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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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到底其實就一句話,皇帝要收權(quán),他又能做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搏一把 第四位軍機大臣的人選出乎很多人的預料,它落在了詹事府少詹事楊廷和的的頭上。楊廷和這個人安靜慎重,思路清楚。歷史上就是因為在處理朝政大事的時候條理清晰而被重用。 皇帝把楊廷和拉進軍機處,其實也是看重他這一點。朝堂的平衡、爭斗當然是他要考慮的,但一切的爭斗都要有一個落腳點,也就是為實際的朝政服務,否則就斗得沒有意義。 楊廷和有這樣的素質(zhì),朱厚照當然是要用他,西北的形勢沒有一個頭腦清楚的大臣怎么能行? 這日朱厚照把四人召至乾清宮的暖閣,關于軍機處具體怎么處理西北軍務,有些話他是要說的。 這是個純粹的人治國家,作為皇帝他也要將‘人’的能量發(fā)揮到最大。 “微臣參見陛下!” 這四個人楊廷和最年輕,四十六歲;王敞次之,五十二歲;王鏊五十六歲,韓文六十四歲。韓文雖然最老,但他的身體很好,總感覺會是個高壽的人,所以說精力方面都是沒問題的。 至于經(jīng)驗,哪個又不是幾十年的宦海生涯? “都平身吧?!敝旌裾张喿嗍璧臅r候老是坐,召見大臣的時候就喜歡在暖閣里來回走動走動,他手里抓著的是西北新上的奏疏,不過此時還不急議,“朕在當太子監(jiān)國的時候就一直說過,事要到人,人要有事,軍機處新設立,是為了提高效率,不能夠我們自己先眉毛胡子一把抓,也就說是軍機處的各位要有個分工。朕是這么想的,你們先聽聽?!?/br> “朝廷要打仗,其中關鍵的要素,一個是錢糧,一個是兵員。再說的簡單點,就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這兩樣事,一個歸大司徒、一個歸大司馬?!?/br> “微臣領旨!”韓文和王敞出來接旨。 朱厚照要說的細些,“大司徒,朕說要有錢,不是單單的指把銀子搬到士兵的手中,而是要為前線的將士輸送糧草,這其中需要多少糧、需要多少運糧的車、騾子也都在你的職責范圍之內(nèi),總之一條,咱們君臣,不能讓大明的士兵餓著肚子打仗。朕說的明白嗎?” 韓文點點頭,“請陛下放心,微臣就是睡在軍機處,也要將軍務中的錢糧梳理清楚?!?/br> “嗯。至于大司馬,人這個要素,也不僅是募兵。募兵只是其中一個,其實你的擔子更重,說到底這些仗要人去打,他們表現(xiàn)的好,才有勝仗。所以兵部要仔仔細細,一定掌握好‘賞罰’二字。放權(quán)讓他們打,打得好的,就要提拔。一次冒功,寒掉的是數(shù)百個將士之心,到時候朝廷有沒有損失虎將,你我可就都不知道了?!?/br> 王敞的性格是話少但狠,他講不出什么,但做事情非常有主意。 “微臣領旨!” 朱厚照面諭四人,“西北的戰(zhàn)事離京師遙遠,但是又極為重要,之所以設立軍機處,就是為協(xié)調(diào)各類扯皮的政務,舉個例子,韃靼人在西北橫沖直撞,而如果有沿途官府只知放任、驅(qū)趕出境了事,這事軍機處就要管起來,所涉官員一個不饒!各類的公文到京之后,處理也要快,措施要果斷,不能夠拖著,否則楊一清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一句話,大明現(xiàn)在是在戰(zhàn)爭期間,旁的事都要為戰(zhàn)事服務!朕指得是所有的事。比如說,一旦西北的軍需糧草不夠,要怎么辦?” 韓文馬上回道:“自然是從其他省份調(diào)糧?!?