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4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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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乍一想挺冒險,但是那才是生的機(jī)會。 “可你也知道周總兵上不了這個疏,陛下也不會認(rèn)這個疏!” 馬一槐提高了點嗓音,一下子讓馬榮冷靜了下來了。 是啊,他們怎么和皇帝說?怎么和滿朝的文武大臣說? 說陛下我們最強(qiáng),但我們最危險? 再想深一層,萬一達(dá)延汗真的躲著大同,那周尚文又怎么解釋? 他們是在大同,但也身在朝堂。 第四百六十一章 高人 六月時,京師已經(jīng)有了些熱意。 威寧伯上了奏疏,描述了宛平、大興兩縣的分田情形,朱厚照看了之后就動了出宮野游的心思。 蓋因他的各項為政舉措,對老百姓最實惠的就是把田分下去。這也是他最在意,最有成就感的一項舉措。 當(dāng)然了,也就最容不得人在其中弄虛作假、欺上瞞下,不說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八九十要沒問題。 不過皇帝出宮不是那么簡單的事,以往他在皇城邊上走一走這便也罷了,真的去到鄉(xiāng)間……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眼下的朝堂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朝堂,他做了那么多靠譜的事,總不至于干這么一件事天下就大亂了吧? 這樣一想以后,心中的那種念頭就怎樣也按捺不住。 偏生身旁還有劉瑾這種人,對于滿足皇帝的心思,他是不遺余力的。 于是乎還是有了朱厚照身穿淡藍(lán)色寬衣長袖,坐著馬車出行的這么一幕。夏日天氣炎熱,他將頭發(fā)蜷好,包了個方巾。因為怕熱,還在手里執(zhí)了把扇子。 出了城人煙稀少之后,朱厚照就不愿意坐馬車了,因為這時候沒有減震裝置,路還不平,倒不如騎馬來得舒暢。 而陪在他左邊的是威寧伯,右邊是神武衛(wèi)指揮使許冠,在他們身后大約有十個神武衛(wèi)的士卒跟隨,劉瑾、張永也都沒有缺席。 到六月時,農(nóng)田里已是一片金黃,朱厚照沿途查看,田地里的小麥比他記憶中的要矮一些,莖也要細(xì)一些。 不過田埂這些都是差不多的,大概是要到農(nóng)忙時節(jié)了,地里不僅有男人,其實不少見女人,還有半人高的孩子也在干活。 朱厚照每到一處,便會讓張永去問一問,是自耕農(nóng),還是租種的別人家的田,如果是今年才分的,那要問分到了多少,當(dāng)時怎么分的等等。 威寧伯說:“遵照陛下的旨意,一個多月以來大興和宛平的許多地方臣都走遍了,百姓們的日子說不上富足,畢竟分下去的田連一季的麥米都沒有收上來。不過眼下到處金黃一片,今年的收成不錯,往后日子要好過些?!?/br> 朱厚照問:“難道就沒有一處是下面的貪官、胥吏私分了朝廷的莊田的嗎?” “倒也不敢說一處都沒有,不過陛下?lián)Q了各地的知府,又遣巡查組多輪巡視,廠衛(wèi)的身影也隨處可見,因此這種私吞莊田之事應(yīng)當(dāng)是比較少的。” “派下去的人可能與當(dāng)?shù)氐娜送骱衔?,他們要是編個謊話誰也不知道。朕可太知道他們有什么辦法了,朝廷的莊田是塊大肥rou,不可能有人不伸手。當(dāng)然了,朕著重防范,相信也有些效果?!?/br> 劉瑾聽著仿佛在說自己,“陛下,奴婢已經(jīng)三令五申,東廠的人要是敢背著宮里亂來,那便是個分尸的結(jié)果!” “知道了,我不是不信你們?!