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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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老板?!” 朱厚照和梅懷古都轉(zhuǎn)身, 見到的是一個有些嬉皮笑臉的青年,此人身著米色長衫,頭戴方巾、手執(zhí)紙扇,一張圓圓的臉蛋兒中間透著紅色。 “……公子,碰著個老朋友。” 朱厚照不動聲色的講,“那去唄?!?/br> 梅懷古臉色僵硬,他也不敢暴露皇帝的身份。 “丁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br> 圓臉青年從樓體上走了下來,一下子就抓住了梅懷古的胳膊,嗤笑著說:“什么好久不見,我們不是前幾日剛剛見過么?” 朱厚照聽到頓時有些忍俊不禁,于是他干脆背過身,倚靠著欄桿,靜靜的看著。 “喔……對,我與丁兄前幾日剛見過……” 圓臉青年似有幾分機(jī)靈,他狐疑道:“梅兄這是怎么了?” 梅懷古臉色為難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朱厚照則臉色一拉,扭頭向另外一邊。 這動靜,梅懷古就已經(jīng)領(lǐng)會到意思了,就是不要朝我看,我不認(rèn)識你,你自己看著辦。 至于說要不要走,朱厚照也讓他自己拿主意。 反正你是陪著皇帝出來的,碰著一個朋友就走,把皇帝晾在這一邊,能干得出來這事你就走。 梅懷古心里發(fā)苦,但還要佯裝無事,思緒混亂之中,他問到:“丁兄,你今日怎么在這里?” “我向你報喜來啊,我這次可中了三甲,第206名呢!” 他一本正經(jīng)的這么說,直叫人發(fā)笑。 悅莊本就聚集了很多舉人,一個206名,基本都是墊底了。結(jié)果給這家伙說得像是前三甲一樣的。 不僅朱厚照,就是邊上亦有其他人發(fā)笑。 沒想到這個姓丁的,還頗為不服,對著周圍人說:“有什么好笑?你們難道都考中了?!真的是?!?/br> “丁兄,丁兄,”梅懷古主要是覺得皇帝在,你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好,“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梅兄今日是怎的了?” 梅可甲正祈禱著這家伙能看出點(diǎn)什么仙離開。 哪想這個圓臉青年是大愚若智,他忽然間沖著朱厚照走了過來,“剛就瞧見你往這里看的。這也是你朋友是不是?梅兄,你這可就見外了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認(rèn)識認(rèn)識唄。” 梅懷古眼睛頓時睜大, 就是張永和許冠都不禁往皇帝身邊靠了靠。 這種行為怪異的人,怎么能叫他輕易靠近? “額……”圓臉青年看了一下朱厚照身邊的壯漢,當(dāng)他走過來的時候,人家明顯有動靜,所以自己停住了,表情也頓在那里,“在下覺得你應(yīng)該不是梅兄的朋友?!?/br> 說著又轉(zhuǎn)身。 搞得張永一陣無語,這哪里來的活寶。 “我是的。”朱厚照自己笑著應(yīng),“而且你說的也對,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在下姓黃,名川。有幸相識,見過兄臺?!?/br>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姓丁得馬上轉(zhuǎn)身,嬉皮笑臉的就湊過來,“梅兄,別傻站著了,快給介紹介紹。你看你這位朋友,器宇軒昂、貴氣十足,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么,還不舍得介紹與我認(rèn)得?” 朱厚照給梅懷古一個眼神,示意他一切照常,不要一副哭喪的臉。 梅懷古沒辦法,而他又考慮到這里人多眼雜,“黃兄、丁兄,要不到四樓挑個房間,到時容在下好好介紹?” “好?!敝旌裾障却饝?yīng),免得這幫人也不知道該去還不該去。 姓丁的也沒意見,就是嘴碎。 剛剛還說的叫梅懷古介紹,結(jié)果自己就先問起來了,“黃兄,在下姓丁,名禮泉,字名山。陜西西安府人士,這個功名嘛,剛才也說了,承蒙皇上看重,小小的中了個三甲,賜同進(jìn)士出身。不知黃兄家住哪里?” “我是順天府人,也是三甲進(jìn)士?!敝旌裾蘸闷妫瑔枺骸岸⌒质俏靼哺?,還是丙寅科的舉子。怎么會認(rèn)識梅兄呢?似乎你二人應(yīng)并無交集才是?!?/br> “這個啊……” 一行人走到房間里, 丁禮泉坐下才笑瞇瞇的說:“我與梅兄是在勾欄之所相認(rèn),當(dāng)時一見便是如故,相見很是恨晚吶,梅兄你說是不是?” 朱厚照斜眼看了一眼梅懷古, 梅懷古想死的心都有,“丁兄,黃兄書香世家,你也是新科進(jìn)士,說這些實在有辱斯文!” “誒,食色性也?!敝旌裾仗?jǐn)r著,“能做的事情就能說,不說的事情就別做,男子漢大丈夫,這有什么?” “此言甚合我意!”丁禮泉眼睛一亮,像是遇到知己一般,竟靠近了朱厚照一些,相當(dāng)于是和皇帝湊在近前,說:“我這人,有幾分眼力見的,看面相便知一人之大概。我看黃兄必是性情中人!” 其他如張永、許冠等人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這個人太能說了,也就是皇帝不在乎。 就你還知道底細(xì)呢,真要讓你知道身份,還不得嚇?biāo)肋^去? 這些年,誰在皇帝面前不是畢恭畢敬的? “還有梅兄,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這京師不夜城之中啊,教坊司要新開一個園子,到時候我來做東,咱們一起去嘗嘗那里的酒又何不同!” 