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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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夏!你說事就說事,聽你這意思,朕倒成了不孝子孫,要違逆先帝遺志?” “臣不敢?!?/br>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戰(zhàn)事一啟,則耗費民力。那么朕問你,邊疆的百姓他們是不是我大明的子民?你我君臣要不要管他們?” 劉大夏依然堅持,“邊關即便有警,也不過疥癬之疾,若是舉國興兵,那就是天下萬民之災禍了!” “等著韃靼人一天天做大,等著大明一天天衰落,等著北虜有一天屠戮中原,這就不是天下萬民之災禍了嗎?” “陛下!” “你不要再說了!”朱厚照有些惱怒起來,“朕平生之志就是要恢復我大明太祖、太宗時的榮耀。為了這今天這一刻,朕還是太子之時就已經(jīng)開始做準備了。國庫沒錢,朕有錢!大明的將士弱不能戰(zhàn),朕的上直親衛(wèi)可以與韃靼人戰(zhàn)斗!治國治家是要從大局出發(fā)、是要從長計議,可朝廷也不能失了那一股意氣!” “再者說了,朕是什么才能、對國事是什么態(tài)度,你們眾位大臣都瞧在眼里,歷朝歷代都是開國的君主還算雄才大略,往后哪里還有雄主人杰?!照你所言,今日不行,今年不行,等到后世之君,難道還能行嗎?!”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我朱家還有敢流血的帝王!” 這一刻就是新皇帝和老皇帝的區(qū)別,當很多人都反對的時候,作為皇帝你敢不敢乾綱獨斷,還是始終在臣子的意見之中出不來。 “陛下,不可??!”劉大夏呼天搶地,喊得是聲嘶力竭。 不過朱厚照都懶得聽他說,“你閉嘴?。〕⒌谋可袝鴦耠蘖T兵,你當?shù)檬裁幢可袝??!還有劉閣老、李閣老、謝閣老?!?/br> “微臣在?!?/br> “咱們君臣冷靜一番,你們也不要覺得朕是意氣用事,先帝在時、本宮于東宮之中,有哪一次是真的意氣用事的?你們說得出來嗎?” 這個,他們還真的找不出來。 多少次一開始都以為當時還是皇太子的他是沖動了,事后一想,其實很多步驟都是先前想好的。 “朕告訴你們,今日這事,朕也早就預料到了。韓尚書,國庫應該沒多少銀子嗎?” 韓文有些羞愧,“請陛下恕罪,微臣雖然剛剛喊得響……但國庫確實結余不多,尤其弘治十七年山東大旱,為了賑災把僅有的銀兩也花出去了?!?/br> “這個事,朕回頭再找你們商量?!被实勐舆^這一節(jié)不提,“國庫沒銀子,朕的私庫有銀子,嘿,不多,三百六十萬兩!三位閣老,這銀子可以證明,朕不是意氣用事了吧?” 因為這么多的銀子,說明為了此次出兵,準備工作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本來有四百萬兩,但是山東賑災,前后兩次分別花去了二十萬兩。余下的,哪怕只用二百萬兩,支撐一次朝廷的用兵怎么也夠了?!?/br> 如果情況緊急,他還可以再從浙江調(diào)銀。 穿越這么幾年,他不知道封建王朝最是打不了富裕仗?。坎还茉趺凑f也是早有準備。 現(xiàn)在皇帝財大氣粗,這么一群大臣就有些傻眼了,從太祖開國到現(xiàn)在,也沒出過這種事??! “陛下!” 一直沉默的左都御史張敷華忽然開口,“臣聽聞今年山西、江西都有糧食欠收的情況,各府、各縣皆有流民積聚,微臣懇請,陛下能發(fā)愛民之心,撥給賑災款項,解民倒懸,救民水火。這豈不又是仁政?” 朱厚照一愣,其他人也有些愣神,想了想,皇帝說:“江西從南直隸調(diào)糧,山西從湖廣調(diào)糧吧,富裕的省份總要做些接濟?!?/br> 張敷華急忙說:“臣恐南直隸和湖廣不愿,難以推行?!?/br> “這叫什么話?南直隸和湖廣是哪座衙門哪個人不愿?你說出名字來,朕倒要問問,他當?shù)眠€是不是我大明的官?!