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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嫡長子在線閱讀 - 大明嫡長子 第571節(jié)

大明嫡長子 第571節(jié)

    “……朕原則上還是同意先生話中的意思,咱們君臣所思所想,說到底就是讓老百姓日子過的好些。不過減免錢糧是不是太過復(fù)雜?到底減免多少,是減免部分還是全部減免?依朕看倒不如這樣,每家愿意試種兩畝的,免除家中一人徭役,愿意試種五畝的,免除兩人徭役。

    這樣的好處就在于易于執(zhí)行,誰家試種,縣官今年征徭役時,就劃掉他的名字,而且老百姓也易于理解,一聽就明白。”

    楊一清和王鏊兩人想了想全都點頭,這樣的話,又是一個善政。

    一個接一個,慢慢來,總歸能把國家治理好。

    朱厚照看他們沒意見,便提筆了。

    自他登基以來,朱批的權(quán)力還沒有讓給過任何人。

    寫完之后他還吹了一下,接著交到楊一清手上,“這個口子都開給他了,堅決不能再有其他的借口了。這句話私下里帶給,朕就不在奏疏里寫了?!?/br>
    “是,皇上圣明?!?/br>
    “徭役如果有缺口的話,內(nèi)閣回去以后和戶部商量個辦法,撥一筆銀子,改征用為雇傭。劉希賢在山東做得效果不錯,老百姓反響很好?!?/br>
    這些都是有奏疏呈上來,他看到的。

    至于說真假,朱厚照并不覺得劉健還有騙他的理由。

    王鏊心中寬慰,“其實,微臣倒是覺得這些……姑且稱作為‘損失’吧,今后會在紅薯推廣以后朝廷收取的稅賦中再補回來的。”

    確實有可能,紅薯推廣的快,產(chǎn)量高,朝廷收到的稅糧自然也就高了。

    “提到這個,你們兩個心中記個事情。”朱厚照慢慢皺起眉,“朝廷在過去收的稅賦都是本色,稻米、小麥、布帛,現(xiàn)在又加個紅薯,可紅薯其實不太容易儲存,不過主要也不是因為這個。其實朕早就在考慮,能不能將稅法稍作改動,最好統(tǒng)一收取折色。

    你們再想想運輸,運輸五十萬兩銀子和運輸五百萬石的糧食,哪個更方面,哪個更節(jié)???這些都是為政之中可以改進的地方,不過眼下這樣改法尚不合適,要等海貿(mào)每年輸入的銀兩再積累的多些。朕今日先提一嘴,趁這段時間你們也可以考慮考慮?!?/br>
    楊一清和王鏊聽后稍有意外。

    “臣等,謹(jǐn)遵陛下旨意?!?/br>
    “嗯?!敝旌裾找慌哪X門,“瞧瞧朕,明明是你們來找朕的。說吧說吧,有什么事情么?”

    “還是楊閣老說吧。”

    楊一清從袖口里掏出來東西,“是保定府的事。陛下剛剛說順天府的稅糧在正德四年以后翻了兩倍還多。可保定府前年是大幅增長,結(jié)果去年卻稍有回落。”

    “朕,記得這個事。不是因為鹽河洪澇,朕免除了兩個縣的賦稅嗎?”

    “兩個縣而已,加上去,去年也沒多多少??砂蠢韥碚f,保定府也分了田,去年還是完整的春秋兩季,應(yīng)該增長更多才是。本來也只是老臣疑惑,不過陳泰的事情倒是提醒了老臣。于是老臣便派人將保定、真定、河間、順德、大名、廣平六府所上報的數(shù)字都仔細與往年做了核對,也派了人下去暗訪?!?/br>
    朱厚照有不好的預(yù)感,“有不對的地方?是虛報?”

    “是否虛報,老臣尚不確定。不過,順德、保定兩府,有官員與當(dāng)?shù)睾雷骞唇Y(jié),又開始侵占土地了?!?/br>
    皇帝的語氣立馬就變了,“有確鑿的證據(jù)嗎?”

    “其中兩樁最為典型,臣已如實寫明。不過具體取證,還需陛下吩咐錦衣衛(wèi)?!?/br>
    “記吃不記打!”朱厚照狠狠將東西摔在桌子上,“尤址,去把人叫來?!?/br>
    “是!”

    接著,他真的開始翻看楊一清給他的東西的時候,心中又覺得哪里有不對勁。保定府路士譽、許子禮,以及順德府穆復(fù)陽……

    這些名字好像……

    朱厚照心中升起疑慮,所以抬起視線看了看楊一清,但這老家伙一點表情都沒有。

    至于王鏊,頭也低著。

    沒人說話,但氣氛就是明顯的不一樣了。

    今天少了一個人,但是屋子里的三個人都想到了那人。

    “陛下?!?/br>
    朱厚照聽到王鏊忽然開口,狀若無意的問:“先生有話要說?”

    “是,老臣在想,內(nèi)閣是不是再以陛下口吻發(fā)一道上諭至全國各省、府、縣,以陳泰之案為教訓(xùn),喝令他們?nèi)魏稳瞬坏锰搱髷?shù)字,同時朝廷不以稅糧多寡為唯一的政績考核標(biāo)準(zhǔn)?!?/br>
    “喔,這個沒問題,先生擬就是,你們兩個看了沒什么問題,朕同意發(fā)。不過就怕收效甚微啊,為了這點田,朕殺了那么多人,可看楊閣老的奏疏,還是有人膽大妄為?!?/br>
    “那陛下的意思,這些人就……”

    朱厚照點點頭,“朕不管他們是什么原因,涉及國政、民生,不能做就是不能做?!?/br>
    楊一清拱手,“陛下圣明!”

