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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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懇請陛下能將此案交予微臣重審,到時也必定給陛下一個交代?!?/br> “這件事就由司禮監(jiān)負責(zé)。其實這也不是好差事,下面的人管不好,上邊的人跟著倒霉。你當(dāng)他劉瑾現(xiàn)在滿心歡喜???萬一處理不好,也被自己人蒙騙,毛語文這二十軍棍他也少不了?!?/br> 劉瑾笑瞇瞇的,“奴婢接了差事,哪有不歡喜的道理,能為陛下分憂解勞,是奴婢們的福氣?!?/br> “好了。去做吧。此案的危害,朕剛才已經(jīng)講清楚了,癥結(jié)在何處,你知道吧?” 劉瑾點頭,“奴婢明白。陛下是要讓人知道,朝廷說過的話,算話?!?/br> 朝廷說過的話,算話。 劉瑾一個閹人,倒也能說出一句精妙的話來。 但其實這句話還可以具體一點,比如說……朝廷又是誰? “是朕,說過的話要算話?!?/br> 朱厚照走到顧佐身邊,說道:“從太子到皇帝,從監(jiān)國親政,朕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有幾年了。關(guān)于治國之道,更加不知聽多少人說過。但朕自己看來,無論如何不能失去這個‘信’字?;实鄣脑挘f過了就是管用,這一條不能逾越。禮卿,你得理解朕。天下有時不能一味寬、仁,也要讓一些人知道,壞了朝廷的法度,那就是不行?!?/br> “陛下……” “若不如此,不夜城便興盛不起來。”朱厚照看著他的眼睛篤定的說。 顧佐終于被說服,他后退兩步,低頭作揖,“微臣,遵旨。” 皇帝轉(zhuǎn)身瞧了一眼劉瑾, 眼神到位,劉太監(jiān)低頭便出乾清宮,順便也把陳有光一起帶走了。 他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具體什么結(jié)果,還要看他的表現(xiàn)。 其實在文臣的眼中,皇帝是不殘暴的,但是劉太監(jiān)卻不一樣…… 而且劉太監(jiān)也是有腦子的人。 即便他沒念過兼聽則明這句話,但是這樁案子有一方還一句話沒說,這他是有意識的。 所以他回到司禮監(jiān)傳了令,之后就是東廠的番子隨他出宮前往不夜城。 轎子里,他還對陳有光訴說自己的怨憤,“你們這些個自詡清高的文臣,總是嫌咱家管得太多。但咱家這個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那就是替皇上看門的狗,管多管少就是皇上一句話。所以啊,自個兒不爭氣,就不要說那些牢sao話?!?/br> 剛剛顧佐當(dāng)皇帝的面要排斥司禮監(jiān)插手此事,劉瑾心里也記著呢。 但對陳有光說,則沒多大意思,這個家伙在權(quán)貴面前低頭,在權(quán)力面前更加沒有尊嚴,所以點頭如搗蒜。 劉瑾則有幾分得意, “不過,也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不上道兒。陛下才要用咱家?!?/br> “劉……劉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當(dāng)然是去不夜城中央街。陛下想要給這里的商戶撐場面,司禮監(jiān)就把這場面撐得足足的?!?/br> 本來指望他們給這里的商鋪做主,但他們不爭氣??! 不過,劉瑾到了不夜城之外,專門等了一會兒。 直到有人過來稟報,說長寧伯和威寧伯府的人又去了。 劉瑾這才吩咐,“起轎!” 同時他對身邊的陳有光吩咐說:“你一會兒就一口咬定,治安所確實裁定了他們兩位不能去這家店。其余的不必你多說?!?/br> 陳有光不敢有二話,老實的講:“是。” 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的坐轎是棗紅色,里面是一把大靠椅,兩邊扎有竹杠,椅下設(shè)有踏腳板,并無帷幔相配,內(nèi)外之間可以相互瞧見,其轎有八人共抬,前后都是東廠番子護衛(wèi)。 這樣排場,從不夜城正門一進入,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是要有什么事?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司禮監(jiān)管了 劉瑾講排場,那都是熟門熟路的事情了。如今又奉了旨意來辦事,那便更加沒有節(jié)制。 幾個月前,張永忽然從固原回宮。 這讓他忽然警覺。 