敝旌裾諗[擺手,他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了,有時候完美的狀態(tài)很難達(dá)到,他這么多的手段預(yù)防,能達(dá)到八九成的效果,北直隸的人地矛盾也會大大緩解。 再加上朝廷修藏書園、修路所需要的人手,基本上起義的條件是不具備了。 不過要說吸納所有的勞動力,農(nóng)業(yè)社會是做不到的。 這也不能夠不顧規(guī)律,盲目強(qiáng)求。 這時候的鄉(xiāng)村,原始的味道很濃,天空沒有架設(shè)的電線,即便有些村落,磚瓦樓房也不多,倒是黃牛見得不少。 腳下的路也大多都是小道,不是故意修的,就是走著走著就成了路,所以寬窄不一,胡亂轉(zhuǎn)彎。路遇一些人家在收麥子,這算是令他有些欣慰。 老百姓也能見到他,不過民怕官,他們這一行人,許多人見了害怕,基本都會躲遠(yuǎn)一點。 有那種不講道理的大家子弟,一個脾氣忽然來了,就可能打人家一頓,作為老百姓來講,這根本就犯不著的事,肯定是躲得越遠(yuǎn)越好。 這一片農(nóng)田之后,進(jìn)入一片林子,因為能聽到水聲,所以大概知道要過河。 河上面有一座石拱橋,不知什么時候建的,感覺像是有些年頭了。 密林陰影,朱厚照瞬間便覺得涼快了許多。 過了石拱橋之后,右手邊能遠(yuǎn)見許多戶人家,或許是屬于另外一個村子了,這邊的田要比那邊規(guī)整許多,一大片一大片的,真叫是希望的田野。 威寧伯說:“原先這一片都是皇莊,幸得陛下愛民如子,現(xiàn)在分給了這里300多戶人家耕種?!?/br> 朱厚照明白,河邊的上等良田嘛,以往統(tǒng)一耕種所以連成一片。 “便是住在那邊的那些百姓的吧?!彼钢笄胺?,那里錯落有致的有好多房子,不僅如此,似乎還有個亭子。 亭子就在樹林邊上,建在了草地里,出口處的一條路就是連接村莊與農(nóng)田,大概是給人休憩用的。 而此時里面坐了個人,穿著米白色衣服的女人。 威寧伯說:“陛下有過旨意,令臣妹陛見。今日臣便自作主張,讓她在這里等著了。” “喔?!敝旌裾栈腥话泓c點頭,“那走吧,見見去?!?/br> 王芷經(jīng)婢女提醒也知道后邊兒來人了,因為是皇帝,所以她不敢托大,立馬就站起了身,走出了亭子,立在路邊。食指交叉握著放在小腹之前,眼神微微向下,不直視皇帝這是基本的禮節(jié)。 等到視線中出現(xiàn)腳步,她則轉(zhuǎn)身下跪,“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起來吧?!?/br> “謝陛下。” 其實剛剛朱厚照已經(jīng)在看她,不過她微微低著頭,有些瞧不真切,只覺得其手面細(xì)而白,側(cè)臉無瑕,瓊鼻翹挺。 心里則想著,王越倒生個好孫女兒。 等到真的站到身前,又覺得她身形纖細(xì)、腰肢似只有一握,頗有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 “走,正巧到里邊兒歇歇?!?/br> 劉瑾先一步,到亭子里用袖子把石凳和石桌都擦了一遍,之后才請皇帝坐下。 許冠這個指揮使只領(lǐng)著人在邊上圍站好。 “都坐下吧。朕有些話要問你們兄妹?!?/br> “是。” 其實就這么一會兒,王芷也在打量皇帝?;实郾人胂蟮囊选K疽詾轲B(yǎng)在深宮中的人,多少會帶著些柔弱,實際上見到的皇帝是身形挺拔,肩寬氣足,臉龐甚至帶著一絲堅毅。 當(dāng)然,年輕是年輕的,甚至還沒有蓄胡須。 朱厚照一邊扇著折扇,一邊問道:“威寧伯,這想必便是你身后的高人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民族英雄 “這些都是保定府的、真定府、河間府遞上來的……” 內(nèi)閣的值房里,謝閣老把奏疏一份一份的理好放在李東陽的面前。書案上的焚香絲絲屢屢的飄著,沒有一點聲音。 