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在選秀奮斗的我總被迫修羅場、小海馬嬌養(yǎng)日常[七零]、殺戮拼圖、我真有這么壞嗎、八十年代順風(fēng)順?biāo)?/a>、大佬的小祖宗太兇殘了、水天一色、小糖O穿到正常世界、笨蛋美人勇闖無限流、[西幻NP]勇者今天跑路
楊一清那么重要的人被趕走了,大明一樣蒸蒸日上。 而如果要真的又需要什么人,那就同意唄。 總之一切都在朱厚照手中。 至于那部分真的將世間名利看成過眼煙云的, 朱厚照也覺得蠻好,至少民間的風(fēng)氣純粹許多,多一些這樣的人散落在各地也能有更健康的引導(dǎo)。 省得一幫投機取巧的野心之輩,裝模作樣的假扮高人,實際上盡帶出一些利欲熏心的徒子徒孫。 而這些高人中,在新都縣也有一個。 那便是楊廷和的兒子,楊慎。 楊慎因為他的父親驟然黜落,所以性情也有變化,他原先得意的皇帝侍從后面來看實際上也是天子一念之間的事。 而他回鄉(xiāng)居住以后,倒是創(chuàng)作了不少詩詞,在這一帶那是有名氣的文人。 楊氏除了他們父子,還有多人曾有過功名,也有通過三司會考取得官身的,而且楊廷和當(dāng)閣老多年,積累的‘特別俸祿’不少,只要不揮霍,日子其實過得還可以。 所以楊慎沒了物質(zhì)條件限制,現(xiàn)在還真的是醉心于詩詞之間。 楊府的祖宅在當(dāng)?shù)匾膊伙@得很豪奢,便是一圈灰瓦圍墻,正門前是簡單的楊府二字,很簡單、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 這些年來官府中人前來拜訪的也不多,只有少數(shù)人才愿意冒著得罪當(dāng)朝閣老張璁的風(fēng)險過來。 楊慎交得較多的還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不過近日皇子過府便是連楊廷和也驚動了。 楊廷和被罷官以后,雖然聲望極高,但他從來不在任何場合說一句天子的不是,反倒是處處維護天子,自攬罪責(zé),因為他自己最是明白正德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 載壦入了大門,不久就見到了老態(tài)龍鐘的楊廷和以及更為成熟的楊慎,“依稀記得當(dāng)年介夫公海曾教我讀過大學(xué),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次我到成都公辦,在來的路上就想著拜訪一下介夫公。” 楊廷和自覺深受皇恩,因而對載壦非常客氣,“二殿下光臨,實在是我楊氏當(dāng)不起的福分?!?/br> 楊慎也向他行禮,“二殿下,如今這形勢……你真不該來的?!?/br> “旁人都怕張秉用,我是皇子,難道怕他?至于父皇,他的肚量我是知道的,絕非小氣之人,我來拜訪拜訪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這說得過去?!?/br> 載壦說得底氣十足,楊家父子也就放下心來,于是邀他入正屋,并差人為其泡茶。 “二殿下,皇上……皇上近來如何?”一坐下,楊廷和便忍不住問這句話。 載壦說:“父皇龍體康健,很好?!?/br> “那便好,那便好?!睏钔⒑湍樕蠋е鴰追只貞?,“陛下兢兢業(yè)業(yè)二十年,大明終有今日盛景。能有陛下這樣的天子,真乃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父皇的功績自然可遠(yuǎn)追古來圣賢帝王,我這一路走來所見,也是處處都是莊稼,村莊裊裊炊煙,商旅往來不絕,看起來父皇所說的天府之國,已成現(xiàn)實?!?/br> 楊廷和聽了這話倒是稍顯沉默,沒有多說。 不過楊慎卻還是直人的性子,“可惜張秉用用人不善,自兩年前謝以中改巡撫四川為巡撫湖廣,新來的這個姚巡撫,膽子便大了許多。” “用修,勿論國事。皇上圣明燭照、二殿下聰慧過人,哪里需你在此多言?” 載壦聽了這話則生出興趣,“介夫公,你這話可是不妥,若是仍然念著當(dāng)年父皇的厚恩,就該讓令公子將這番話說下去、說清楚,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我初來此地,有些事情也不一定完全清楚?!?/br> 楊慎和皇帝關(guān)系匪淺,他說道:“父親莫怪,孩兒還是覺得,只要利于朝廷的話,我該講還是要講?!?/br> 載壦激動拍腿,“好!有你這句話,也對得起父皇對你楊氏父子的掛念!” 