/br> “調(diào)得來嗎?” “調(diào)得來要調(diào),調(diào)不來也要調(diào)!”韓文這話講的有幾分狠勁,“微臣明白陛下的用意,朝廷要和西北將士齊心合力,打贏這場仗!” “好!有這個決心就行。朕知道各省都難,但戰(zhàn)爭期間沒有辦法,朕也很難。真到了那個程度,咱們君臣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講完這話,皇帝又面向王鏊,“王先生是吏部尚書,朕剛剛說的協(xié)調(diào)西北各省地方的事,就要落在你這個老天官的肩頭了。這場仗只靠一個楊一清是打不贏的,大明上上下下都要出力。地方若有官員所行之事與戰(zhàn)爭沖突,朝廷就要有明確的指令要他們改正,這一點很重要?!?/br> 王鏊抬手請旨,“陛下,微臣覺得是不是以朝廷的名義行文各地方,將陛下這番意思寫進去,明諭上下官員,全力抗敵,不得推諉!” 朱厚照略微思索便同意了,“楊介夫的腦子最清楚,你來執(zhí)筆?!?/br> 楊廷和當仁不讓,“微臣遵旨!微臣還想請問陛下,臣主要負責什么?” “你最年輕,干點辛苦活吧。軍機處所有往來行文由你負責,軍務有時候不挑時間,只怕也會出現(xiàn)半夜叫你進宮的情況?!?/br> “效忠陛下是臣之福氣,何言辛苦二字?” 說穿了,楊廷和就是寫材料的。這個活兒最是熬人,而且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在腦子里。因為皇帝口述指令,會時不時的問起一些情況,那你就要回答得上來,否則干得就不好。而人形‘度娘’這個活兒好干的么? …… 朝廷的意思如一縷強風刮向西北,刮向固原。 朝堂的變化雖然劇烈,但從軍報入京,再到皇帝有明確的旨意出京,前后不過三四天的時間。要知道,這個時候弘治皇帝還剛駕崩不久呢。出征的士兵每個人胳膊上還綁著孝布。 如此高效、如此果決,新皇帝一上任就讓人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圣旨以一種無可爭議的態(tài)勢告訴所有人,所有的官員不要跟我搞求和那一套。 但等圣旨真的到了楊一清手上,他是既覺得振奮,又覺得壓力巨大,皇帝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接的。 “這幾日來,韃靼部在靈州城外沙井溝、廟兒溝一帶侵擾劫掠,二月初,部堂率兵趕到靈州,韃靼部隨即北逃,我軍追擊不及,現(xiàn)如今韃靼部又退回到花馬池一帶。” 楊一清站在案前,伸手指了指發(fā)黃的地圖,“靈州至花馬池一帶,朝廷修筑了四堡,他們的情況如何?沒有人接敵嘛?” “千牛堡、武功堡有與韃靼交戰(zhàn)的報告。鐵衛(wèi)堡和十星堡守備將軍閻百能、岳引兩人畏敵怯戰(zhàn),至今還未放一箭。” 也就是說,韃靼部在大明朝的這片開闊地帶來去自如,想搶哪里搶哪里,而明軍在這里為數(shù)不多的軍事?lián)c,有一半基本就是目送這支軍隊。 這就是楊一清現(xiàn)在面臨的困境,敵人有三四萬,他們一起前進、一起后退,一般的小部隊根本碰都不敢碰他們一下。 但如果像楊一清這樣率領大部隊前來支援的時候,韃靼部又很快退回去。 關鍵是追不上,人家都騎著馬。 “朝廷已經(jīng)同意了我們的求援,大同副總兵官楊尚義已經(jīng)率部來援,那是一支兩萬人的精銳騎兵,京師也有八個甲級衛(wèi)出征,再加上寧夏、延綏以及各個城、堡子的邊關之兵,這一次我們手里的兵力是完全足夠的?!?/br> 楊一清也換上了帶甲的軍服,他人老,但是總給人一股很有力量的感覺。 “圣上登基肇始,便在朝中力排眾議,一定要支持我們打好這一仗,諸位,自古以來圣上的好意最難接。