁儲還是接了這銀票。 見上司拿了錢,這丟了錢的人開心的很,就有一種距離更近的感覺。 無形中有了親切感。 所以張冕笑得更開,“梁太仆,恕下官冒昧了。” “不要緊。你還是和我說說,為什么大伙兒都不愿意去除馬政之弊?殿下有此決心,想要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怎么還不愿意呢?” 錢送了。 張冕就敢說了。 “……梁太仆有所不知,其實大家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擔心,現(xiàn)在人心浮動啊。馬政之弊、馬政之弊,說到底不就是太仆寺之弊嘛?太仆寺之弊不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弊?現(xiàn)在要去除這些弊,又換了您這樣的太子近臣,每一位都在想,這難道不是要去除我們?” 梁儲一愣,這就是所謂的不同位置考慮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張冕說的話,有一種肆無忌憚的趨利避害,于此時的道德環(huán)境所不同,所以看到梁儲如此,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今日來張冕已打定主意,臉皮薄有什么用,刀子割得時候還快一點呢。 “下官以為,梁太仆要慎重,并非不照殿下旨意辦理,而是要緩辦、慢辦、閉一只眼辦,如果要把這弊病去除的干干凈凈,手段不免過激了。水至清、則無魚啊?!?/br> “如果……殿下斥責于我呢?” “此言差矣,馬政之弊并非因為梁太仆,就像那陜西巡撫楊一清,他給殿下上個奏疏,說陜西牧馬場只剩2000多匹馬,殿下何曾怪罪于他?太仆亦是如此。” “怕是沒那么簡單。”梁儲搖了搖頭,“看在是同年的份上,我勸你早做打算。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你身為大明的臣子,竟從未想過如何能幫助一下朝廷。其實活下來的方法很簡單,幫著殿下便可以了。你想占殿下的便宜,還要殿下放任著你占便宜,往后……沒那么好做的官了?!?/br> 張冕臉色大變, 他本來以為,關(guān)系到位了呢! 梁儲從又袖口中把銀子拿了出來,“這個,你拿回去吧。我不想往后的幾年,因為這個過不好。”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不顧目瞪口呆的張冕。 臨走之前,他又停頓一下,“對了,有句話你也一定聽過。殿下只要盯上一樣事情,沒有一個結(jié)果,是不會放過負責的官員的,要么致仕、要么殺頭。所以你說的緩辦、慢辦,沒有用的。除非……” 除非的后面梁儲他不說了。 因為有些不敬。 他心里想的是,除非真的有人可以糊弄住這位大明太子。 然而觀當朝太子之才智,想要糊弄住他,不僅難,而且危險,指不定他什么時候就會醒悟過來。 他膽子不夠大,而且剛剛熬出頭進入了太子的視線,還是先把這頭一樣事情做好再說吧。 就當個張?zhí)烊鸬诙駝t改革馬政本就危險,還要和太子日日斗心思,那日子沒法兒過了。 而張冕則完全慌亂了起來, 他這次行動,如果成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轉(zhuǎn)危為安,可這樣一失敗,后果就難以估量了。 不顧梁儲這邊,張冕趕緊去找了另一位,太仆寺少卿蔣瓘。 雖說兩人平時會爭、會斗,但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相互取暖,那還等什么時候? 讓他著急的是,蔣瓘不在衙門里,也不在家,讓他一頓好找,后來干脆就坐在他家不走了,等到完全天黑,蔣瓘才回來。 兩人本是對頭,誰也沒進過誰的家門,蔣瓘一回來發(fā)現(xiàn)竟然是張冕在,啥話也不說了,對頭之間竟然有了默契。 “沒想到辦法?”蔣瓘先問。 “想了一個,不管用?!睆埫岱磫枺澳氵@一天,有什么行動?” “探聽消息,以明耳目。但是,是壞消息。”蔣瓘不瞞著他,“我打聽了清楚,太子殿下已經(jīng)將錦衣衛(wèi)和騰驤左衛(wèi)全都調(diào)集了起來。太仆寺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br> “騰驤左衛(wèi)?!”張冕一下子站起了身,“這是要做什么?!” 蔣瓘早就知道,已經(jīng)震驚過了,他站起身,背著手,“觀太子殿下歷來手段,都是要么不動,動如雷霆,此次以泰山壓頂之勢,就是要有震懾之效果。