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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嫡長子在線閱讀 - 大明嫡長子 第654節(jié)

大明嫡長子 第654節(jié)

    伍文定也是開了眼,“是啊,讀史書時知道元末之時民不聊生,但到了此地才真的親眼看到?!?/br>
    “去年出征之前,下官還和皇上說日本國也是數(shù)百萬人的市場,現(xiàn)在看來最多幾十萬人,大概只有大家子弟、貴族和官員才有購買力?!?/br>
    現(xiàn)在邢觀也會提到購買力這個詞。

    伍文定并不擔心,“有那個地下銀脈在,這一趟就是值得的。”

    他們這一趟回程的船上,不僅有本國的人,還有各地大名的人。他們都是跟隨去大明向皇帝表明心跡、跪求友好的。

    伍文定并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等情況,他確實也動了武力,教訓了幾個不聽話的所謂國家,但沒有想到各地會紛紛來投,有種一打就服的感覺。

    而且代表室町幕府的足利家率先向大明稱臣。

    最讓他驚訝的是大內(nèi)氏,大內(nèi)義興最初的桀驁不馴和后來的恭順之姿簡直判若兩人。

    像是他們回程,大內(nèi)義興親自來送,所有的細節(jié)都顯得恭敬。

    大內(nèi)義興在碼頭上聽著下人馬屁,說什么家主示軟,必定迷惑了大明的臣子,他自己也這么覺得,這也是前后態(tài)度改觀的原因。

    但是站在甲板上的伍文定和邢觀兩人都是熟讀歷史的,他們臉上笑著,其實心里什么都明白。

    伍文定提到地下銀脈,邢觀就提醒,“這個叫大內(nèi)義興的人,能屈能伸,心思深沉,絕非無能之輩,銀脈他也一定很看重,這幾年大內(nèi)氏都靠著這個地下銀脈,這也是命脈。命脈豈能拱手讓人?”

    說到這里,邢觀就不禁想到在船艙里放著的一百萬兩白銀。

    那是從地下挖上來的,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以往是種糧食、掙銀子,現(xiàn)在是有種‘種銀子’的感覺。

    “你是想說臥薪嘗膽吧?”

    “不錯?!?/br>
    “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臥薪嘗膽?!?/br>
    邢觀笑了起來,大內(nèi)義興的這些計謀看似高明,但不知為何就有種耍得很幼稚的感覺,讓人一眼就瞧了出來。

    “想必應當是不知道,否則不該如此?!?/br>
    伍文定也沒有太復雜的心思,“總歸是回去了,這樣的人最終如何處置請皇上定奪即可。我只擔心那銀脈,三千人或許留少了,幾百萬兩的銀子若是有失……”

    在大明國內(nèi),押運幾百萬兩的稅銀一旦出了岔子,那不僅是多年未見、震動天下,而且會給朝廷直接帶來損失,基本就是砍頭。

    伍文定是類比到這個罪名上了。

    邢觀則安慰道:“無妨的,大內(nèi)義興再厲害,但冶煉之法制約著他,哪怕偷偷行事也偷不了多少。再說,他挖出的銀子也還是要到大明花?!?/br>
    在邢觀看來這才是關鍵,有銀脈不假,但要有夠好的冶煉技術,才能大幅提高產(chǎn)量,而這也是他要向皇帝稟報的重點。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把大明的冶煉技術直接移過來,他并不十分了解大明是如何冶煉的,是不是更先進,如果不行再向梅可甲求救,看看南洋是否有。

    總而言之,發(fā)現(xiàn)了這處地方以后,他倆的功勞是跑不了的,大明也定會受益無窮。

    邢觀想及當初,覺得平海伯也應當有功,畢竟是他最早提出大內(nèi)氏驟富之問。

    第七百三十七章 君臣相睦

    京師的春日暖意融融,皇帝換了常服離開皇宮,到京外梅府的莊園中閑住。

    宮里的規(guī)矩畢竟多嘛,即便是皇帝有的時候也不能隨意胡來,畢竟定那么多規(guī)矩本就是為了維護他的權威。

    所以到外面會更自在一些。

    莊園周圍處處都是身著錦衣的神武衛(wèi)將士,倒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寧波港有急遞飛速入京,打動了皇帝心思。

