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湯備好了么？”

    “備好了?！?/br>
    “朕馬上去。”

    “是。”

    現(xiàn)代人和古代人的一些習(xí)慣不同，但朱厚照是皇帝，基本上原來的各種流程都被他慢慢改了，譬如說泡個澡他也會讓妃嬪一起。

    實際上，這會有損名聲，不過他不在乎這一點，少年天子，必然風(fēng)流，一輩子害怕人說這，擔(dān)心人說那，那活得也太憋屈了。

    敬妃略作休息以后，撐著身子起來，再披上薄紗，這衣物掛落在她身上裹束出纖細(xì)的腰肢，那曲線感便是朱厚照見多識廣也覺得妙不可言。

    夏天天熱，洗澡只是為了去汗，多泡是受不了的，所以很快兩人又回來相互依偎。

    ……

    ……

    第二天，皇帝繼續(xù)在御花園納涼，并宣了夏皇后、賢貴妃和敬妃一起。

    三人齊至，有如百花齊放，朱厚照看哪邊都覺得養(yǎng)眼。

    “這幾年北面陸續(xù)來信兒，明軍對蒙古人連戰(zhàn)連捷，及至這二三年大同、宣府以北幾無千人之上的蒙古軍。北涼南熱，京師每年夏季酷暑難當(dāng)，朕想著向北尋個地方，建個離宮，一方面是要繼續(xù)展示我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志氣，同時也可以避暑，到時候你們隨朕同往。”

    夏皇后有些擔(dān)心，“皇上，臣妾們倒無妨，但皇上要更靠近北邊……會不會有危險？”

    “有大軍圍護(hù)，何來危險之說？皇后放心吧。”

    賢貴妃言道：“若真有這樣的地方，也算是解了陛下一大憂患?！?/br>
    當(dāng)然有，承德避暑山莊在夏季平均氣溫只有二十多度。

    而且更加靠近蒙古和遼東，也利于他處理一些事務(wù)。

    此外，他也可以在那邊尋個寬闊之地做一些閱兵、演武、整訓(xùn)之類的事，京師還是太緊湊，人太多，其實不太合適。

    而且他的皇子們也漸漸長大了，朱厚照實在不想培養(yǎng)出個軟弱的、走兩步都喘、三四十歲就早逝的窩囊廢出來。

    男人，還是需要金戈鐵馬的東西熏陶熏陶。

    “近來后宮之中如何？沒什么要緊的事吧？”

    賢貴妃稱贊起皇后，“皇后jiejie寬容大度，處事方正，陛下盡可放心。”

    夏皇后喜滋滋的，“臣妾等都知道皇上憂勞國事，又豈敢再無端生事，惹了皇上不快，皇上可是要罰我們哩?！?/br>
    “你們朕是不擔(dān)心的，主要是皇親國戚們，眼下朝廷在各地清丈田地，你們可各自書信回去解釋一下。”

    “是?！?/br>
    三個鶯燕的聲音同時響起，軟糯的很。

    “今天無事，走，隨朕到西苑乘船游湖去。喔，”朱厚照起來又轉(zhuǎn)身，“賢貴妃，帶上你的琴，為我們添幾分雅致?！?/br>
    賢貴妃溫婉一笑，“是，一切便隨皇上之意。”

    朱厚照在女人懷里，湖面之上微風(fēng)不停，清新的香氣也不斷吹進(jìn)他的鼻間，而且從水面上吹出的涼氣也讓他倍覺舒適。

    賢貴妃撫琴，另外兩個女人則喂他吃些水果，三人邊晃邊聊，痛快的很。

    夏皇后便講，“陛下，前些日子，臣妾聽寧妃和昭妃說，她們想大皇子和二皇子了，這隨平海伯到杭州也快兩月了，不知陛下何時讓兩位皇子返程？”

    按照去年天子說過的話，今年開春以后，平海伯就把載垨和載壦帶到杭州去了，因為庶子，雖然朝臣有些微辭，不過沒有煩太多，只不過寧妃和昭妃就比較急了，她們生怕孩子磕了碰了，或是在宮外不習(xí)慣，所以時常憂慮。

