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4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在選秀奮斗的我總被迫修羅場、小海馬嬌養(yǎng)日常[七零]、殺戮拼圖、我真有這么壞嗎、八十年代順風(fēng)順?biāo)?/a>、大佬的小祖宗太兇殘了、水天一色、小糖O穿到正常世界、笨蛋美人勇闖無限流、[西幻NP]勇者今天跑路
而且如果沒有劉健這樣的先例,你還可以說皇帝是有什么其他的動機或心思,可因為劉健,這件事現(xiàn)在變得很純粹。 就是皇帝舍不得賢臣,就那么簡單。 李東陽知道王鏊的話是皇帝的意思,但他沒想到皇帝還會在王鏊規(guī)勸不成的時候再給他這么大的面子。說老實話,他與皇帝的關(guān)系其實并不能和劉健相比,這些年發(fā)生的爭執(zhí)不再少數(shù)。所以說他也不敢想。 但沒想到,事情會真得到這一步。 所以說這個皇帝啊……明理起來能讓你感動的要死,固執(zhí)起來又讓你氣得牙癢癢。 然而不管如何,到了這一步,皇帝都能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又何況他這個當(dāng)臣子的? 李東陽顫著身子跪地叩頭,“吾皇陛下,帝德廣遠,悠久無疆,我國家萬年有道之長基諸此矣?!?/br> 這件事的發(fā)生,算是在錦衣衛(wèi)大索全城之時添上了一點暖意。 但這份暖意并沒能遲滯錦衣衛(wèi)的腳步,江同祖被查到人就在順天府,毛語文已經(jīng)親自騎馬去將其捉拿歸案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抓人 江同祖被皇帝訓(xùn)斥罷官,已經(jīng)是弘治十七年的事了。 當(dāng)時的朱厚照還是監(jiān)國的太子,而且他自己都具體忘記了當(dāng)時因為什么事兒訓(xùn)斥的江同祖。 不過那個時候和現(xiàn)在的朝堂在氛圍上很不一樣。 那會兒清流之士極多,朱厚照又屢屢在浙江貪腐窩案、馬政等問題的處置上手段過重,因而各類勸諫的聲音可以說是充斥著朝堂。 這和現(xiàn)在許多人天天揣摩圣意、睜著搶著當(dāng)下一個顧禮卿、下一個宋衡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朱厚照怎么辦? 也只能接連的去駁斥這些御史,碰上激烈的,那么就是革職去官。 這其中有許多人并無特別大的過錯,要說有錯就是反對的太過激烈,可在他們自身看來,臣子奏諫乃是該有之職責(zé)。 這樣兩方自然就碰上了。 其實離得近的高官還好,特別是那些年輕又見不到太子的官員,過于意氣風(fēng)發(fā),給貶黜了不少。 江同祖就是其中一人,他們明明剛剛出仕就被朝廷棄之不用,十年寒窗一夜之間便一文不值。這是什么心理起伏? 這種人慢慢得多了,相互憐憫同情,自然就抱成一團。 而因為非常年輕,叫他們就此不去想朝堂之事其實也難。 有明一代,文人的名氣非常重要,準(zhǔn)確的說是清流之名。 所以才有大忠似偽,以博直名這樣的話。 要有這種清名,自然就需要多寫文章詩詞,在文壇上搏個才名,平日里更要罵罵當(dāng)朝者。 幾年以來,朝廷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他們。 似江同祖這些人,原先還有些顧忌,慢慢也松懈下來,于是這些失意之人或以文會、或以詩會,經(jīng)常性的相聚成群。 江同祖的小院也搞得很有文人雅士的風(fēng)采,有假山、有綠竹,連廊之上的石窗花都雕刻的每個都不一樣。 然而平靜的一天叫錦衣衛(wèi)給完全破壞, 石管家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fā)軟,便是跑平地來都摔了兩腳,整個人相當(dāng)凄厲的去給家主稟告,大哭的說:“老爺!外面來了好多錦衣衛(wèi)的人??!” 