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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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宮里都要‘天下大亂’了。 劉瑾逮著那個道長和武慶,尤址逮著鄭舟與宮女春荷,在得了皇帝首肯之后,他們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太監(jiān)的變態(tài)’,幾乎是用非人的手段在對待這四人,什么烙鐵、貼紙全都用上了,甚至拿了幾十根針,一根一根的往他們指甲蓋里塞。 朱厚照從來都沒有說過杜絕那些酷刑,酷刑雖然有些殘忍,但多少也能起些震懾作用。 而萬參元也從一個面相富態(tài)的白胖子,變成了一個血粼粼的血rou饅頭,那手指頭上的血順著針一點一點的往下流, 量小,死不了,絕對的生不如死。 “祖宗……您就饒了奴婢吧……嗚……”他真是哭著喊著講話, “轉(zhuǎn)?!?/br> 還不招,那就轉(zhuǎn)插在指甲里的針。 “?。?!?。?!啊?。 ?/br> 慘痛叫聲有些凄厲,因為宮里酷刑少了,有些邊上的太監(jiān)也臉色發(fā)白。 這哪里還把人當人啊…… “脫了他的鞋?!眲㈣故敲嫔艹领o,“還有腳指頭呢,再不招腳指頭也戳滿?!?/br> “老祖宗!老祖宗!”萬參元一聽嚇得魂都掉了,“老祖宗我求您,您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會殺的。但你想這么早死那是想得美??禳c兒的,”劉瑾催促邊上的,“再磨蹭,咱家把你們幾個也綁上去!” 萬參元被折磨的夠嗆,他其實已經(jīng)知道自己難逃一死, 既然都是死,又何必去受這種罪。眼看針頭越發(fā)要接近他的腳趾,他再也遭受不住。 “老祖宗……嗚,”萬參元人似崩解了般,言語間滿是哭腔,“嗚……奴婢招,招還不行嗎……” “早說,早說哪里要受這么多罪?”劉瑾彎了彎嘴角,指了指邊上的人,“做好記錄。” 稍等了會兒,劉瑾繼續(xù),“咱家先來問你,你和武慶是如何接觸、如何認識、又如何舉薦你到永壽宮做法的?” 萬參元忍著萬分痛苦,一點一點的交代,“是托了人,去傳話告訴他,奴婢道法高深?!?/br> “真高深嗎?” “奴婢確實愛好佛老之術(shù)?!?/br> “為什么托人去傳話?托了什么人?” “并非……并非奴婢托人,而是……而是尚寶監(jiān)的霍公公?!?/br> “霍平?他想做什么?” 到這個時候,反正也橫豎一死了,萬參元只想死的痛快點,所以說的越發(fā)順暢,“霍公公說……奴婢與鹽課之案有關(guān),或早或晚都難逃一死,只有想辦法以道法神靈之術(shù)獲取陛下信仁,才能逃出生天。恰巧碰上宮里兩位貴人拜神求子,他便給奴婢出了這么個主意?!?/br> “你獲得了陛下信任,對他有什么好處?” “霍公公也有……也有鹽商給的銀子。還有,他說待我得陛下信任后,再替他多多美言。將來……將來即便進不了司禮監(jiān),也能夠到御馬監(jiān)或內(nèi)官監(jiān)。宮里本就是需要相互扶持,所以……” “所以你便答應(yīng)了他?!眲㈣恍嫉男α?,“心倒是夠大。除了霍平呢,還有誰?” 問道這里,萬參元的臉色又開始發(fā)慘, “說!” 嚴厲的聲音嚇得一抖,“還有……還有霍公公身邊的伍、謝、尚三位公公?!?/br> “繼續(xù)?!?/br> “針工局的周元、楊寧,銀作局的徐顯廷、鐘義甫、陸恭,尚膳監(jiān)的鄭舟,混堂司的鄧群……” …… 嘩! “開門!” 萬參元的交代也就預示著很多人的門會被撞開。其實當皇帝在永壽宮雷霆震怒之時,許多人都已經(jīng)嚇得惶恐不安! “饒命!陛下饒命啊!” 抓捕的人哪里有功夫聽這些,一個個行事粗暴,碰到門踹門,碰到桌子都要掀了。 “抓走!全部抓走!” 這樣鹽課整頓之風,除了揚州刮,京城也刮,宮外刮,宮里也刮,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誰在這個上面和皇帝打馬虎眼,全都不行! 這些人里,鄭舟是有些關(guān)鍵的,尤址也在折磨他, “是不是鄒澄?!” 如果說其他人是貪墨銀子、想往上爬。鄭舟這勾結(jié)外臣的罪可就更大了。有些人只是貪墨銀兩,皇帝不一定會都殺掉他們,也可以一紙命令讓他們把那些銀子吐出來,然后讓他們到苦寒之地度此余生,但鄭舟顯然不一樣。 “尤公公,他暈過去了。” 尤址起身去撥了撥他的腦袋,“潑醒他!” 也是這個時候,錦衣衛(wèi)副使韓子仁先期一步離開了京師前往揚州。 如果京城宮里宮外是這個力度,他就不能讓揚州出一點亂子,至少內(nèi)衛(wèi)所不行。 第三百七十章 血水 六月時的京師已經(jīng)炎熱,當初朝廷定好的六月正式建好不夜城??烧l也沒有預料到,進入五月,鹽課之案忽然爆發(fā),少府令顧佐都給抓了起來。 即便再怎么采取降低影響的措施,還是會使得不夜城開業(yè)延期。 