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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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韓春薄臉蛋上有紅紅的五指印,嘴角有滲出的血絲,而整個人的狀態(tài)也更加的狼狽,便是喘息聲都粗重不少。 “原本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不過為了解解你心中的疑惑,還是告訴你好了。朱載壦確實是我的名字,我也確實是當今皇上的次子,皇上親封的??ね?。二殿下這個稱呼想來天下還沒有人敢冒充。” 韓春薄被打了一頓之后,明顯眼神之中帶著幾分驚恐,有些不太敢看對面的人。 “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卻為何要與我這一介小民為難?” “因為夏言?!?/br> “夏言……與我有何關(guān)系?” 載壦略有不滿,“潤山,你不是說沒問題嗎?” 楊潤山被訓斥,腦袋一低,“二殿下恕罪,容屬下再來教訓教訓他?!?/br> “哎!哎!干什么?!”韓春薄原先還有些萎靡,這么一下倒是精神了,他是無奈之中帶著可憐,用帶著哭腔的語氣道:“二皇子殿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您就直截了當問小人就是了,不要再玩小人了?!?/br> 載壦橫起手臂把潤山擋在身后,說道:“好。我想問的也很簡單,夏言被罷官,這件事是你從中作梗的吧?” 韓春薄愣住,他,他不敢承認這一點。 但楊潤山急了,“還想吃拳頭?!” 載壦看他的表情,心中已有計較,“實話與你說吧。當今皇上已知道這件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皇上似乎很清楚夏言的為官、為人,他不相信四川官員所寫的夏言的那些惡行,甚至斷定是上下官員合謀欺君。所以你眼中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才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當今天子,誰能命令得了我?” 韓春薄內(nèi)心已經(jīng)完全震撼,他本能得覺得這件事發(fā)展的程度有些太夸張了,一個小小的夏言怎么會引起當今天子的注意? 可對面這個人所說的話,似乎又無懈可擊,非常合理。 “這次四川是要掀大案了……”載壦忽然轉(zhuǎn)了語氣,道:“覆巢之下無完卵,你大概是個有些本事的人,但你只是商人,擋不住這一切的,哪怕是你背后的人也擋不住這一切。不過也正因為你無足輕重,假若你愿意棄暗投明,以后為我所用,我倒是可以在這次風暴中,想辦法留下你的性命?!?/br> 咕咚! 韓春薄咽下一口唾沫。 對他來說,這當然是個天大的抉擇,一時之間他腦子都是亂的。 “我……我有何價值,二殿下愿意救下我這個商人?” 載壦想了想,與他說了實話,“你沒有價值,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很多人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誰也不要死??蛇@次的官員我是保不住的,但你是商人,皇上完全不在意你,或許還有可能……” “只是有可能?” “不要討價還價了,官銀走私這是天大的事,能留住命還不夠嗎?”載壦便將知道的所有事直接一股腦說出來,在這種時候攻克他的心理防線,“你的銀子都是走私的日本官銀是吧?雙流知縣徐維明之子徐敏也曾懷疑過這件事,所以你便聯(lián)合成都知府陷害了徐維明,后來徐敏又向夏言求救,你又將毒手伸向夏言?!?/br> “……你,你、我?!表n春薄果然面色大變,以至于嘴巴長得老大,根本合不起來。 載壦則繼續(xù),“以為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覺?你錯了,官銀走私在京師早就已經(jīng)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了,針對這件事的調(diào)查早就開始了,四川雖然地處西南,可這里有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有錦衣衛(wèi),他們都是朝廷的耳目?!?/br> 這其中有的是載壦知道,有的是他推斷的。 比如說,他也不覺得皇帝會認識夏言,而皇帝之所以覺得不對勁,肯定是當?shù)氐亩刻峁┝讼ⅰ?/br> “好了,現(xiàn)在你要告訴我,你是繼續(xù)負隅頑抗,還是全力配合我。其實你只要被我捉到過,估摸著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哪怕你順利回去,你背后的人也不會再信任你了,反倒是在我身邊還安全一些,畢竟皇子身邊出現(xiàn)了刺殺案,這事就太大了些?!?