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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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感慨,“陛下之勤政可追太祖,真可謂我大明之仁君?!?/br> 再轉(zhuǎn)頭看侍從室的三位,他們大多也都忙忙碌碌的樣子。 嚴(yán)嵩不知道寫了什么東西去拿給汪獻看,汪獻大致掃過,指著上面道:“語氣加重些,當(dāng)時陛下是有些怒意的,還是要叫他們盡快回話為好?!?/br> “是。” 費宏大約是先來,所以知道一些,便對王守仁說:“也是前幾日剛剛聽說,廣東的布政使吉應(yīng)和在陛下詢問戶數(shù)、田畝、賦稅時答不出來,陛下頗為惱怒,也使后來之人萬分緊張,生怕在君前出丑?!?/br> 王守仁又一次震撼。 看來這述職不下于一次京察了,京察還有辦法從中做手腳。在君前要是顯示不出干練,那可就無可救藥了。 不過看費宏老神在在的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心中很有把握的。 不多時,有一個頭發(fā)半百的老人擦著汗從正殿里出來,陪他一起的還有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劉瑾。 劉瑾看到王守仁訝然了一句,“是王伯安到了。” “見過公公。” “免了免了?!?/br> 劉瑾看向他的眼神明顯不一樣。讓費宏覺得有些意外。 不過劉瑾還是按照順序來,先請了費宏,“費先生有請吧?!?/br> 王守仁剛站起來又坐下,隨后他的視線又落在門外廊道里那個老人家身上,看他走路微顫他本想幫忙扶一下, 卻聽身后一個聲音提醒,是謝丕在說話,“王參政,不必擔(dān)心。應(yīng)是給陛下問了幾句關(guān)鍵的。只要不說假話,就沒有問題?!?/br> “假話?” 不久后,靳貴走了進來,將記錄的東西交給謝丕,“以中,明日記得去戶部核實一下這幾個數(shù)字是否準(zhǔn)確?!?/br> 謝丕站起來雙手接過,“是?!?/br> 交代完之后,靳貴又折返回去。 謝丕解釋說:“有些人面圣就會緊張,有些人是說謊緊張,只以結(jié)巴、或是回奏不流暢來論人職才能,陛下覺得會冤枉一些不善言談的臣子,所以會在事后核實所提問的一些數(shù)據(jù)。只要沒有故意撒謊,陛下都不會追究。” 當(dāng)初侍從室之所以成立,就是為了輔助皇帝記一些朝政,這些年過來,其職權(quán)范圍當(dāng)然會逐漸擴大。 其中核心一點,就是皇帝會對官員所奏的話進行核實。不管有沒有用,至少官員們會有所忌憚,不敢隨意的撒謊。 王守仁聽完心中則不以為然,欺瞞皇上?他是絕對不會干這種蠢事。 謝丕說完這些便忙去了。 邊上的嚴(yán)嵩看得很是羨慕,王守仁是狀元的兒子,謝丕也是狀元的兒子,剛剛在此處的費宏本身就是狀元。 嚴(yán)嵩即便自認(rèn)優(yōu)秀,可在這么多牛人面前也不免自慚形穢起來,他在朝中唯一關(guān)系比較近的就是剛剛轉(zhuǎn)正的刑部侍郎趙慎,可也僅是個侍郎而已。 王守仁除了父親,還有很受重用的王鏊幫他撐著。 嚴(yán)嵩思來想去,還是難以排解心中的怨氣,人啊……就怕和人比。 王守仁沒有等多久,像是述職,發(fā)揮越好的臣子時間就越短。大明時,四川這個天府之國上繳的賦稅占全國財政收入不高,基本就在2%—3%的樣子。 其實四川在宋朝時人口眾多,超過了一千萬,經(jīng)濟也發(fā)達,上繳的賦稅超過全國的三分之一,但有明一朝四川的經(jīng)濟發(fā)展一直緩慢,存在感也不高。 主要開國的兩代帝王重心都在北邊防務(wù),等到前面幾位去世了,后面也沒幾個正?;实?。 朱厚照心里種了一顆種子,待后續(xù)再說,費宏主政四川以后,四川的田賦有所增長,已經(jīng)從前兩年的八十多萬石,突破至今年的一百萬石,成效顯著,足以說明天府之國的底子還是很好的。 