    “好了,楊閣老的東西留下,你們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朕會交代錦衣衛(wèi)。”

    ……

    ……

    乾清宮外,

    王鏊追上步伐稍快的楊一清,說道:“閣老覺得陛下看沒看出來?”

    “應(yīng)該,還是看出來了?!?/br>
    “可陛下什么都沒說?!?/br>
    楊一清意味深長的說:“沒說嗎?濟之再想想?!?/br>
    “閣老,咱們就別賣關(guān)子了?!?/br>
    “好吧。老夫其實是聽到了陛下在說,誰管你們怎么爭?”

    第六百二十章 圣旨落地

    臣子之間相互爭斗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更加不是洪水猛獸。對于朱厚照來說他只是看,這是于國有利,還是于國有害。

    如果臣子之間相互以檢舉對方的為政之失來作為爭斗的手段,這其實還有積極意義。

    他只是不希望看到那種故意破壞某個人職責(zé)范圍內(nèi)的事,來造成他政治上的失敗。

    這其中比較惡劣的是,兩方相斗,一方領(lǐng)兵抵御外敵,另外一方卻要扯他的后退。畢竟打了敗仗這種罪,還是蠻重的。

    而朱厚照看到的是,楊一清不拿薊州的事做文章,他是另外找了個條路子。

    這就說明他還是知道輕重的。

    雖說皇帝的圣意已經(jīng)被揣摩了透,但不重要,他們明白這是圣意最好,免得自己的行為越了界。

    至于錦衣衛(wèi),對他們來說,這不算多大的案子。

    朱厚照唯一會有些疑慮的地方,是王鏊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陛下,錦衣衛(wèi)指揮使毛語文帶到了?!?/br>
    “讓他進來。”

    “是。”

    皇帝大致把事情說了說,也把那封奏疏給他了,“去查查這兩樁侵占田地的案子。查到以后,若有涉及超過兩府范圍的官員,動手之前記得先稟報。”

    這個要求有些特別,毛語文記在了心里,“是!”

    因為朱厚照搞不清楚里面是不是只涉及所謂的侵地。

    如果楊一清要借此來將王炳也一同整下去,那他是不同意的。

    因為那樣一來,內(nèi)閣里的氛圍就變了,變得‘人人自?!瑥拇酥鬆幎分粫絹碓郊ち?。

    從弘治二年徐溥入閣開始的那種內(nèi)閣相對和睦的基調(diào)就再也沒有了。

    作為皇帝,他必須要有控制大局的能力。

    這些都不是儒家的帝王之道里會教的東西,所以一個皇帝有智慧和沒有智慧真的會是很大的差距。

    事情簡單,也就沒留毛語文太久。

    于是朱厚照又回過頭去繼續(xù)把那一摞內(nèi)閣已經(jīng)票擬的奏疏拿過來看。

    這期間,威寧伯回京后也到宮里來覲見述職,吏部梁儲和戶部韓文分別來了一趟。

    批批奏疏,與大臣交流交流,這樣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

    天氣不再寒冷之后,朱厚照開始把蹴鞠和武術(shù)撿了起來,因為之前定下了要親征,所以武術(shù)和馬術(shù)的練習(xí)一直沒斷。

    在外面奔跑跳躍了一陣,雖然會滿頭大汗,但人反而會更有精神。

    之后再泡個熱水澡,當(dāng)真是一番享受。

    至四月中下旬,到晚上時,穿個單衣外面再披上一件,只在屋子里就已經(jīng)不冷了。朱厚照乾清宮暖閣里擺好的軟塌上,沈淑妃已經(jīng)等候了一會兒了。

    自從上次出了那個事,皇帝還是第一次召她侍寢,所以她既有些欣喜,也有些緊張。

    等到皇帝過來時,她很迅速的過來要扶著朱厚照。

    “秀玉怎么樣?”

    他說得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兒,秀玉公主。

    “托皇上的福,秀玉很好。”

    這年代的嬰兒夭折率高,即便是皇家也是這樣,所以說還真得注意,這不是開玩笑的。

    “過些日子,朕再去看她。”

    沈淑妃是選秀入宮,所以身材不像敬妃那樣高挑修長,不過能過得了選秀,肌膚如玉、圓潤爽滑這些那還是有的。

    朱厚照身著單衣,她也身著淺粉色的單衣,湊近了,會有一股清香。

    只可惜,因為那件事,她的動作已經(jīng)不像最初那般輕松,反而顧慮很多,顯得生澀。

    朱厚照也不愿多提,省得越描越黑。

    所以就靠在她的腿上,又看了會兒書,看著看著,他說道:“淑妃。朕剛剛在來的路上,還命人去召了昭妃(懷顏),今日你和昭妃一起侍寢吧?”

    沈淑妃心中一個刺痛,好不容易來一次,還得和旁人一起。

    “是,臣妾遵陛下旨意?!?/br>
    其實一起侍寢這種事,先前也有過,除了夏皇后,其他人、各種排列組合朱厚照都試完了。

    所以要說針對她那也不是,只不過她現(xiàn)在機會少了,自然就會有些可惜。

    但等到真的蓋上被子,她才管不了邊上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人,反正是極力迎合,不管何種羞恥的姿勢,她都想滿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