江同祖正和好友陸孟在研墨提筆,他們都是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江同祖身穿青衫,陸孟穿白衫,頭頂方巾,袖口寬大,完全是兩個文人模樣。 一聽到錦衣衛(wèi),兩人神情也頗為凝重。 且還沒等他們出屋,外面顯然已經(jīng)亂了起來,威武的喝斥聲和女眷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一下子然就要大不好的樣子! ‘啪’得一聲。 毛語文來得極快,他踹門沖入,最先示人的是舉起的胳膊,以及手中拿著的錦衣衛(wèi)腰牌。 那腰牌在陽光下似乎閃著金光,上面一共九個字,右邊是錦衣衛(wèi),左邊是指揮使,下方寫著他的名字:毛語文! 那個殺人如麻的酷吏! 毛語文的頭從腰牌后面歪出來,“天子親軍、皇權(quán)特許。前都察院御史江同祖行刺天子,密謀造反!給本使拿下!” “是??!” 江同祖恐懼已極,他驚叫道:“我乃在野文人,平日極少出門!怎么會行刺天子,做謀反之事?!冤枉!這是天大的冤枉?。 ?/br> 他害怕,邊上的陸孟更覺得害怕,而且他是來做客的人,“毛指揮使!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請你務(wù)必查清事實,謀反大罪涉及到江家?guī)资谌说男悦?!如此草率定罪豈非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 毛語文笑了笑,他眼神示意了下身邊的人,冷酷出聲,“給我搜!” 江同祖、陸孟并先前來稟報的管家都被抓起來反手綁了扔到一邊,而毛語文身后,左右兩邊各有一隊人馬跑著入門。 這是一處帶偏房的書房,除了跨了臺階進來看到的,向右轉(zhuǎn)彎還有一間房。 房里擺了張棕色的木桌,四邊貼墻的都是木櫥,用以擺放各種書籍、信件, 這些錦衣衛(wèi)的人可沒那么優(yōu)雅,到了里頭刷刷刷全給翻了出來,嘩啦啦的紙張聲連續(xù)不斷,書本、筆與筆架頓時散落了一地。 就連墻上掛著的兩幅字都給扯了下來,主要是看看字后面有沒有藏著什么暗格,他們搜查搜得多了,一些經(jīng)驗也不少。 這樣翻箱倒柜一會兒,有一人一手按著腰間彎刀,一手拿著張淡灰色的大紙呈送毛語文跟前。 “緹帥,您看看這個。” 毛語文兩手捻開,抖落一下,自右向左、自上而下讀了起來:“……當(dāng)今天子妄廢祖宗海禁之策,致使國門大開,而后海外之賊任意往來,長此以往,人心不安而境內(nèi)外族愈多,一旦有變,天下震動。天子執(zhí)意如此,不聽朝臣規(guī)勸,甚至以恫嚇、除爵、殺盡浙江士紳、富商為手段,實在有違人君之德,而不顧祖制、任意妄為,亦有失子孫孝道,如此終將惹得天怒人怨,致使生靈涂炭!” 讀完之后他說:“這是你寫的文章,是不是?你一個在野的文人如此關(guān)心朝政,且字字句句都在說天子致使生靈涂炭,這是不是證據(jù)?!” 江同祖不服,他爭辯道:“天子倒行逆施,身為后繼之君,卻擅改祖制!三代以來,豈聞有此明君乎?江某雖身處江湖之遠,但也是大明一百姓,只是關(guān)心朝廷、關(guān)心天下百姓,如此也算謀逆嗎?” “當(dāng)然算!天子在京師京郊遭遇行刺,必是你等心懷怨念之輩膽大妄為,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行刺?這是何時的事,我等二人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行刺,江某冤枉??!”江同祖脖子一抻,“況且江某雖不為官,但也讀過圣人之書,知道忠孝二字,行刺天子,絕非江某所為!!你們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緹帥?!?/br> 毛語文身邊又有一人那了一份折疊了三次的規(guī)整的小冊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東西有上角豎著寫兩個大字:有道。 “應(yīng)當(dāng)是名字,每一份都寫了這兩字?!?