就像毛語文說的那句話, 人啊,有時候不能忘記自己的本分。 這世道,喜歡他劉瑾的人不多,所以無論怎樣,皇帝就是他頭上的那片云彩,獨一無二。 這個道理,許多人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腦袋搬家了。 就像那衛(wèi)學(xué)政。 若真的給他一個機會,你說他會不知道以后怎么做? 但不太可能了,這是陛下最看重的要緊之事。半點兒都錯不得。 其他的么……朝堂上這么多人參他,皇帝不點頭,他們能如何? 便是今天這么一豆腐西施的小事,也是要如此。 不過劉瑾坐在轎子里轉(zhuǎn)念一想,陛下看重的事,應(yīng)該不是小事了。 兩邊不夜城的街景,的確算是京師里一絕,當(dāng)初興建的時候就是為了作為市集行商,整整齊齊的房子一排下去,頗有幾分壯觀。 各式各樣的店鋪使人一走進這里就能感受到它的繁華。 店鋪隔著街,而這條街道也很是寬敞。 他的轎子行于當(dāng)中,兩邊還能有不少百姓駐足聚集。 東廠的番子護在轎子左右一路過來。 從東門向里走,橫穿兩個街道,面前的第三條就是中央街,又叫東三街。到這里后左拐,再行百米大約就到了。 到之前,劉瑾還特意遠眺了一下。 邊上陳有光眼尖,“劉公公,就是他們……” 那是一家不大的店鋪,門寬最多也就擺下‘香脆豆腐’四個字的匾額,大概是屋里的地方不夠,門口也擺了四五張方桌。 眼下,就是兩方,一人坐了一個,且身后都有家丁隨護。 要說鬧事,他們也沒鬧什么事。 不過遠遠的看,就瞧出這兩方之間劍拔弩張。 連帶著邊上一家木梳店也人流稀少,另外一邊或許是賣紙傘的,有一男子在爬梯子裝燈籠,另外有兩人在下面提他穩(wěn)住梯子。 劉公公這么大排場的隊伍到時,街上之人當(dāng)然都偏過眼神來看, 就是周度和王煥本人,也全都起身。 等到劉瑾的轎子真的停在了豆腐店的門口, 他們兩人面面相覷,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主要是不認識,怎么見禮總得知道身份才是。 劉瑾從轎子里緩緩走出,也是這個時候,屋里的主人也不敢怠慢,腳步飛快的走了出來。 其中為首的一人,穿著馬面裙,綁著高馬尾,的確是俏麗脫俗,非尋常女子能比。 “你應(yīng)當(dāng)就是玉娥。” 姑娘驚了,但看著滿街的東廠番子,她不敢不客氣。 “回官爺?shù)脑?,民女正是玉娥。?/br> “好。你隨我來?!?/br> 說著劉瑾就進去了。 周度和王煥相互對視,兩個蠢蛋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這個地方、這個女人,其他男人怎么可能染指? 而且,且不說女人的問題,現(xiàn)在整個不夜城都知道他們倆在爭這個事情,現(xiàn)在忽然多出個人,上來就讓玉娥隨他去。 這是完全沒將他們兩個放在眼里。 “這位前輩!” 長寧伯府的周度先出面,“敢問,您是要到此店吃豆腐嗎?” 劉瑾轉(zhuǎn)身,淡淡撇了一眼,“兩位也一起進來吧。今日這事兒總該有個了結(jié)?!?/br> 到了里面,一個客人都沒有。老太監(jiān)也不客氣,東廠的番子把椅子搬好,他一屁股坐在上面。 “咱家,乃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劉瑾。今日來此,是為豆腐店一案。玉娥,你是否于月前狀告這兩人?” “司禮監(jiān)……”玉娥還在迷惑中, 但是周度和王煥已經(jīng)有些悔之莫及,他們本就不是敢作敢當(dāng)?shù)男宰?,見狀,竟想偷偷的往外退?/br> 結(jié)果自然是撞到東廠的番子。 劉瑾一邊喝著茶,一邊說:“司禮監(jiān)是宮里的衙門,你只需記住這是能為你做主的地方。還有兩位公爺,治安所裁定你們不準來,你們非要來?,F(xiàn)在怎么來了又想走?” “劉公公,”周度仗著膽子說:“在下姓周名度,家父是長寧伯周彧,與公公也算舊識。今日不知公公到此,是為何事?” 長寧伯周氏是周太皇太后的娘家。 也就是兩年前去世的弘治皇帝的奶奶。 這周家與張?zhí)蟮哪锛覐埵隙际峭馄?,而且互相之間還有過節(jié)。張氏兩兄弟不是什么好鳥,周彧本身也是。以前,兩家人還互毆過。 皇親國戚當(dāng)?shù)竭@份上,總歸是丟臉的。 至于威寧伯則不必說,這是王越掙來的爵位。 而他們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含義也很明顯,自報家門,我不簡單,你掂量著來。 但劉瑾則想,弘治皇帝在時,外戚還算是一霸,現(xiàn)在天都變了,他還有什么顧慮。 “民女玉娥,你先回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