第八百三十一章 浮出水面 二殿下說皇上掛念他們父子,楊廷和和楊慎原本也都不是輕易便相信于人的人。 但??ね踝猿赡暌詠恚母诨书L子之后一直也比較安分老實,人品二字說出口還是讓人信得過的。 其實楊廷和也不過是一點心里執(zhí)念,真要說靠著這個重新起復(fù),他其實不報希望。 年齡呢,倒不是問題,他今年已經(jīng)六十七歲了,雖屬高齡,但在皇帝的一眾大臣里,七十多仍然活躍于朝堂的也是有的。 主要是時間太久了,這么多年沒有起復(fù),如今又怎么會忽然用他? 載垨見他面色戚戚,又補充說:“父皇在教育我們的時候,的確是提過兩位的,父皇說介夫公思路清晰,頭腦冷靜,不管是什么繁雜政務(wù),總能切中要害,而令公子才華橫溢,舉世無雙,并且還有同窗之誼,可惜用修志不在朝堂?!?/br> 這份觀察人臉色的心思倒是玲瓏剔透,楊廷和在心中對載壦的評價又上一層樓。 “當(dāng)年,老朽一時糊涂,不理解陛下的苦心,頂撞了陛下,還以為陛下惱火之至,一輩子也不會再原諒老朽了?!睏钔⒑驼f起來還真有些傷感。 載壦則道:“生氣也確實是生氣的,父皇說介夫公是潛邸舊人,不管民間鄉(xiāng)紳怎么說,但介夫公應(yīng)當(dāng)理解才是。但父皇從來都是心胸開闊之人,而非刻薄寡恩之主,就算有氣,事后也就消了,時間再長又會念起介夫公的好?!?/br> 楊廷和聽著都要流淚,他其實也一樣,當(dāng)時是有些沖動,但皇帝對他的處置并不重,可以說沒有讓他受什么苦,而時間一久呢,他也會念起正德皇帝的寬厚以及對老臣的體恤。 他那張老嘴唇顫了顫,擺擺手道:“君主無過,總之還是我這個老臣對不住陛下?!?/br> 載壦知趣的不再說下去,而是說起剛剛的正事,“此番我奉父皇圣旨入四川,實際上并不僅僅是為了督辦魚鱗圖冊之事,至于更為重要的事,因是密旨,不便與兩位透露,非是信不過兩位,于我自身而言,說出來我相信不會有事,只是圣旨如此,兩位知道了對兩位也不是好事,還請諒解。但總之,也與這四川巡撫姚玉林有些關(guān)系?!?/br> 載壦這話說的,哪怕是有精神潔癖的楊慎都挑不出毛病,拱手道:“二殿下有君子之風(fēng)?!?/br> 載壦年紀(jì)小,臉皮嫩,而且少與人接觸,忽然受楊慎這樣有名望的人夸獎,也有些微微的臉紅。 楊慎也不與他賣關(guān)子,直接說:“既然是和皇上密旨有關(guān),那在下便豁了出去。二殿下有所不知,這個姚玉林最早是御史出身,這些年來朝中的張閣老任人唯親,排除異己,凡事明面上和他過不去的,他都指使自己的御史搜羅這些人的罪名,然后上奏彈劾,將其趕出朝堂。 張璁用官位許人,自然是有那無恥小人前赴后繼,而且年頭久了,這些人是爭前恐后,就是擔(dān)心自己馬屁拍得不如別人快,官兒呢也升得比別人慢。姚玉林便是這些人當(dāng)中的佼佼者?!?/br> 聽著他那完全不屑的語氣,載壦的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照這么說,這姚玉林倒像是張璁的臣子,而非我大明的臣子?!?/br> 楊廷和喜歡二皇子,所以說了句心里話,“朝中的事倒也不能這么簡單的看,若真是如此,以皇上之明,又怎會容他?” 這倒也是,載壦自上次吃了個虧,心中時常提醒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下定論的時候。 楊慎繼續(xù)講,“父親所說也有幾分道理。既是拍馬屁之臣,這天下人人都搶著拍的馬屁那肯定是皇上的。姚玉林是張驄的人,張璁又是皇上所用之人,所以這姚玉林到了四川以后,對于如何邀寵,那是全心全意,用心至極,但對于真正利于國、利于民的實事則興趣缺缺。 坊間都傳聞,凡事上面下來一道諭令,姚玉林就要與自己的門人徹夜研究,究竟上面是為了什么?要怎么樣回復(fù)才能讓上面開心?等到鉆研出辦法,那便甩手給下面人,要么是布政使、要么是各地知府,壓著他們給自己一道署名的奏疏,其中內(nèi)容若是不合他意,就打回重寫,總之他是有了依據(jù),之后便心滿意足的上交,那意思他已全力辦妥了?!?/br> 載壦知道這類官員。 就是那種泥鰍類的,說起來堅決奉朝廷之命,但是自己完全不粘鍋,有什么事情,你下面人去做,做了署名報我,將來萬一出了問題那就是經(jīng)辦人的事,他不會有實質(zhì)上的罪名,要是沒出問題,上面開心了,他又往前頭去爭著露臉。 這種人在官場之上白白占著位置,但是不干實事,著實可惡。 不過這種人也最能分辨,因為上面本來的要求就是你下面人要聽話,不能把我講得話不當(dāng)一回事。 