李東陽也沉默,他手撐著站起來,看了一眼謝遷,也看了一圈這所值房。 隨著各地分田的奏疏上得越來越多,事情愈發(fā)接近尾聲,他這個內(nèi)閣首揆也逐漸到了該致仕的時候。 因為分田的事,他與皇帝已有隔閡,這種裂縫會不停的被人利用。即便本身不想走,最終也會被趕走,落得個人厭狗嫌的結(jié)果又何必呢??倸w現(xiàn)在的天子不會讓致仕的閣老身首異處、尸骨無存,所以還是安靜一些走,也蠻好的。 尤其王鏊也已奉旨入閣。 “過兩日,我便向陛下遞交辭呈?!崩顤|陽的嗓音有些不純凈,像是嗓子眼有一口痰一直出不來,“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年欲買桂花同載酒之時,也未曾想過時間竟如此之快?!?/br> “那濟(jì)之的那個提議呢,你怎么想?” 王鏊提出要他們兩位像劉健一樣,仍然治理一地,造福百姓。這段話應(yīng)該是出自皇帝之口。這便說明皇帝對他們二位還是認(rèn)同的。 一個老而將退的大臣能有此結(jié)局,李東陽心中對皇帝還是感恩的。 不過是不是像劉健一樣,他心里還是有些猶疑。 這個時候門口來了一個內(nèi)監(jiān),說:“閣老,乾清宮來的信兒,陛下今早出宮去了,還不知什么時候回來,叫兩位閣老不必等了,到了下值的時間回府即可?!?/br> 李東陽和謝遷現(xiàn)在聽到這話已經(jīng)不像當(dāng)初那樣反應(yīng)巨大,只是略微一愣,隨后便像無奈接受一般。 “是否帶足了人手?”謝遷上前問一句。 “回閣老。帶了,神武衛(wèi)大半都出去了?!?/br> 遇上如此強(qiáng)勢的帝王,他們二人大概也只能caocao這樣的心。朝堂上明天當(dāng)然也會有個別御史交什么奏疏上去,不過皇帝不會理他。 如此,則各自相安無事。 如果要往大了搞,那皇帝也不會讓他。 現(xiàn)在君臣之間就是這樣。 就像當(dāng)年太宗皇帝五征漠北,許多大臣也曾攔過,哪里攔得?。?/br> 作為閣老,對此的反應(yīng)是這樣的無力,似乎也預(yù)示著他們應(yīng)該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敝x遷擺擺手,然后走到李東陽身邊,“王濟(jì)之那些話,不會是空xue來風(fēng),陛下肯定是肯的。我們受國恩如此,只要天子還信任,我倒覺得可以聽聽。希賢公在山東頗有美名,我們這些人所求的不就是如此嗎?” 謝遷是愿意的,在公是他說的那些道理——讀圣賢書、謀百姓事,又有劉健這樣的先例。在私,他還有次子謝丕在侍從室呢。 不過李東陽喪子喪女,至今只有過繼的一個孩子,他自己也到了耳順之年。劉健走后,他身為首揆,不能算完全的舒心,因為朱厚照當(dāng)這個皇帝的目的不是為了他開心。 所以說幾番折騰之下,心多少有些枯了。 這是必然的事,自古以來強(qiáng)勢君主的臣子都不好當(dāng)。 “于喬,我們輔佐陛下以來,經(jīng)歷這許多事叫我明白其實大明不缺一個我,也不缺一個你,真正不能缺的是皇上?;噬显?,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哪個省都亂不了。陛下挽留希賢公是成就明君賢臣之名,我們呢,也許要留下貪戀權(quán)位的惡名?!?/br> “何至于是惡名?” “占一個位置是美名,接二連三的占去位置可不就是惡名?往后朝中致仕的老臣難道都去各省當(dāng)個巡撫?” 謝遷不可置否,這世上的事確實也難說清。 …… …… 夏日的林間會有知了叫聲,封建時代,官人們覺得吵會叫下人去趕走,實際上也是一種為難人。朱厚照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有幾十年沒有聽過了,所以倒有一種親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