    朱厚照雖然寵妻，但沒到毫無底線的程度，“急什么？平海伯是他倆的外公，怎么也不會叫他倆吃苦。就這樣還不愿意。豈不聞民間尚有慈母多敗兒之說？”

    敬妃在旁說：“寧妃jiejie和昭妃jiejie也沒有其他的念想，不過就是想兩位孩子平安長大，臣妾說句實在話，有多大的能耐其實倒還在其次。”

    朱厚照搖著扇子，忽然轉(zhuǎn)過頭，“賢貴妃，載垚還小，等過幾年朕也讓他出宮，你會不會怪朕？”

    “臣妾豈敢。”

    “你還是個懂事的?！敝旌裾涨弥吷蟽蓚€女人的大腿，“養(yǎng)男孩兒和女孩兒不同，公主朕是都愛護(hù)的，男孩子要野一點，朕是能說這句話的，便是不能都長于婦人之手?！?/br>
    敬妃一聽，小聲嘀咕，“陛下不就生得英明神武嗎？”

    “朕是特殊情況。你倆生的不是兒子，生出兒子來，朕一樣讓他們出宮?！?/br>
    說到生兒子，雖然朱厚照這話不是那意思，但提到這個‘短語’她倆都眼神帶水了。

    不過到底因為人多而感到害羞，敬妃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著，其實是想掩飾，不過剛吃了兩口很突然的捂嘴‘嘔’了起來，而且連嘔幾下，臉頰都紅了。

    “敬妃，你怎的了？”

    帝后之間相互瞧瞧，幾乎同時想到了什么。實際上，這年頭也沒什么避孕的措施，而且作為皇帝更不需要，朱厚照從來都是脫帽立正的。

    “你要么自己給自己號號脈？”

    ……

    ……

    敬妃有了喜，便看得夏皇后更加著急。

    晚上在坤寧宮，落下帷帳以后她便忍不住扭動身子，嬌聲道：“陛下……”

    第七百五十一章 算盤

    敬妃已經(jīng)為皇帝誕育一女，賜名秀禮公主。

    這是朱厚照的第三個女兒，前兩位分別是沈淑妃所生的秀玉公主和夏皇后所生的秀榮公主。

    朱厚照當(dāng)然不會如古代的祖宗一樣對自己的閨女有多輕視，哪怕沈淑妃已然不受寵，秀玉也一直被照顧的極好。

    而且男人養(yǎng)女兒總偏不了寵愛，秀玉和秀榮都敢在他面前調(diào)皮，便是因為從未有過打罵之舉。

    秀禮公主今年才三歲，走路有時尚不穩(wěn)當(dāng)，朱厚照在空閑之時也會抱在懷里玩玩，大體上很多父親都是女兒奴吧，他也逃不過的。

    這倒不比那三個‘臭小子’，朱厚照對他們有更大的期望，希望他們身兼重任，因而有時也不得不下決心。

    不過天意不遂人愿，他的這些子女中，反而以沈淑妃的女兒秀玉公主最為聰明靈巧，她比載垨、載壦還小一歲，但孩子們在一起玩游戲，往往是秀玉占得上風(fēng)。

    哪怕是真的念什么書籍、詩詞，秀玉都是記得最快，領(lǐng)悟的最好的。就是教她琴棋書畫這些技藝，她也很快便能融會貫通。

    因為小時候?qū)櫮?，所以有些調(diào)皮，等到這兩年，朱厚照又明顯感受到秀玉還端莊守禮了，他不知道，其實是因為沈淑妃不受寵，孩子漸漸長大，知曉母妃在宮中不易，因而行事愈發(fā)小心起來。

    否則，旁人因為皇帝寵愛尚不礙事，她的母妃可沒那么些好運。

    苦難折磨人，苦難也鍛造人，甚至秀玉能明白這些苦難從何而來。

    但父母都有同樣的感覺，孩子長大也就不好玩了，秀玉現(xiàn)在像個小大人，反而和朱厚照有些疏遠(yuǎn)起來。

    敬妃也是個好心的，皇帝因為她懷有身孕了便去看她，她呢看皇帝高興，而且自己有身子，便略微‘大膽’了些，說：“淑妃jiejie當(dāng)年生產(chǎn)以后，身體便落下了病根，每逢風(fēng)雨天氣便腰酸腿痛，這些年過得也是不容易。皇上……”