朱厚照說:“那怕是要讓丁兄破費(fèi)?!?/br> “誒,銀子算什么,重要的是朋友。黃兄你不必?fù)?dān)心,不瞞你說,我家中略有薄財,加之此番我中進(jìn)士,我父親必定開心,多少銀子他都樂意給的。再者說了,這不還有梅兄呢嘛,梅兄家資百萬,幾杯花酒算什么?” 梅懷古心中想死,心里不停念著丁禮泉,等你知道真相,你也會想死的! “梅兄,你倒是說句話,是也不是?” “啊?是……是的?!?/br> 朱厚照喝了一杯茶,想了想又問:“丁兄,你可是新科的進(jìn)士,學(xué)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難道就不關(guān)心一下,朝廷會給你授何職何官?” 丁禮泉不在意的回道:“那有什么好關(guān)心的,三甲進(jìn)士在內(nèi)評事、太常寺博士、中書舍人等官,在外推官、知縣,大抵如此。像我們這些人外放一個知縣已是不錯,搞不好也就成個‘守部進(jìn)士’,至于京官啊,哪怕只是九品京官,除非朝中有人否則是想都不必想了?!?/br> 朱厚照眉頭一皺, 丁禮泉這句話說的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丁兄此話何意?地方官不如京官,那是過往之事了吧?當(dāng)今圣上繼位以后,多任用有地方政務(wù)經(jīng)驗的大員,京官反而多有擱置?!?/br> 丁禮泉少見的正色起來,一點(diǎn)兒不帶嬉皮笑臉的模樣,他還看了一眼梅懷古,“梅兄,你與黃兄如何認(rèn)識的?怎么……黃兄好像全然不知官場似的?!?/br> 朱厚照搶過話來,“丁兄有所不知,我年紀(jì)尚小,以往只在書齋之中讀書,從不聞窗外之事,所以這次也算是請丁兄不吝賜教?!?/br> “賜教談不上。”丁禮泉緩緩說道:“剛剛黃兄說今上多任用地方官員,此話是不假。不過那大多都是巡撫、布政使、按察使,他們本身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員,有向皇上當(dāng)面進(jìn)奏的機(jī)會,進(jìn)奏的好了,自然可以從地方官轉(zhuǎn)任京官。 而且這也只是個別的巡撫與三司使被提拔重用,知府之中呢?除了皇上放下來的那些個,其他有幾人高升?知縣呢?更不必提了。 大明朝疆域如此之大,有些州府皇上都不一定知道名字,更不要說知府了。外放五品不如京官七品,官場重內(nèi)輕外已有百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那京師之中,七品的京官同樣很小,又有何意義?” “京官是小,但各部堂官都是高官,留在衙門里那是隔幾個人的事兒,可要是去外放,那是隔一千里的事兒。 而且身為知縣、知府在京中很難有人脈,沒有人脈就很難升遷,因為巡撫、三司使都是皇上簡派的信重之臣。 再者,京官事少清閑,地方官政務(wù)復(fù)雜,斷案、錢糧、徭役……哪一個做不好都容易掉腦袋。黃兄,擱你,你說你愿為京官還是地方官?” 丁禮泉的話說完,屋子里忽然十分安靜。 皇帝帶過來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 但其實朱厚照并沒有生氣,憤怒在這種事情面前毫無意義,因為這不是哪一個個體造成的這個問題。 而且他有前世記憶,對于官場的認(rèn)識也褪去了稚嫩。就像丁禮泉問得那樣,換你,你任什么?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問道:“丁兄倒是瞧得清楚,那依你看,大明官場如何才能不重內(nèi)輕外?” “這倒是也不……”丁禮泉話到嘴邊,忽然停住,眼睛提溜轉(zhuǎn)了一下,隨后笑起來,“黃兄,咱們今日說這些不高興的干嘛。那重內(nèi)輕外又不是你我能解決的。咱還是說勾欄的事……” 朱厚照看了一眼梅懷古。 梅懷古心領(lǐng)神會,“說話不能說一半。況且黃……黃兄不恥下問,你干嘛還不說?!?/br> 丁禮泉一開始聽著還覺得沒什么問題,轉(zhuǎn)而又覺得不對,什么叫不恥下問?誰是下? “要說此事,倒也不難,就是朝廷、吏部,得記著天下的那些知府、知州、知縣們?!?/br> 朱厚照說:“但是這并未改變京官事少清閑、地方官事多責(zé)重的局面?!?/br> “事多事少對于想要做事的官員來說,不是大事,關(guān)鍵是事兒多還不升,那自然愿意的很少了。在下還記得先前朝廷辦過省級官員培訓(xùn)班,卻不知為何不辦知府、知縣的培訓(xùn)班?!?/br> 丁禮泉的意思,朱厚照聽明白了,他其實是說先前的轉(zhuǎn)向,還不夠徹底。 現(xiàn)在如今巡撫和布政使的確是很搶手的位置。 但是普通人從一個知縣當(dāng)?shù)讲颊梗菐缀跻彩遣豢赡艿模?/br> 這樣一來,還不如在京官里頭熬一熬,熬到一定程度,再下去做布政使。 這個路子比從最下面要來得快。 朱厚照若有所思,心中大概有了計較。 有這一點(diǎn),今日出宮便不虧了。 而從cao作性層面來說,也并不難,皇帝在各省都多多少少任用了自己的人,回去可以下一道旨意,要他們在本省之中推薦能力比較好的知府人選。 “丁兄。” “若朝廷給你一知縣,你會不會畏難不任?” “那當(dāng)然不會!”丁禮泉倒是認(rèn)真的呢。 “那么你會貪污嗎?” “我不缺銀子,何必貪污?” “若是有人給你送個花魁呢?” 丁禮泉嘿嘿一笑,“我自己可以花錢買花魁。哈哈哈?!?/br> 朱厚照啞然失笑,這個家伙……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有些呆,反而是有些機(jī)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