被实鄄宦爮埛笕A解釋,“不過為了減少扯皮,盡量爭取時間多救災民,依朕看,朝廷也需要派人以朝廷的名義協(xié)調(diào),張總憲,這事你責無旁貸。根據(jù)災情輕重,你可分別前往南直隸和湖廣調(diào)糧,即刻啟程,不得有誤,知道嗎?” 張敷華人都暈了,自古以來張嘴要糧這是難上加難,“陛下,從其他省份借糧之法牽涉眾多……” “朕說了,你以圣旨的名義去借,牽涉到誰不愿意的,你報來就行?!?/br> 張敷華連給懟了兩次,也不敢再說話了。而且腦袋有些嗡嗡的。這燙手的山芋怎么莫名其妙到自個兒手里來了? 朱厚照也晃了晃腦袋,心中想著:什么路數(shù)啊,這個時候想出這種辦法來動我的錢。 “朕剛剛,說到哪里了?” 韓文提醒,“陛下說兩百萬兩也該夠支撐一次朝廷用兵?!?/br> “不錯。戶部負責購糧、發(fā)餉,尤其給楊尚義部撥去銀兩,朕早知大明的步兵勝不了韃靼人的騎兵,所以幾年前就集全國之力打造出這么一支騎兵部隊,有錢有人,我們君臣還龜縮在這紫禁城里,你們難道不怕留下千古的笑話嗎?!” 啪嗒! 邊上,劉大夏解下了自己的官帽往地上一放,他也顧不上冬天的寒冷,腦門子直接磕在地上,“若陛下執(zhí)意興兵!臣請陛下革臣兵部尚書之職!” 朱厚照臉色一沉, 弘治皇帝剛剛駕崩,這個時候就拿下他的寵臣其實不太合理。傳出去也不免被人說成寡恩之君。別的不講,你至少看在孝宗的面子上,給老臣幾分面子。 “劉大夏,你頭抬起來。朕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皇帝直呼其名,眾人都知道情況不好了。 其實劉大夏本來就知道自己很難活命了,他今日是向死而生。 “陛下,請問?!?/br> “你我之間,我是君,你是臣吧。” “陛下自然是君!” “那么君要聽臣,還是臣要聽君?!”朱厚照也開始提高聲音。 “臣要聽君!可君也該明白,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遇大事,要與大臣們商議著來,如此施政才能不偏不倚!” “怎么沒有商議?!這不是正在商議嗎?照你的意思,商議就是朕必須要聽你的?!若是不聽你的,你便進言辭官,這豈不是要朕怎樣都得聽你的!那不如這皇位,你來坐!” “陛下息怒?!被实塾姓D心之語,其他臣子也都不得不開口勸道。 朱厚照哼了一聲,“朕就是不理解劉大夏這種心態(tài),君主不聽他的,他就要辭官。朕都在想,這是不是先帝留下的忠臣?若是忠臣,又怎么會不知道朝廷面臨大戰(zhàn),正是需要齊心合力的時候,可你劉大夏倒好,為了自己,嘴巴一張就是要辭官?!?/br> 說到這里,皇帝像是憤怒已極。他瞬間一甩衣袖,轉過身來指著他怒斥, “好!朕便同意你辭官!你想棄朝廷,棄朕而去,朕不攔你!你不就是要你自己的名聲嗎?為了那些名聲,便是朝廷面臨多大的困難、朕又面臨多大的困難你也不顧。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辭官,讓朝廷在大戰(zhàn)之前不得不換兵部尚書?!劉大夏,這就是你這個先帝寵臣做出的事!” 內(nèi)閣和六部九卿的官員聽到這里都蒙了, 皇帝到底有沒有生氣? 說是生氣吧,講得頭頭是道,而且把劉大夏繞進了拋棄朝廷和皇帝的道德困境中去了。說是不氣吧,這個樣子……也不假啊。 “劉瑾!” “奴婢在?!?/br> “拿墨寶來!” 皇帝有旨,太監(jiān)自然是手腳麻利的給他準備好宣紙。 朱厚照倒也是夠絕,他立于御案之邊,龍飛鳳舞兩個大字:忠臣! 隨后把這張紙摔在劉大夏的面前,“你不就是要這兩個字嘛!朕給你!你現(xiàn)在拿著它回鄉(xiāng)去!回鄉(xiāng)后掛在你的門前!” 暖閣里的一眾官員全都傻眼,還有這種cao作的? 但是這事怎么說……劉大夏是千不能萬不能拿著這個東西回去的,這是個巨大的笑話?。∽怨乓詠?,哪個忠臣是這么得來自己‘忠臣’的名頭的? 一邊和皇帝大吵,一邊還領個忠臣之名,完了還把官兒丟了。 千秋萬代之后人家去查你劉大夏最后是什么下場,結果查出來個這? 