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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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相已離開陜西了?!?/br> 王炳表情不變,“王廷相離開陜西為什么要我應對?” 這個晚上,王瓊一無所獲。他只感覺這京師的官場好像完全變了個樣,變得他一點兒都不熟悉。 他離開以后。 王炳書房里走進來個年輕人,二十多歲模樣,剛剛開始蓄起胡須,人微微的有些胖,看著還有幾分憨厚,倒一點兒不似他的父親。 “爹,剛剛在外面撞見了德華公,他好像……興致不是很高?!?/br> 王炳一直低頭在書寫,“興致不高?找死沒有找到門路,不甘心嗎?” “額……他不是剛剛轉了陜西巡撫么?這是陛下委以重任的表現(xiàn),何談找死?” “那你怎么看?” “孩兒以為,王德華封疆重臣,他既有此心,咱們不妨結個善緣。況且,他說的王廷相之變,確實有幾分道理?!?/br> “有個屁的道理?!蓖醣苯颖挚?,一到家他便開始這樣,“楊應寧出身西北,當過陜西巡撫,力推興復馬政,后來總督三邊,他這幾十年官宦生涯一大半都在西北,天子動手解構他在西北的影響力是必然的事情,區(qū)別只在于時間而已。這算哪門子變?我再問你,王廷相能任陜西巡撫是為什么,你還記得?” 他這兒子怔怔的,不過記憶力好似還行,“陜西恰逢涇陽、咸寧有百姓造反?!?/br> “那不就是了,王廷相再任陜西巡撫已是為了局勢不得不為之舉。物極必反,僅此而已。為什么都把楊應寧當做那般蠢笨之人,這么容易就得罪了陛下而招致變故?” “那既然如此,爹何必又再見這個王德華?” 王炳嘆氣,他這個兒子是沒什么天賦了,官場上特別需要敏感度,對政治的敏感度。 若是旁人,他都懶得講,但自家兒子說一點是一點,以后沒有大的成就至少可以保命。 “身在朝堂,這些事是不得不為。天子既有心要拆解楊一清,為父與王濟之都得表現(xiàn)得配合。內閣之中,輔佐首揆是生存之道,威逼首揆也是生存之道。所以人人都說,行走于官場之上,就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你明白嗎?” 小胖子搖頭,眼神很真摯。 王炳都叫他看愣了,一下子也沒忍住自己的脾氣,罵道:“滾回房讀書!以后不要與此人走得太近??!” 第六百零八章 重振大明國威! 白天最熱鬧的皇宮,到了晚上又分外的安靜。 忙碌之后突然的安靜其實會讓人有些難以適應,嚴重的甚至會失眠。 沐浴之后,朱厚照穿著白色綿軟綢緞,身上再披一件毛絨外衣,這樣其實就不冷了。因為要就寢,所以頭發(fā)沒有束,就這樣隨意披散著。 當皇帝有一個好,就是哪里酸了、脹了,總不缺人揉按。 皇帝這樣和衣躺靠在軟塌之上,幾個宮女輪番伺候,邊上則站著幾名太監(jiān)。 這樣的話,朱厚照的覺能好睡一些。 “尤址?!?/br> “奴婢在。” “今晚,誰府上的人最少啊?” 尤址低著腦袋,微微彎腰,“剛剛去問了一下,小王閣老的府上,最冷清。” 朱厚照吸了吸鼻子,又揉了一下,心中閃過幾個念頭。王炳其實不是這樣的人,但他這幾年越發(fā)聰明,開始‘愛惜羽毛’了。 這樣的話,這個人就比較‘好玩’了,否則太不聰明,其實沒什么意思。 他有預感,王廷相調離陜西可能會在朝中引起一些微微的波瀾,不過如果王炳這樣沉得住氣,其他人是不夠份量能攪動什么的。 這樣的話,他心里又松下一口氣。 