費宏離開后,王守仁低著腦袋,不急不躁的走了進去。 福建的事,不知道皇帝是個什么態(tài)度,他這一顆心還懸著呢。 而沒等他跪,龍椅上的皇帝已然發(fā)問,“山匪在陸地上都不遵朝廷號令。你有幾成把握,讓他們在海上還聽朝廷調(diào)遣?” 王守仁直起上半身拱手,“啟稟陛下。首先,山匪并非天生就愿為匪,大多數(shù)人是求一活路而已;其二,朝廷赦免了他們死罪,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大部分人并不愿意再次被朝廷通緝;其三,陛下仁德照世,便是再無心無德之人也該知道感恩二字;其四,按照市舶司規(guī)定,所有船只出海都要遞交船上所載人員的名單,出海的又都是青壯之人,他們父母、妻子都在大陸之上?!?/br> 朱厚照點了點頭,不管怎樣,王守仁能一二三四說出來,就說明他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朕還好奇,你是怎么把一群土匪給撮合起來的?” “陛下有所不知,綠林中人也講義氣,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臣抓獲他們,卻沒有殺他們,因而有幾個說得上話的大土匪,是信服臣的?!?/br> “他們一共多少人?” “幾個寨子加起來,要有將近一萬人?!蓖跏厝氏肓讼胫蠡氐溃又终f:“陛下,開海之后,倭寇必來,大明朝的北邊防務(wù)又不容有失,國庫則無力支撐南北兩端同時有戰(zhàn)事,在這種情形之下,臣以為利用福建山匪是一箭三雕之策,一是避免了朝廷兩線備戰(zhàn),二是使朝廷有了抵御倭寇的力量,三,這些百姓也有了活路,否則他們將不得不再落草為寇!” 其實順著王守仁的思路去想,就會發(fā)現(xiàn),發(fā)動這些人確實是一個妙棋。 誠如他所說,朝廷和韃靼還沒打完,哪里來的銀兩再去組建水師。 “王伯安,朕不是不準(zhǔn)你所請,但朕要一群土匪何用?” 王守仁一時未能理解,“陛下的意思是……” “你在福建暫時就先不要回來了。當(dāng)年你是追隨過王襄敏公的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土匪和官軍的區(qū)別,這些人既然服從你,那你要讓他們脫胎換骨?!?/br> 朱厚照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用人就要‘榨’出最大的價值來,反正這幫人服王守仁,叫他去最好。 “臣謹(jǐn)遵陛下圣旨!” 皇帝的話意也不難懂,就是要他訓(xùn)練好這支亂哄哄的土匪。 “再也,為朝廷效力,朕一些銀子還是舍得給的,也不要讓人家覺得是為朝廷白白賣命。你說個數(shù)吧?!?/br> 這一點出乎王守仁的預(yù)料,大明財政緊張。他沒有想過皇帝的格局能大到這般程度。 所以也只能臨時現(xiàn)想,其實雖說有一萬人,但其中有些人明顯是不夠格,他最多只要六千人,六千人…… “陛下,臣覺得二十萬兩銀子足以?!?/br> 朱厚照嗤笑一聲,“二十萬兩都不夠吃上多久的。更何況還需要船只、武器。朕撥你三十五萬兩。不過話要說在前頭,銀子撥付要登記造冊,這些都是百姓所繳納的賦稅,既然花出去,朕總要知道花在了誰的頭上吧?” 所謂登記造冊,其實就將這些人納入進了朝廷的體系。換句話說,他們成了領(lǐng)軍餉的人。 而對于朱厚照來說,王守仁這次的提議給了他驚喜,所以他給錢給名義,也是想看看,資源充足的條件下,這個大佬到底能給他帶來什么。 有些人適合管理百姓和土地,像是未知的海上世界還是需要像王守仁一般的人物。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未來的一步 “朕聽說,海的盡頭還有陸地,陸地之上也有人丁、國家。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國王,如果有可能朕也想同那些人交談一番?!?