兩個月前,朝堂有些許平靜,也還有人惦記著要把弘治時的李閣老、謝閣老一并送走。劉健干的不是挺好嘛,對吧? 山東過來的奏報都在說希賢公俯首農(nóng)桑,拿著朝廷給的河工銀大修水利,一片萬象更新的景象。 可現(xiàn)如今,誰還有能耐在滔天巨浪之下再掀起他想要的風浪?先在這次的風浪中活下去再說吧。 也是這個時候,先前被皇帝派去清查各地儲糧的李閣老和謝閣老回到了京師。 作為閣老,他們自然有權(quán)力免除幾個地方官員,即便是三司使,也不過就是向皇帝稟報一聲的事。所以清查之事,算是有些成效,至少抓了幾個蛀蟲,這些他們在奏疏里也都呈報了朱厚照。 然而當李閣老和謝閣老舟車勞頓回到京師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皇帝的狀態(tài)比他們還差。 因為皇帝忽然病倒了。 朱厚照自己覺得大概是有些累了,他確實全身心的投入到朝政中,有時晚上也在召見官員,而第二天又要早朝。 因為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好,所以也沒怎么注意。 這次大概是精神上先疲憊了,所以一口氣松懈了下來,于是乎便病倒了。 李東陽和謝遷也沒有想到,皇帝在這個時候還是應(yīng)了他們的所請,見了他們。 龍床邊,談大夫給朱厚照來了一套望聞問切,余光掃到了兩位閣老,有意無意的說:“陛下此番病倒,炎炎夏日自然談不上風寒,生活節(jié)制也談不上無度,因而真要說到病因,還是八個字,九五之尊,身兼天下。陛下有些咳嗽,臣會給陛下開些清熱止咳的方子,但咳止得住,勞累可止不住?!?/br> 涉及到皇帝生病,談允賢就有張?zhí)髶窝?/br> 不遵醫(yī)囑,談允賢可能會告到張?zhí)竽抢锶ァ?/br> 所以朱厚照對于她板著臉也沒什么辦法,誰讓兩位閣老進來的太湊巧,作為大夫,見到他們兩個哪里能開心。 “談大夫的話,朕記住了。不過兩位閣老離京多日,剛剛回來。朕還是要見上一次,之后便等好一些再說?!?/br> “唉?!?/br> 病人是皇帝,談允賢也沒辦法,只能嘆息。 其實不要看乾清宮現(xiàn)在平平靜靜, 實際上整座紫禁城一個日夜已經(jīng)有非常多的腦袋落地,司禮監(jiān)所查到的那些人,不管什么尚寶監(jiān)還是銀作監(jiān),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砍了。 勛臣都能動, 幾個太監(jiān)算得了什么? 所以宮里往外抬尸體的隊伍都很長。 談大夫心里頭有些猜測,這個時候再看皇帝這番帶病也要處理政務(wù)的模樣,心中實在舍不得,“陛下是仁君,仁君其實本不愿殺人。但又不得不殺人。如此,亦是心魔?!?/br> “是的,朕這次要殺很多人。殺了很多人,還叫仁君嗎?”朱厚照怔怔的發(fā)呆。 “不管旁人怎么說。在臣的心中,陛下是圣明仁君。” 這句話不是虛話,僅看眼下以帶病之身還要接見臣子便可見一斑。 而朱厚照也不是沒有虛榮心的神人,聽她這么講心中也稍有安慰。 倒是李閣老和謝閣老有些愧疚起來,他們也不知道皇帝病得雙唇慘白。 所以都一臉擔憂的說:“陛下身系江山社稷,萬望陛下能夠愛惜龍體!” 朝政的事,談允賢一個大夫不好參與,所以她也退往一旁,只不過望著皇帝的眼神是一臉痛惜和無奈。 她的性格,也不是說奉承話的人,她是真的很敬重這位皇帝。 醫(yī)者仁心,作為一個純粹的大夫,她又怎么不知道一個這樣的皇帝對于天下百姓的意義。所以她對朱厚照是有無限的認同。 要說起來,朱厚照這種帝王在碰到有些臣子時,對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 所謂仁者無敵,大抵便是如此。 “咳咳……”朱厚照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感冒了,在他的概念里感冒就是個小事,后來又覺得古代風寒也厲害的,所以吃藥倒也認真,“兩位閣老,可是為鹽課之案而來?” “陛下神機妙算。我們正是為鹽課案而來?!?/br> 半倚著床頭,朱厚照直直的望著前方,也不看他們,就是說話間有些虛弱,“如果是講情,那就不必了。這件事不分宮里宮外?!冻鰩煴怼凡皇怯醒裕簩m中府中俱為一體,宮里的人殺頭或是流放,朕已令司禮監(jiān)處置。宮外的人,又怎么好不一視同仁呢?” 李東陽說道:“陛下,鹽課之弊,沉疴已深,如此殺人,不知多少人頭落地,臣恐有傷圣德?!?/br> “李閣老。” 皇帝偏過頭來,那一張年輕的臉龐稚嫩,也有著些堅定, “往前看,朕不是第一天臨朝處事,若算上以往監(jiān)國,年頭也不少了。朕是什么樣的皇帝,你們知道、朝臣知道,天下百姓也都知道。往后看,朕也不會就當這么幾年皇帝,時間長得很,所以即便圣德有傷又如何?經(jīng)年累月之后,天下人自會知道朕是個怎樣的皇帝??瓤??!?/br> 說了一大段話,最終還是忍不住握拳咳了兩聲。 他雖然病了,但有些事情反而想得清楚了。 殘暴不殘暴,不在于殺人多不多,而在于殺得什么人,殺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