    楊柳依依的湖畔之邊,皇帝和自己的三位閣老說:“伍文定來報,征日本國有意外之獲,原本咱們君臣都以為那是個海外苦地,不想人家坐擁銀脈,真是開了眼了。”

    天子給三人一人設了一個坐,邊上再擺張桌子,桌上還有清茶。

    如此君臣,倒是一派平和景象。

    楊廷和言道:“皇上,大明為天朝上國,日本不過一蕞爾小國,如今派軍強占,說出去可不中聽啊?!?/br>
    朱厚照拿著手中的紙扇,一點一點的敲著自己的腦門。

    王鏊也覺得是這樣,如此行事,絕非禮儀之邦。

    原本他以為皇帝在猶豫,是聽了進去。

    不過楊廷和又說:“總得想個說得過去的緣由?!?/br>
    “以懲罰的名義如何?”朱厚照現(xiàn)在想到還氣,“日本國有不臣之心,同時還有諸多不軌之事。朝廷派大軍征討,本也是為了施以懲戒?!?/br>
    張璁則說:“既然知道上國發(fā)怒,他們?nèi)羰嵌?,自己也該主動奉上的?!?/br>
    “是這個理?!?/br>
    王鏊聽得后背冒汗,“陛下慎重啊?!?/br>
    朱厚照則輕輕笑了起來,其實找個理由這種事還是需要做的,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惡魔的形象呢?美帝國主義壞事做盡還天天標榜自己自由民主,關鍵還有一幫人信。

    “慎重,當然慎重。不慎重都不去尋理由了,且朕豈會做那等殺人越貨的盜匪之事?不過朕作為大明天子,有些事還是要提前謀劃。日本國既有不臣之心,將來必有不臣之舉,這種心懷不軌之國,難道要把這金山銀山就送了他?王閣老,咱們可不能給后世兒孫埋下禍患,不然子孫會怨咱們這些祖宗愚不可及的?!?/br>
    王鏊則說:“大明坐擁萬里江山,日本國地狹人稀,老臣斷不信他有反叛之力?!?/br>
    “這些辯論你們?nèi)フ劙桑蘧筒粎⑴c了?!敝旌裾論u搖扇子,他也知道王鏊就是要嘴上說兩句,實際上并不會堅決反對到底,“伍文定給朝廷帶了銀子來,這總歸是好事。靖虜侯已點兵南下,去都去了,沒有叫人立馬回轉(zhuǎn)的道理,恰好便將這銀子撥他三十萬兩,也省得再從京師運過去?!?/br>
    前些日子,周尚文奉旨鎮(zhèn)江南。

    按照道理來說,既然伍文定已有捷報,他那個防止倭寇作亂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但這事發(fā)生在大明朝朱厚照還真就可以繼續(xù)把軍隊擺在那里,而不是剛派出去再叫回來。

    當初土木堡之變,正統(tǒng)皇帝在王振的誘導之下領兵出征,而且令下的很急,經(jīng)過一番行軍好不容易到了大同,結(jié)果忽然之間又要調(diào)轉(zhuǎn)回頭。

    這是干什么?

    現(xiàn)在朱厚照當然要避免這等前朝舊事,軍隊不可輕調(diào),調(diào)了不可輕動,否則有如兒戲一般,尋開心呢?

    “是。”

    三位大臣都領了旨意。劃撥銀兩這事情倒簡單的。

    而朱厚照琢磨著另外的心思,隨后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王閣老、楊閣老、張閣老。伍文定讓朕發(fā)了一筆橫財,年前的時候咱們也盤過賬,現(xiàn)在國庫之中存銀有千余萬兩。前陣子王守仁來了奏疏,稟報了今年掃蕩北境之事,他說準備得基本都齊全了。朕……想去打這一仗?!?/br>
    這番意思一說,不要說王鏊了,楊廷和也立馬搖頭,“陛下,天子是金口,金口開了,豈能更改?去歲陛下說要征日本,將原本用于親征的物資軍需轉(zhuǎn)了過去,還明言哪怕是今年不再親征,也要教訓日本。今年怎么好……怎么好……陛下,這是為難我們了?!?/br>
    朱厚照摸了摸鼻頭,去年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所以才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畢竟也沒厚臉皮到那種程度。

    王鏊也撅起胡子,“而且陛下如今屢起好戰(zhàn)之心,也讓臣等不安?!?/br>
    “唉?!敝旌裾諊@一聲氣,“朕傾力治國,如今治國有成效,當然要楊威于外。這應當也說得過去吧?”