正德五年以及六年是很關鍵的兩年。 這兩年不準備打仗,而是要好好的修煉內功,積攢國力。 不管是嚴嵩在西南,還是周尚文在西北,只要局勢沒有劇烈的變動,那么就是維持現(xiàn)狀。 草原上先前火篩逃了回去,但至今仍未敢再次犯邊。 海上的威脅雖然在醞釀,單本身大明也需要一段準備期。 所以這兩到三年內,是難得的安穩(wěn)時期。 心里逐漸放松,他也就沉沉睡去了。 三月八號,最后的關門時間。 成國公并內閣四人坐在皇帝的暖閣里。 “……之所以遣王瓊和豐熙北上。直接緣由就是山西都指揮使作亂,這件事算是給朕、給朝廷提了一個醒,雖說現(xiàn)在只是九邊清屯,但內地相鄰衛(wèi)所也有野心之輩。朕換人就是為了應對可能還有此類事,王瓊、豐熙二人是極有經驗的。” 皇帝的話很有意思,極有經驗?極有什么經驗?是當初鎮(zhèn)壓那些反對開海的而積累的經驗嗎? 不過天子要用人,內閣是沒有插手的余地的。 最會反對的人可能是楊一清,但他沒那么大能耐,因為這兩人一個關聯(lián)著王鏊、一個關聯(lián)著王炳,他屁股后的兩個人都支持。 “王、豐二人都是一時能臣,必不會辜負陛下圣意。不過浙閩兩省,關乎海貿,也需能人接手才是?!?/br> 王鏊這話叫王炳有一絲絲的在意。 他在意的是皇帝怎么回,雖然王瓊希望他的人能接手浙江,不過王炳自己卻是反對。剪不斷、理還亂,留下那些人,對王瓊反而是個禍害。 朱厚照伸手從尤址的手中拿過一樣東西,那是一張紙,他原先寫好的名單。 “這不是圣旨,也不是口諭。你們瞧瞧,如果有更好的想法,但說無妨。” 四個老人輪流看了。 因為王廷相轉任四川,所以費宏就得有新去處——鳳陽巡撫兼漕運總督。 保定巡撫也沒有‘假手他人’,郭尚坤也一樣北上。 這樣一來,攤開地圖就會發(fā)現(xiàn),北直隸周邊重要的疆臣幾乎被這幫皇帝提拔起來的大臣全部塞滿。 順天巡撫王璟、山西巡撫豐熙、保定巡撫郭尚坤……即便再往南去一點,河南巡撫彭澤、山東巡撫劉健…… 這是擺了個鐵桶陣,以往說防范北邊,哪怕現(xiàn)在南邊哪里有亂,離京師也是十萬八千里。 看完之后,楊一清還是和以前一樣,很難講出什么。 天子極有主見,安排也滴水不漏,即便和他們每個人想得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可能也是因為天子還有其他考慮。 總之就是……他這個首揆不想當萬歲閣老,但很多時候也只能口稱萬歲。 然后繼續(xù)往后看,福建布政使章黎竟然巡撫浙江。 “陛下?!蓖貊诉@個正人君子先要說話,“章黎年未至四十,功未立,德未積,如此而以疆臣托付,臣恐其難以勝任,到時壞了陛下東南大計,此罪深矣。故而請陛下三思,擇一德高望重之能臣而居!” 朱厚照雙手交叉抱著胸,“先生,浙江是海貿,海貿所接觸的海外之事都是新的,年輕其實是優(yōu)勢?!?/br> “那也可以先讓其輔佐一老臣,如此搭配,方能行穩(wěn)?!?/br> “不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總歸會有第一次的。朕記得你說過此人心懷正義,機敏干練,如此也就夠了?!?/br> “那福建布政使呢?” 朱厚照隨口說:“讓浙江的布政使去接替。再調少府郎中宋衡補浙江布政使的缺。浙江按察使應是姓鄭,那人也不錯,調他轉任山東布政使?!?