但實際上的好官,不僅僅是唯上,也要關(guān)心關(guān)心下面的實際情況,所謂代天牧守,天子給你權(quán)力,本身也是要你治理地方。 畢竟中央著眼的是全國,對于一個府內(nèi)的具體事務(wù),不可能掌握的十分清楚,就算掌握的清楚,也不會有那個精力去做。 載壦越聽下來,眉頭便蹙得越緊。 “……三月時,成都府有一樁大事,便是這姚玉林看中了四川當(dāng)?shù)匾粋€富商的妾室,他倒是會做,讓自己的夫人出面借機邀請,結(jié)果轎子抬進府的是一人,等到結(jié)束了,轎子原路返回,里面坐得人卻變了一個。他是巡撫,公然做出這種事,人家也不敢直接和他去鬧。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br> 載壦震驚,“還有這等事?” 楊慎也老實說:“這事倒是秘聞,不過傳得繪聲繪色,二殿下可差人一問?!?/br> “好。這事,我定然是要問清楚的。其人好色,則必定貪財,他是否有侵占民田之舉?” “貪財之說也有,但侵占民田之事則少聞?!?/br> 楊廷和解釋道:“田畝是如今第一敏感之事,即便宗室范下這等罪狀也很難善了,他既是一心唯上,全力鉆營,自然是想更進一步,不給自己留下這樣的隱患,是可以理解的。” 實際上到底有沒有貪財,卻不好講。 大明現(xiàn)在不像以前那樣了,上上下下都窮?,F(xiàn)在是商業(yè)繁榮,銀子流動的嘩嘩聲誰都聽得到。 財富不一定在田地,那玩意兒容易掉腦袋。 還有更好的辦法。 比如官商勾結(jié),收取商人的賄賂,在他做生意的時候予以關(guān)照。 甚至讓自己的親屬直接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坐生意,其他人誰能做得過他? 只要握有權(quán)力,生財那不要太容易。 這是大明如今官員腐敗的新的特征和表現(xiàn)形式,載壦涉獵不深,不太知道,楊氏父子離開朝堂也久了,自然也不知道。 但在大明的朝堂上,實際上是有官員和皇帝在談?wù)撨@件事的。 “雖沒有侵占民田這類事,不過姚玉林在田地之事上并非完全干凈,二殿下可曾聽過一個叫夏言的人?” 載壦眉目一閃,“此人是誰?” 楊慎不疑有他,自顧說道:“此人是成都府雙流縣的一個田長。他為人光明磊落、剛正不阿,為官清正廉潔、鐵面無私。雖然只是八品的田長,但是在民間頗有賢名。 二殿下若是到雙流去問普通的百姓,相信沒有人說出個不好來。但就是這樣的人,卻叫上司尋了個‘?dāng)控斬澝淖餇畛鰜斫o免了,姚玉林則完全不顧事實真相,查都不查,致使夏言被免完全沒有生出一絲風(fēng)浪。這可是污蔑田長,皇上要是知道了,豈能不惱?” 載壦沒想到還有這等收獲。 心里更加小心起來,“田長……確實為父皇所重視。用修,這樣的事……” 不是說楊慎講話不準(zhǔn),關(guān)鍵他先前也說什么秘聞不秘聞的,秘聞可不能當(dāng)正事報到皇帝的御案之上。 “二殿下,”楊慎起身,又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載壦,“夏言之事,在下還有密奏,不知二殿下可否移步?” 載壦眨了眨眼睛,“請前面帶路?!?/br> 說著便起身隨他一起走。 樂爾山原本想跟著,但載壦阻止了他。 這里是前閣老府邸,除非楊廷和瘋了,不顧他這些后輩子侄和楊氏的祖墳,否則他不會有任何問題。 兩人出門以后,走過長廊,來到一處用竹子興建的別院,院落當(dāng)中是土路,只有幾塊大大的石頭錯落有致的分布。 楊慎在前,載壦在后,兩人踩過石頭走了過來。 這里四下無人,楊慎作揖,講道:“二殿下,夏言是為人污蔑,此事決計假不了,除了在下相信夏言平日的為人,更因為有此人。他受夏言之托,入京送信,可惜也是年少之人,不知外間險惡,還未走出成都府,就已經(jīng)被官府的人尋到了。在下也是機緣巧合救了下他,但也只能將他藏在此處。” 說著他向里走,“徐敏,趕緊出來,你的貴人來了?!?/br> 不錯,此人正是準(zhǔn)備入京的徐敏,可惜這時候的他卻要拄著拐杖,原來是為人傷了腿腳,行動不便。 他這些日子雖說是養(yǎng)傷,但實際上是急瘋了。 楊慎和他出主意,找個人代他去送信,但徐敏想到此事事關(guān)自己父親性命,所以堅決不肯。只等著傷勢稍好,他就再次出發(fā)。 載壦看著這么個陌生人,心里頭有些詫異,楊慎是謹(jǐn)慎之人,不會隨意向他介紹什么亂七八糟的貨色,“此人是誰?” 徐敏抬頭看了一眼,只覺得是大戶人家出身的貴公子,但還未說話,就已經(jīng)聽他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