/br> 除了名字以外,就有些像《明報》一樣,分一段一段的文字進行排版,就他手中的這一封而言,記載了正德初年,朝廷剿套所耗之糧草,以及各地一些奇奇怪怪的見聞。 有這個就夠了。 “本使知道,你們這些人有一個名字,叫山間野院,人數(shù)嘛,大大小小幾十人,官兒當(dāng)?shù)枚疾淮?,但是脾氣都不小。江同祖,本使手里拿得這個就是你對朝廷、對陛下不滿的鐵證!” “那只不過是一些見聞而成的文章而已,和《明報》類似,這如何能算是謀逆證狀?” “當(dāng)然是!你們對陛下心懷怨念,為官不成,便在鄉(xiāng)野之間寫些胡亂文章,蠱惑人心、意圖不軌!最終做出行刺之事!看你們這些文章,還以為我大明馬上就要山崩地裂似的?!?/br> 江同祖真的有些慌了,如果這個罪坐實,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江某沒有行刺!此事絕非江某所為!天子乃大明正統(tǒng),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謀劃這樣的逆事!” 毛語文懶得多說,看他也是個固執(zhí)的人,難怪當(dāng)初皇帝氣不過,將他罷官。 這種人不罷官,留在朝堂上豈不是要被他煩死? “都帶走!還有這里的的東西,一字一片的都給本使裝好封存,光是這些,就夠砍你的腦袋了!” 文人總是愛發(fā)牢sao的,不讓他當(dāng)官,還不讓他發(fā)酸,這不是要人命么?即便在清朝文字獄時期,一樣有不得志之人會留下些‘只言片語’。 尤其說自己寫的類似日記的那些東西,反正也不給別人看,所以言辭往往大膽。乾隆、雍正皇帝在抄大臣家的時候,便會注意翻翻有沒有什么日記。 只要翻到一句話,不要說寫明,就是含沙射影的,甚至硬湊能湊上的都要砍頭。 搞得后來正經(jīng)人都不寫日記了。 而這個時期的文人還沒見過那種白色恐怖,所以只要硬翻,肯定會留下只言片語。 之后么,只要一個人有問題,這個所謂的山間野院一派的人那肯定是都有問題,你們都抱團了,平日里就不說什么廢話? 這告訴誰,誰會相信??! 不過江同祖及其一家人抓了,邊上的陸孟這個客人顯得有些尷尬, “緹帥,此人抓嗎?” 毛語文大手一揮,“抓!不僅他要抓,與江、陸二人往來的文人士子都要抓!證據(jù)就是本使剛剛讀的那些!” “這么多人如同一窩骯臟的老鼠,膽敢評議起天子來了!不把這些人都抓起來,要本使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干什么?!” 至于說抓人的線索也很簡單, 把那些書信都翻翻,有往來的就是有問題。 江同祖一看這架勢,心里頭多少也明白了一點了,他凄厲大哭,“先帝已逝,大明再無仁德君矣。” 其聲嗚咽,惹得一邊的陸孟也抹淚,“先帝啊,臣等想你啊……嗚嗚嗚?!?/br> 毛語文是抓了許多文人的所謂酷吏,但他酷吏歸酷吏,這些經(jīng)歷也確實讓他看到這些文人不堪入目的一面,什么貪污受賄、貪財嗜色,多少人是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男盜女娼,可以說偽君子占了絕大多數(shù)。 所以他更厭惡這種‘戲精’行為,彎刀直接抽出,“哭?再哭現(xiàn)在就砍了你們!” 第四百六十九章 殺人不夠,還要誅心 時近傍晚,缺口的月牙已經(jīng)露臉。 路過一個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樹,向巷子里轉(zhuǎn),輕敲兩聲木門,隨后聽到里邊兒傳來聲音,“周公?!?/br> 外邊兒低語,“明禮。” 像是暗號一般的對上了頭,隨后門縫兒后露出一只眼袋深重,似乎也有些白內(nèi)障的眼睛,“形之?快進?!?/br> “東海先生在嗎?” “在里面?!?/br> 來人十分年輕俊朗,腰間綁了一條綢緞,頭發(fā)束起來落在后背,行走之間步伐也十分矯捷。 從大門而入之后,三兩步路過前院,隨后轉(zhuǎn)長廊,再過兩個彎進了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