/br> 皇帝這樣安排,王炳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浙江官員都不留給王瓊,明顯就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而最后皇帝忽然提到山東布政使,那是因為這個職位有空缺了,因為原來的山東布政使,被調至福建擔任巡撫。 此人姓文名順友,是劉健提拔任用的人。 山東今年亮了相,出了風頭,雖然劉健居功至偉,不過他說到底也就是個將近八十的小老頭,再精妙的主意,也要下面的人一樣一樣去做才行。 如此一來也有一個好處,山東的官員更多的務實起來。 劉希賢現(xiàn)在在清流之中地位極高,因為他官聲佳、官位重,天子又多次照顧他的‘臉面’,其地位可以說是穩(wěn)如泰山。 官場就是再怎么兇險,那也兇險不到他,除非他自己要和自己過不去。 可劉健不是那樣的人,他原本性情就剛直,再加上這個歲數(shù),不可能不重視身后之名,所以執(zhí)政為民、清正廉潔、奉公守法那還真不是說說。 因而他這個巡撫亦不會埋沒省內人才,在位幾年除了為民,同時也為朝廷簡拔了一批正直之臣,且從不搶奪下屬功勞——那些功勞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倒是好事,他帶出來的人,朱厚照可以直接就用。 王鏊楊一清對這個任用也說不出話來。 有劉健和山東的民政成績作為背書,無論怎么看,這種安排也錯不到哪里去。 這樣一來,全國督撫的結構基本被整輪重塑。 只有一個漏掉了。 楊廷和左看右看都沒看著,“陛下,顧義山(顧人儀字)卸下順天巡撫,似乎未有任用?” 皇帝點點頭,“他再等等?!?/br> 顧人儀最初是費宏從四川帶出來的,這個家伙有點當官不要命的感覺,什么問題他都敢參。頗有點像二十年前的王鏊,他還沒想好具體要再怎么用。 “……除了各地督撫調整,今年的大朝會最后還會宣布一樣事情,便是往后將大朝會改為兩年一次,正德六年不再設置,正德七年再入京吧。當然,若有旨意宣召,無論是誰,無論多遠,該進京還是要進京。 人員調整以后,若是涉及清理軍屯的省份,自當要確保局勢穩(wěn)定,即便有亂也要注意迅速平叛;其他涉及紅薯推廣的,介夫,你一一與他們講清楚方法和要求,按章做事即可。” “是!” “內閣繼續(xù)保持穩(wěn)定。內閣有輔弼天子之責,今年乃至明年,這兩樣事情朕都要見到成效。過程中可以訴說理由、困難,但到了節(jié)點時間,那便不是理由,而是借口了。這些丑話朕說在前面,希望四位都能體會朕意?!?/br> “臣等謹記圣訓!” 朱厚照最后起身,“因為明年就沒有大朝會了,所以朕今日想多啰嗦幾句。正德五年、六年是非常關鍵的兩年,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若成,則歲入可四千萬石以上,且邊軍軍餉大半都可由軍屯籽粒所出,天下流民亦有紅薯充饑,到那時盛世之說,更加實至名歸。若不成,咱們君臣以往的許多努力,都還只是隔靴搔癢,或許還會有些問題卷土重來。 為此,朕會拼盡全力,朕也要內閣以不成功便成仁之決心,務必把這兩件大事辦好!行百里者半九十,朕窮數(shù)年之功謀劃至今,絕不可半途而廢!” 內閣四人都抬頭看到了皇帝的視線。那種認真絕對沒有任何一絲作假。 王鏊更是思緒飄回了弘治十一年,那一年他和太子約定一定要中興大明,再一次讓四方賓服,萬國來朝! 這么許久過去了,終于要到了最后的關口。 正如皇帝所說,這一關跨過去,從此以后大明兵精糧足,內地亦可輕徭薄賦,那樣的天下,想必文景、貞觀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