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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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請旨,說一句實話。” 朱厚照興致不錯,抬了抬寬大的袖口,“你說?!?/br> “殿下不應(yīng)輕視觀點之作用?!?/br> “懂你意思?!碧用寄恳淮?,卻是另一番想法,“不管是什么斗爭,本宮不會留著國家的蛀蟲”。 劉健聽在耳里,驚在心里。東宮歷經(jīng)幾年淬煉,也開始不一樣了。 對于朱厚照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弘治十一年了,那會兒大臣可以欺太子年幼,把他按回文華殿讀書,什么也不讓他干。 所以他當(dāng)然在意權(quán)力、在意輿論場。 可今日的朱厚照誰還能阻止他繼位?所以權(quán)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讓這些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劉閣老,本宮這里沒事了,你回內(nèi)閣吧?!?/br> “是,老臣告退?!?/br> 人走后,朱厚照把徐若欽的奏疏放在一旁,吩咐劉瑾:“將豐熙叫過來?!?/br> “是?!?/br> 豐熙就是弘治十二年乙未恩科的榜眼,然后因為自己是瘸子而失去狀元的那一位。 瘸子其實在古代不是很方便,因為有重要的祭祀活動,平時也就罷了,正在拜祖宗呢,大家都跪了,就你跪不下去,或者跪了起不來,那種場合,總歸是不好。 但他還是能夠拿到榜眼的名次,便是因為一手策論文章,寫得極好。 豐熙現(xiàn)在翰林院待了兩年,隨后到詹事府任‘九品校書’,其實就是太子秘書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到了從六品左贊善,侍從文章。 因為腿腳不好,朱厚照還動腦子畫圖,讓人給他搞了個木制的簡易輪椅,他是沒什么念想的,一個瘸子能得太子青睞,基本是往死了干去。 現(xiàn)如今和朱厚照已經(jīng)很熟悉了。 太子一交代,不久之后就有專門的侍從推著他進東宮,然后他自己再拄著拐杖。 一般情況下,朱厚照覺得麻煩,就會自己走出去,從臺階上下來,這次也是。 “臣豐熙,參見殿下?!?/br> “免了。”朱厚照伸伸手讓劉瑾過來,把奏疏展開給他看,“看一眼,回去寫一篇文章駁斥他?!?/br> 豐熙博聞強記,奏疏這種東西,他只需看上幾遍,不需要抄,自然就能夠記住了。 文理這個東西不是數(shù)學(xué), 永遠是正說正有理,反說反有理。 就像,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俗話又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中國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 甭管我們要做什么,我們都能找到一套漂亮的道理來支撐,等到哪天發(fā)現(xiàn)做得不對了,馬上給你推翻,打倒。再過些年頭,發(fā)現(xiàn)又對了,再撈起來接著批判曾經(jīng)的批判,然后拿出來用。 當(dāng)然,它有個好聽的詞兒,叫包容性強。 至于這份奏疏本身, 朱厚照是要留著的。 一來,他要等等浙江那邊的情況,王華辦得如何,怎么也要有個信兒給他。 二來,他想霸道一回,這奏疏他就留在自己這里了。 不交內(nèi)閣票擬,也不交皇帝閱覽。 之所以如此保密。 他就是要看看是哪個大聰明敢跳出來詢問徐若欽的奏疏去哪里了。 或者他們就是不急,那也行,拖著唄。 最后一點就是朱厚照先前考慮的,在此時,還是盡量不以貶黜劉大夏為目標(biāo),除非他自己非要死抓不放。 所以能壓著就壓著。 “殿下,微臣需一個時辰的時間?!必S熙視線移開后,頷首說道。 “嗯,不急。你慢慢弄吧?!敝旌裾辙D(zhuǎn)身,自顧自的入殿。 劉健帶著奏疏去東宮的事,外間的臣子基本是不知道的。 但他們知道徐若欽有一本疏上去了。 結(jié)果一連幾日都沒什么動靜。 這就有些讓人嘀咕了, 劉大夏在和禮部尚書張晟、督察院都御史戴珊商議時也覺得蹊蹺, “東宮可不是如此好脾氣的人,徐若欽的奏疏難道就這樣被留中了?” 留中,就是皇帝看到了奏疏,但覺得不便處理,所以自己留下來了,也就是不再批紅轉(zhuǎn)下去讓大臣去辦,更不會在邸報上抄錄。 本來就是不方便的事,還搞得眾人皆知干什么。 這樣一來,作為兵部尚書劉大夏,他就很尷尬,他不好過問這個事情。 關(guān)于這一點,歷史也有記載。