    王鏊仍極力勸誡,“陛下,天下仍有百姓生活困頓,甚至饑餐露宿,朝廷若有余力,可減賦稅、可免勞役,如此施恩于天下,方為正道?!?/br>
    “這件事,朕也不是沒考慮過。”朱厚照準備退而求其次,“朕的心思當然還是為了天下百姓。關于勞役這件事,山東、應天等省份已經(jīng)逐步改為有償勞役,百姓應當是受惠于此的。包括為了戰(zhàn)事而征用的勞役,現(xiàn)在也都不是無償,而是有償,老百姓有銀子拿,民力不至于枯竭。至于減免賦稅……有些窮困之地,內(nèi)閣報一報,朕來批嘛?!?/br>
    三個閣臣都聽出來了,皇帝這是在討價還價。

    楊廷和想來想去,還是說道:“望陛下慎重,若是此言傳出,臣恐朝野大喧,總是不利的。再有,王伯安點將出征,必然已經(jīng)多番思量,用兵之道,不可輕忽。陛下先前并無旨意,現(xiàn)在突然前往,臣倒不是說王伯安一定會打敗仗,不過措手不及之下,必定會受些影響。這等事,絕非兒戲?!?/br>
    朱厚照聽到這里也不禁有些偃旗息鼓,這就是他‘肆意’不了的緣由,他理性、會講些道理,而且以自己的一己私欲為后,以江山社稷的大業(yè)為先。

    楊廷和講得很有道理,王守仁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他是天子,突然又要去了,上上下下都會措手不及。

    這等頑劣之心,可不就是和當年的正統(tǒng)一樣。

    朱厚照有些無奈,但心里其實又想。糾結(jié)著,最后道:“那么今年總不能一仗也不打吧?”

    他此話一出臣子心頭一松,看來皇上還不會太過‘任性’。

    王鏊則哭笑不得,“正德一朝確系國力強大,翻遍十七史,也難有像陛下這般豪闊的。陛下,今年不會一仗都不打的,朝廷不是要解土司之禍?”

    “那個不算,土司是個長久的功夫,說不準每年都有些小仗?!?/br>
    “還有楊應寧那里,還有葉爾羌?!痹S久未說話的張璁開口道。

    這個還將就像點樣子。

    “成吧?!敝旌裾章晕┰?,“好好好,那你們各忙各的去吧,今年朕再忍一年。張璁,你那些人培訓的如何了?什么時候能派下去?”

    張璁起身拱手,“再有一月便差不多了?!?/br>
    “你要安排好?!?/br>
    張璁能感受到皇帝眼神灼灼,這其實比打不打仗要重要的多。

    “微臣明白?!?/br>
    第七百三十八章 日本國事?

    朱厚照把這三位攆走,自己又把揣在懷里的伍文定的奏疏翻出來看了兩遍。

    征日本之事算是當時隨手而為,這個時候日本實在是太弱。而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揍了一頓,有些事就得接著做下去。

    “恩……”

    他起身來回踱步思考。

    這畢竟是大明朝第一次將手伸向別國,還是得自己回憶些已有的見識,并做出整體安排。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完全的占領是沒有必要的,日本列島雖有銀礦,但整體上來看資源還是貧瘠,全部屠殺完畢,那也不太可能,而且地震、火山多發(fā),花那么大代價要這種鬼地方實在沒必要。

    因而整體上應該以經(jīng)濟殖民和文化入侵為主。

    在這兩樣之前,應當先進行軍事控制。

    有限的占領和控制,獲取更大的經(jīng)濟利益,應當為根本之策。

    具體的做法當然是在當?shù)鼐S持軍事存在,扶植親大明的力量。足利氏本身應當是個不錯的選擇,室町幕府本身已經(jīng)衰弱,他應當有‘歸附’的理由。

    此外衰弱的室町幕府無力掌控全國,民心不足,反對者甚重,這樣的內(nèi)部矛盾便于利用和掌控。

    維持住軍事存在以后,應當在江南組織船只向日本銷售各類商品,促進大明本身的商品經(jīng)濟發(fā)展。

    朝廷自身有布商,以朝廷力量組織起來應當不難。

    而文化入侵也更為方面,日本國民有慕強的心里,漢字、漢文本身在當?shù)匾延谢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