原本我還打算來一招法不責眾,但左順門之變在前,想來也是沒什么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張冕本來伸著腦袋在聽,聽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這家伙停了,氣得他想罵人,“嘖。你怎么說話說一半,就是什么呀?!” 第一百五十章 大明的大將只值兩千兩? “就是陛下!” 蔣瓘說出這話的時候,張冕都以為他瘋了,“太子殿下是陛下獨子,且殿下聰慧,陛下寵愛猶甚,你竟然會指望陛下出面阻止殿下?!” 蔣瓘沉吟了一會兒, 他也不是什么神仙人物,這次的危機實在很重,一著不慎就要丟命,當然是要考慮好。 “我不是說要陛下阻止殿下,而是只有陛下能阻止殿下,臣子們的阻撓,東宮什么時候放在眼里,唯獨陛下,只有陛下降旨,此次太仆寺之變,便能立時停止?!?/br> 張冕忍不住嘲諷,“你每次就是自以為聰明。好,那么我問你,陛下如何能夠降旨殿下停止?” 蔣瓘轉(zhuǎn)頭,露出一個有些瘋狂的眼神,“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做?” “你……你想干嘛?” “和你一樣,讓太子的改良做不下去!”蔣瓘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你想啊,陛下即便再寵愛太子,也不會任由殿下胡來。馬政是朝廷的重大國政,擅自改動……改好了還好,改得不好,陛下還能沉得住氣?所以咱們只要讓陛下覺得越改越亂,自然就會出面令東宮停止?!?/br> “你有辦法?” “有一個。我聽說,殿下想要試著取消民牧的方式,還說先在一兩個縣試點。想緩著來,那怎么可能?不如我們立即把這些消息布告于天下?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一來,選哪個縣都會有其他縣的百姓不滿意吧?到時候咱們暗中挑唆,未必不能成事?!?/br> 張冕有些覺得這個法子過于瘋狂,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怕是得滿門抄斬,“不行不行……百姓不滿意有個什么用?” “你不敢?” “我不敢又怎么了?你這個辦法太瘋狂了?!睆埫岬哪懽記]大到那個程度,他干脆直接說了,反正他臉皮厚。 他去找梁儲,其實就是想把梁儲這個上司拉過來,讓‘高個子’頂在前面,到時候陽奉陰違反正也是他梁儲的事。 他就是想活命而已。 要是像蔣瓘這樣做,那得到什么地步了? 太子殿下那種性格,真的被人暗中打了一招,事后也一定會翻出來,那他就真的慘了。 “張冕,是你今晚來找我的!” “那又怎么了?”這一激動,張冕臉上的橫rou還晃動,“我不敢就是不敢!照你這樣做,就是謀反!” “若是什么都不做,過不了幾日錦衣衛(wèi)就會在深夜撞開你家的大門。那個時候,你再說敢可就晚了!” “我不管,我走了?!?/br> 張冕不敢再聽下去了,他一直覺得這個家伙有些自作聰明,現(xiàn)在這么大膽的事情都敢謀劃。 他這番作態(tài),搞得蔣瓘那個氣啊! 真真是恨鐵不成鋼。 “張大人,你就這么聽了我的謀劃,然后走了?!” 張冕汗毛都豎起來了,“你難道還想殺人滅口不成?蔣瓘!你和我一樣,不過是個太仆寺少卿罷了?!?/br> 蔣瓘捏著拳頭,他和這個張冕才不一樣,他出身略顯一些,家里有人有錢,族中也有當官比他大的,所以能做到把事情廣而告之,甚至再添油加醋,一番渲染,未必不可能。 也總比在這里等著錦衣衛(wèi)上門要強吧? 但可恨這個張冕…… 關(guān)鍵是他也不能就這么把張冕殺了,現(xiàn)在朝中上下都關(guān)注著太仆寺,殿下更想拿捏太仆寺,這個時候死了個朝廷命官, 那真就是真蠢了。 所以張冕還是走掉了。 搞得他還有些不放心,蔣瓘竟然一點沒為難他? 半夜時分,張冕始終睡不著。 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一茬:壞了,這蔣瓘萬一將來被抓住提審的時候,第一個不就是把他給招供出來嗎? 他倆平時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不好,自己這個時候又這么不義氣。 真有那天,自己怎么辯解?畢竟真的知道。 知情不報,一個包庇之罪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