依我看,咱們這次再向朝廷提什么要求,朝廷也都是會答應的??蓡栴}是,要把仗打贏。” 寧夏總兵曹雄拍了拍大腿,有些生氣的說:“這幫蒙古孫子,真要是過來和俺們決一死戰(zhàn)倒也罷了,那樣的話,我寧夏兵都夠,可他奶奶的咱們稍微認真一點,他們就跑!除非能包抄他們?!?/br> “怎樣包抄?”楊一清緊接上追問。 曹雄說不出話來。 因為河東花馬池到靈州這一帶,地勢開闊,又不是只有一個小口子,怎么可能包抄得上? 楊一清視線偏離他,其實本身他也不抱什么希望,“為今之計,只有兩個法子。一個誘敵深入,一是圍魏救趙。圍魏救趙,就要楊尚義的部隊深入河套地區(qū),他有兩萬兵馬,士兵作戰(zhàn)又勇猛,其實可以嘗試,可朝廷為了湊出這支騎兵,其實已經(jīng)耗費了數(shù)年的財力和軍馬,如此冒險,我擔心朝廷不會同意,這個干系,我們也擔不住。所以就剩一個辦法?!?/br> 楊一清敲著桌子,一字一句的說:“誘敵深入?!?/br> 齊承遂皺眉問道:“如何誘敵深入?” “用我?!睏钜磺逯噶酥缸约?,“京里來的人說,韃靼人不會去攻大同,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大同有楊尚義,可西北只有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楊一清,過后不久,韃靼人果然來攻西北。他們這是看不上我楊一清啊?!?/br> “可我聽說火篩這個人作戰(zhàn)驍勇,他不是會輕易上當?shù)闹鳌!饼R承遂有節(jié)奏的拍著手,他也在努力思考,其實楊一清的思路對,但問題在于如何引誘火篩來攻。 “不會輕易上當,不代表不會上當。韃靼人還沒有誰見過我用兵,那我不妨大膽一點,愚蠢一點,反正楊一清在他們眼里是個軟柿子,只要我們足夠冒險,火篩就一定來攻?!?/br> 楊一清敢下這個狠心,主要他也沒有辦法了,朝廷、皇帝是這樣的堅決,如果他打不出成果來,基本上也是個死。 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司禮監(jiān) 劉瑾換上了大紅袍,只要皇帝不在,他就是這宮中的第一人,走到哪兒都揚著頭,當年跟隨他的谷大用、馬永成、丘聚、羅祥、高鳳現(xiàn)在更加以他為首。 “陛下歇下了。”劉瑾扯下帽子,不用講,就有邊上的小宦官給他接走,另外還有人端了一盆清水過來讓他凈面凈手。 劉瑾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面皮細嫩的小宦官,“這盆、手巾都是新的么?” “是新的,”小宦官賣著笑臉,“劉公公平日里用的,小的們都已經(jīng)換了全新的?!?/br> “恩?!眲㈣谋乔粣灣鲆宦?,“算是個懂事的,咱家看院落里不少人,亂糟糟的,他們有沒有頭?” “回劉公公的話,那都是直殿監(jiān)的,專門負責灑掃?!?/br> “你叫什么?” “回劉公公的話,奴婢叫劉敏。” “哎喲,臨時改的姓兒?” 啪一下, 叫劉敏的小伙兒直接跪了下來,哭腔著告饒,“奴婢不敢欺瞞劉公公,奴婢確實是姓劉,從小就姓劉,心中也無半分膽量敢高攀劉公公。” “起來,咱家又沒說要把你怎么樣嘛。姓劉好,本家,不如給我當個干兒子吧?你要是同意就去外邊兒和那幫人說,以后你就是他們的頭兒。” 劉敏頓時大喜,“干爹在上,兒子這就給您磕頭了!” 劉瑾意得志滿,哈哈大笑,“好,好,好。去干活吧?!?/br> 這么一番cao作,可真叫是人生巔峰。 邊上谷大用、馬永成、丘聚、羅祥、高鳳看得都要流口水,對于劉瑾的姿態(tài)也就更加的諂媚。 劉瑾擦了擦手轉(zhuǎn)身看了這五位,笑了笑,“都坐吧,咱們一起吃兩口。我這伺候陛下一晚上,茶水都沒喝一口呢?!?/br> 他這么一說,五個人都給他倒茶。 “不用,我們兄弟幾個是什么關系?”劉瑾拍了拍谷大用的肩膀,示意五人,“都坐下?!?/br> “劉公公。”谷大用瞇著眼睛,笑得特別友善,“這往后,司禮監(jiān)就是您……?” 劉瑾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蕭敬已經(jīng)被皇上派去給先帝守陵了,當年這里的王岳、陳榮等人都去了南京,各自有各自的歸宿?;噬弦灿薪淮?,先帝是個寬厚仁德的君主,所用的人更沒有窮兇極惡的,咱們不能挾私報復?!?/br> 只要離開紫禁城,劉瑾就容得了他們。 宦官的改朝換代來的比文官還要激烈,皇帝一換,以往弘治朝得寵的太監(jiān)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 司禮監(jiān)的蕭敬、陳榮、王岳,內(nèi)官監(jiān)的李榮、長慶……李榮還與李廣有些關系,當年弘治皇帝在情緒激動之時殺了李廣,其實心中有些后悔,李榮就這么留了下來。 但他與朱厚照可沒有這層關系,這些人與朱厚照的關系也都不如東宮的潛邸舊人,所以大換是肯定的。 東宮之中張永、谷大用、馬永成、丘聚、羅祥等都是平日里和他接觸很多,又經(jīng)過幾年調(diào)教的老人,憑什么不用自己的人? 再者這幫人跟著自己其實也是想著奔一個前程。當領導,太公正、一點兒都不護短其實沒什么人鐵了心的為你賣命。 尤其司禮監(jiān)、御馬監(jiān)(掌兵符)、內(nèi)官監(jiān)(掌營建)、御用監(jiān)(掌造辦)這樣的重要部門,更加是要換上自己人,叫他們往東絕不敢往西,這就是自己人的妙處,也就直殿監(jiān)(掌環(huán)衛(wèi))、尚衣監(jiān)還可以留一留老人。 真實的歷史中,劉瑾會帶著自己的七個小兄弟跑到正德皇帝面前哭上一番,引起皇帝的同情,然后把這些職務分了了事。 不過這個空間,伺候這個正德,他們可不敢。 劉瑾掌印司禮監(jiān),谷大用、馬永成位列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丘聚掌印內(nèi)官監(jiān),羅祥掌印御用監(jiān),高鳳掌印尚膳監(jiān),張永領御馬監(jiān),這都要皇帝正兒八經(jīng)的點頭,他們才敢做動作。 這其中,司禮監(jiān)的職權(quán)是最重的,不過政治就像流水,它沒有一成不變的。歷代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手中的批紅權(quán),其實劉瑾就沒有。 因為內(nèi)閣票擬過來的重要奏疏,朱厚照都會自己看,他不能接受朱筆御批、再蓋印這么關鍵的步驟由太監(jiān)來管。這實際上就相當于太監(jiān)是皇帝了。 當然,司禮監(jiān)職權(quán)中總管所有宦官事務劉瑾還是有的,司禮監(jiān)是“第一署”,實際上其他各監(jiān)、司、局都歸司禮監(jiān)統(tǒng)管,所以劉瑾還是實際上的第一太監(jiān),具體分管的日常工作,就是由各秉筆太監(jiān)分工來做的。 就有點像是一個市長主持全面工作、幾個副市長分管具體工作的格局。 這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會分管東廠、詔獄(錦衣衛(wèi))這些特務機構(gòu),除了嘉靖年間那位特別厲害的錦衣衛(wèi)頭子,其他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都要給宮里的公公磕頭。 這其中的邏輯,就是離皇帝越近,權(quán)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