再說了這玩意兒怎么掛?別人是榮耀掛起來,你這叫啥?你掛上去別人問起來又怎么說?皇帝為什么特賜你這樣一幅御筆? 但是也不能瞎編,瞎編了很容易埋汰皇帝,到時候不是死罪也是死罪。 所以皇帝看似賜了個忠臣之名,其實是下狠手,直接將他劉大夏說成是不顧君父、以搏直名之輩! 而這簡直比殺了劉大夏還難受! “你們還有誰要在韃靼人寇邊的這個時候上疏辭官、棄朕而去的?”朱厚照重新在龍椅上坐下,他又恢復了正常模樣,仿佛剛剛的震怒完全不存在,“有可以說。反正有沒有你們,這韃靼人朕都要打!” 第二百零七章 霸臣列傳 其實朱厚照還真的想要親征,但是他也知道不太可能。土木堡之變在前,他連個兒子也沒有,即便是支持他的大臣也不會同意他去的。 所以這一點,他并不堅持。主要他也不是什么冷兵器戰(zhàn)爭之王,屁話還多,他又是皇帝,說什么別人得聽,這就很難保證他不添亂。 那干脆退而求其次,反正出兵是要出兵的。 這個時候的蒙古并不統(tǒng)一,他們也不具備‘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無敵狀態(tài),戰(zhàn)斗意志更加不是巔峰,說到底也是草原上的生活條件艱苦,到中原來搶些東西。 從憲宗到歷史上的武宗,明蒙雙方其實是互有勝負,大明朝是個什么尿性他自己清楚,說句不好聽的,這個時期兩方屬于菜雞互啄。 所以真打起來很看雙方的戰(zhàn)斗意志以及如何用人,朱厚照相信只要放權讓楊一清來一次,加上以楊尚義這些軍學院為首的軍人領兵,不太可能有什么大敗。 即便真的失敗,蒙古人想要真的威脅大明它也沒那個實力。 但是一旦打贏了,對于他推動國內(nèi)舊有利益階層的助力是巨大的。其實剛繼位這個時候打反而安全些,因為舊利益階層具有資產(chǎn)階級的軟弱性,他們也對新皇帝抱有幻想。 等到過個幾年,見識了皇帝的手段,知道了朱厚照來者不善——這可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朱厚照再出兵,看不見的風險反倒更大。 這些思量,他不好和大臣們解釋,大臣們因為各種局限也很難了解的清楚。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就是不喜歡皇帝動武, 一旦動武,打贏了是武將、勛貴崛起,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打輸了天下跟著遭殃、他們也得不了好。再加上傳統(tǒng)價值中,窮兵黷武就是君王好大喜功的鐵證。 以至于這些文人動了很多歪心思,其實是上不得臺面,比如你遍翻這個年代的各種戰(zhàn)事,經(jīng)常性的記錄一場戰(zhàn)役殺了幾人或者幾十人。 像后來的武宗皇帝親自指揮的應州大捷,史書記載蒙古軍陣亡十六人,明軍陣亡五十二人。 這怎么可能?就是幾萬頭豬撞在一起也得死不少吧?何況是十幾萬拿著刀互砍的人。 所以這么記錄,一方面是說明心思很壞,另外一方面也說明很笨,至少不懂軍事。造數(shù)據(jù)都造得這么低水平。 乾清宮的西暖閣里,一張寫著‘忠臣’二字的宣旨折疊著蓋著劉大廈的手,他還是不敢起來。 皇帝今天對他的處置,看似不要命,實則是打在了他的七寸, 其他的一眾官員也很難再以辭官、致仕來要挾皇帝,否則轉手給你一個‘棄朝廷而去’的罪名。 但要讓內(nèi)閣就此轉而支持皇帝,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陛下,自古戰(zhàn)事當前,都是未慮勝、先慮敗啊……” 朱厚照懶得再和他們就此‘辯論’了,理念不同,也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內(nèi)閣,有沒有人擬詔?!” 劉、李、謝三人全都攤著不動。 “你們不擬,朕自己來擬!” “陛下稍待!”韓文忽然撩了撩官袍,一臉正色的說:“臣愿代陛下擬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