    沈淑妃是后宮中較為忌諱的話題，倒不是說打進(jìn)冷宮，但天子召見的不多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每逢節(jié)日賞賜，沈淑妃也都排在最末，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后宮的規(guī)矩，是妃這一級的給，多出來的便一點兒也沒有。

    這幾年下來，后宮人數(shù)逐漸充實，她見到皇帝的機會就更少了，有時候半年都見不到一次。

    “你有孕在身，不要為這些事情憂勞。朕做事有朕的道理?！?/br>
    “臣妾知道，臣妾也不敢冒犯陛下。”敬妃眼神之中帶著小心，“只不過秀玉頗為懂事，臣妾很喜歡，她待秀禮也很好，所以每次想起來總是難過，一天想一次便多一分，這么長時間下來便積攢著。陛下恕罪，臣妾今日多言了。”

    “哎?！敝旌裾沼檬种腹沃哪?，“朕身為皇帝，有必須要做的事。朕也不想你們怕朕，那樣這后宮就不是舒緩身心的地方了。你講這些話，講了就講了，沒什么罪可恕。朕都能忍著外臣嘰里咕嚕幾句，難道還不讓自己的女人多說幾句？”

    “臣妾就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本村鷮⒛X袋靠過來，整個人窩在皇帝的懷中。

    朱厚照則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他確實沒有生氣，其實外臣說他苛責(zé)于人，真是不準(zhǔn)確，除非動他的逆鱗，或者阻礙重大國策的推行，否則的話，他斷不會殺人。

    淑妃因為娘家親屬拒不配合當(dāng)年軍屯清理，因而被他冷落至今。

    這就是動了逆鱗。

    懲治了淑妃，列出了‘榜樣’，所以如今各后妃的親屬才不敢過分造次，這其實并不是殘忍。

    “朕剛剛說，朕做事有朕做事的道理，不過你提到了秀玉。孩子總是無辜的?！?/br>
    “是呀?！本村鷿櫦t的嘴唇讓人很有欲望，她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清泉，“臣妾不敢欺瞞陛下，秀玉偶爾還會為此傷神呢?！?/br>
    “你怎么知道？”

    “陛下忘了，臣妾精通醫(yī)理，上次秀玉高燒不退，熟睡之中說得夢話，叫臣妾聽到了?！?/br>
    朱厚照的表情有些不忍。

    敬妃再說：“皇上，淑妃jiejie就算有錯，可這么多年，總該可以原諒吧。臣妾還知道，她侍奉陛下最是賣力呢。”

    “嘖?！敝旌裾展瘟斯嗡谋亲?，“這話你也說。難道你不賣力？”

    敬妃皺了皺小瓊鼻，“臣妾也賣力，不然哪里得皇上這一番垂憐，再獲雨露之恩？”

    她說這話還一直摸著肚皮，滿臉母愛慈祥之色。

    “好了，朕答應(yīng)你，回頭便將淑妃召來。”

    朱厚照很感動于后宮之中，妃嬪的相互愛護(hù)，敬妃和賢貴妃越是為其他人求情，就越是讓人喜歡。

    畢竟善良、純潔從來都不惹人厭。

    倒是寧妃和昭妃，因為載垨、載壦的關(guān)系，她們生出龐雜的心思，有時候失了幾分可愛。

    “那臣妾謝過陛下。”敬妃起身，兩顆眸子滿滿擠出水來，“臣妾今日說了太多，幸得陛下寬容才致臣妾不受懲罰，但犯錯就是犯錯，為讓陛下出氣，臣妾今日必不求饒，見識見識陛下的厲害?！?/br>
    朱厚照倒吸一口涼氣，“你啊，有了身孕才敢這樣講！”

    “咯咯咯?！本村θ缁ǘ?，“所以說淑妃今日可有的受了。”

    “朕今日有事，你的算盤落空了?！?/br>
    “才不會，臣妾相信陛下。”

    ……

    ……

    乾清宮。

    錦衣衛(wèi)副使韓子仁入宮陛見。

    “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