就是弘治末年,皇帝老是召劉大夏奏對,甚至有一次說:哎呀,朝廷里有什么事情,我總是會想到你??墒怯謸?dān)心,這件事超出了你的職權(quán)顯得不好而作罷。 不過,皇帝這么說,劉大夏也還是尷尬。 因為臣子遞奏疏是通過通政使司,然后進入內(nèi)閣,內(nèi)閣票擬,也就是寫一個‘怎么辦’的建議,然后上呈皇帝,皇帝用朱筆來批,也就是所謂的批紅。 當(dāng)然了,朱家的皇帝懶,批紅的這個工作也交給了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心大的皇帝甚至看都不看全都扔給太監(jiān)。 司禮監(jiān)批紅之后,就會轉(zhuǎn)下去,上面已經(jīng)有皇帝的意見了,該誰辦理就由誰辦理,至于什么六科抄錄、邸報發(fā)行也都按例照辦即可。 所以問題來了, 現(xiàn)在這個奏疏到朱厚照這里停住了,按照道理只有通政使司、內(nèi)閣和太子知道。兵部憑什么知道? 禮部和督察院更不會知道。 所以他們苦惱就苦惱在這個地方。 他們沒想到太子玩了這么一手!明明徐若欽的奏疏言辭還是蠻激烈的,結(jié)果就這么石沉大海了! 其實大明朝的奏疏流轉(zhuǎn)過程就是個漏風(fēng)的破窗戶, 基本上皇帝還沒批,什么屁事兒主要官員都能夠知曉。 但像這種事,大家都不提,那小事一樁,可真的追究起來,誰也承受不起。 然而,如果是這種結(jié)果的話…… 劉大夏、戴珊、張晟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因為上去一本奏疏可以被石沉大海,那第二本自然也可以,這樣拖下去, 浙江的銀子照取,大同的糧食照屯,一切都沒有變化。 劉大夏無奈了,“當(dāng)年,陛下要用兵于北方,我們也是力勸陛下愛惜民力。如今不過是再來一遍,只要是為江山社稷計、為天下蒼生計,又有什么可猶豫的呢?過幾日,等時機合適我便進宮,面陳陛下!” 這么一等, 倒是朱厚照先等到浙江的情況。 結(jié)果一看案卷太子被氣到震怒,王華故意給他們留了八十萬兩,可他們怎么做的? “八十萬兩銀子,他們拿五十萬兩,本宮拿三十萬兩!還說自己辦案辦得好,難道還要本宮謝謝他們嗎?!” 第一百六十六章 誰敢言非東宮屬官! 因為太子發(fā)怒。 空曠的殿宇里幾個小宦官全都跪了一地。 陽光透過大門只照亮了殿內(nèi)一個長方形的亮塊,太子的身影緩緩從暗處走出,之前的那封信則因為他握住拳頭而皺得厲害。 十月的京城已然多了些涼意,北風(fēng)吹著他披散柔順的頭發(fā)胡亂飛舞,已經(jīng)長得更為成熟、高挑的秋云不顧被責(zé)備的可能,從殿里拿了一件毛絨大氅給朱厚照披上。 “殿下……氣多郁結(jié),動怒傷身。這天兒也轉(zhuǎn)涼了?!?/br> 朱厚照閉著雙目,也緊閉著嘴巴。 上輩子作為小人物時,他是嘴沒個把門的人,但這輩子作為太子,說話就代表命令,其實上位者不應(yīng)隨意講話。 因為你講了,就會有很多人照做。 如果是認(rèn)認(rèn)真真講了,那也罷了。 如果是情緒不對的時候亂講,那就會給個別人帶來災(zāi)難也說不定。 可朱厚照有時候又的確會被氣到,所以他的辦法就是動怒時不做決定,不說話。 直到平復(fù)下來。 恰在此時,來了個傳旨的太監(jiān),長著一張平底黃臉,跪倒說:“殿下,一盞茶的功夫前,劉尚書、張尚書和督察院戴總憲遞了話進宮要面圣,皇爺此刻也見了他們。奴婢們聽了幾句,似乎是和殿下有關(guān)。蕭公公暗中遞了紙條叫奴婢快些送來給殿下。說是殿下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朱厚照睜開雙眼,他的心跳速率降低了些,整個人似乎又恢復(fù)了平穩(wěn)的狀態(tài)。 “拿來?!?/br> 劉瑾聽聲,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沖過去就將那張白色的紙條遞到朱厚照手中。 拆開一看,則是明晃晃的五個大字:浙江徐若欽。 朱厚照眉頭一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王華送來的那張名單,寫明了收銀子的名單。 五十萬兩怎么分的? 布政使、按察使,他們兩位主導(dǎo)這個案子,各自貪銀十萬,不然那個提刑按察使就不樂意。 因為他們拿回去也得分,布政使衙門除了左布政使,還有右布政使,除此外還有左右參政、左右參議,督糧道等人。 提刑按察使司下面還有按察副使、僉事等幾人。 之后,杭州、湖州、臺州三個知府都有參與此事。 不是說他們官位比自己小,就不給錢。這是不會當(dāng)官的人,貪污,挖國家的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