/br> 這些知識,王守仁也不盡了解,他只是應(yīng)和著說:“海外未開化之地,陛下還是謹(jǐn)慎些好,這些人不知孔孟,不遵禮儀,況且蠻夷之地,也必定不如我中原地大物博?!?/br> 朱厚照不會去在這個方面反駁或鄙視王守仁,和一個五百年前的人爭論這些既不會有優(yōu)越感,而且也毫無意義,他只是在說朝廷的海上政策。 “所以伯安說要有海上的‘山匪’來保護我大明的商船,朕才覺得可行,其目的就是要告訴這些蠻夷小國,我大明百姓即使到了海外,也不容不得誰隨意欺凌?!?/br> “這件事,你且放手去做。朕原想升你的官,不過后來仔細想想,還是參政好些,這樣你便不必拘泥于品級??删褪怯幸粋€麻煩事,現(xiàn)在似乎船只緊缺?!?/br> 王守仁想了想,“陛下,福建倒也查了幾家走私的商人,若是陛下準(zhǔn)允,臣請將這些繳獲船只賜臣。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br> “準(zhǔn)奏?!?/br> “謝陛下?!?/br> 朱厚照仔細的看著三十來歲的王守仁,那是越看越欣賞,因為此時的他已經(jīng)露出了‘文人封爵’的氣象。 假如這支水師部隊真的給他弄出花樣來,在海上打幾場勝仗,憑什么不能封侯? 而且現(xiàn)在這年頭可沒有和平與發(fā)展這個主題,如果需要打仗,那就打好了, 開戰(zhàn)的原因當(dāng)中就有一條:白銀。 其實大明是銀、銅兩貧的地區(qū)。僅有的一點銀礦也不夠龐大的陸地人口和經(jīng)濟規(guī)模來使用。 所以貨幣在我們歷史上就是一個尷尬的事情。 就以銅錢為例,因為缺銅,所以就導(dǎo)致只要封建王朝認(rèn)真鑄造銅錢,那么銅錢本身的價值很高,錢拿過來煉化了,反而更值錢??梢谴种茽€造,那玩意兒就沒法用,很容易造假。 而就白銀來說,隔壁的日本正是從16世紀(jì)開始成為世界性的金銀出口國。 而其需求,正是來自大明,其實包括日本在內(nèi),世界上的白銀都在大量流入中國。 張居正后來實施一條鞭法,其基礎(chǔ)就是白銀貨幣化。也就是整個國家已經(jīng)擁有這么多的白銀。 否則國家都缺白銀,你非要一條鞭法跟老百姓收人家沒有的銀子,這不是要人命嗎? 事實上,盡管如此,當(dāng)時也有很多人記載,大明許多百姓是手中有糧,但是沒有足夠的渠道換成白銀。當(dāng)然這是后話。 而再站高一層想, 白銀是什么玩意兒?金屬。 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 大明出口的是啥?絲綢、瓷器、茶葉。 這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實際產(chǎn)品,老百姓一點一點干出來的。結(jié)果呢,坐在銀礦、金礦上的人把山上的東西挖一挖就把這些產(chǎn)品換來了。 開海開了半天,其本質(zhì)也是要用勞動換取一點貨幣。 但如果我們也可以直接開采白銀呢? 雖說這不是無限制的,因為白銀本身并不具備價值,無限開采,到一個階段國家必需改換為金本位。 但是就眼下和未來幾十年的階段來說,若是能有銀礦最好……而日本這會兒是戰(zhàn)國時代,各諸侯之間相互爭斗,為此瘋狂的開采白銀。 葡萄牙人稱這個時候的日本為‘白銀之島’。 國內(nèi)的顧炎武也說‘日本無貨,只有金銀’。 從這個角度來說,今天花三十五萬兩銀子很值,首先至少養(yǎng)活了大明一些百姓,其次也有一些海上武裝力量,最終呢,也許可以嘗試一下那個目標(biāo)。 也正是因為朱厚照的思緒延伸到如此遠的未來,再回過頭來看王守仁才會覺得此人必有大用。 所以心中是很難忍得住對王守仁的欣賞之情。 之后的幾日,即便很忙,皇帝也是抽出時間不停的召見他,陪侍左右, 經(jīng)常性的也有會入宮的大臣,他們總是不約而同的見到王守仁,有的時候不僅福建的事,其他地區(qū)的一些事情,皇帝也會問問王守仁的意見。 這樣的圣寵先前已有端倪,但這次來得突然、急促而且勝過以往任何一個臣子。 以至于又過上幾日,宮里傳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