/br> 韓春薄的雙腿不自覺地開始抖了起來,“我,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br> “你既然都清楚明白,有什么理由還留著我?” 載壦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么走私官銀的。皇上也不知道,你若愿意講,省卻朝廷的一番功夫,我就愿意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 “可二殿下也說過,官銀走私……是大事!我哪怕全力配合二殿下,也是活不了命的?!?/br> “你說的是實話,的確……很難。”載壦嘆了嘆氣。 “啊?”韓春薄臉色瞬間大變,“二殿下,二殿下,你要么想想辦法?我是這么推斷,可我不愿意聽到二殿下就承認了呀!我……我若是立下功勞呢?” 載壦卻不能給他準話。 一邊的楊潤山說,“你應(yīng)該感謝上天遇到的不是別人,是二殿下。二殿下性格寬厚、真誠待人,我們這些人都知道,二殿下這是不忍心誆騙你,是以實話來對你,否則忽悠你可以留下你的性命,最后再將你賣了,你又能如何? 跟你說吧,你不配合也是活不了命了,落在我們的手里,你便不可能再逃脫了,不管你背后靠的誰,哪個敢從皇子身邊搶人?到時候?qū)⒛銕У骄?,皇上一怒自然是會要你的腦袋。還不趁現(xiàn)在二殿下愿意保你性命,好好的求求二殿下。” “我。”韓春薄現(xiàn)在還有一線希望,就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什么皇子。 他所擁有的一切要他在別人幾句話之下就放棄,這實在是太難。 載壦則沒耐心陪他耗下去,“韓春薄,你和成都知府苗子恕究竟是何關(guān)系?” 韓春薄瞄了一眼楊潤山的大拳頭,又想了想二皇子所展現(xiàn)出來的那份純粹與寬仁,最終還是說了,“我父親與他是合作的關(guān)系。” “你父親?他們合作什么?” “小人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他們是合作運官銀?!?/br> “你還是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br> “是,那……還請二殿下為小人這條命再想想辦法。” 載壦點頭,“只要是有可能,我不會放棄的。” “好。”韓春薄嘴唇微顫,“事情還要從八年前說起,當年苗子恕還在松江府任知縣,我父親則是常年跑船的商人,所做的生意便是將大明的棉紡織品賣到日本、南洋等地,但主要的還是日本。家父和其他的跑船商人原本并無不同,但家父有一個特點,他會說日本國的話,一般的商人都是請翻譯的多,大部分人不愿意用這份功,而且也瞧不上日本國語?!?/br> 載壦覺得新奇,“誰教他的?” “家母是日本國人。所以小人也是會說的?!?/br> 這雖然不算很常見的技能,不過載壦是皇子,他這個身份找到會說日本語的卻是不難。 “苗子恕與家父的合作原本是從棉紡織品開始,次數(shù)多了,相互熟絡(luò),漸漸的家父重視起當時的苗知縣,苗知縣看家父做事可靠,也逐步引為心腹。直到有一次,他和家父說要在回程的時候稍帶幾樣寶物,不可示人、且要秘密為之。 既然是他命令,家父無法拒絕,只得全部答應(yīng)下來。當時家父并不知道自己所運的就是從日本大小銀山中走私出來的官銀!等到知曉的時候……一方面是已經(jīng)參與其中,無法脫身,另一方面……二殿下恕罪,身為人子,小人不愿說?!?/br> 載壦完全明白,另一方面這家伙自己也貪財了。 “繼續(xù)就好?!?/br> “謝二殿下。自此以后,苗子恕和家父的關(guān)系越發(fā)緊密,后來……后來小人也參與其中。小人也曾多次想過,這么多的官銀一個小小的知縣是怎么弄到手的。” “他把這些給你們看了么?” 韓春薄點頭,“合作了很久以后,才得知的。日本那邊的關(guān)節(jié)不是苗子恕打通的,他只不過是一個知縣,哪怕現(xiàn)在也僅是一個知府。他所要做的就是派信得過的人將銀子運回來?!?/br> 載壦摸了摸下巴,“如果是大規(guī)模的運輸官銀,極其容易被發(fā)現(xiàn),所以他們改用分散運輸?shù)霓k法。即便被抓到一兩個,數(shù)額不大,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如果是幾十萬、上百萬兩,只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朝廷就必定會追究到底。 而且,對于主使之人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拉攏人的手段。但凡一個官員接受這種‘任務(wù)’,就是上了賊船,而且上去就下不來了?!?/br> “這些考慮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官銀走私自正德十六年開始,從每年的幾萬兩,如今已經(jīng)是近百萬兩,照這個形勢下去,被發(fā)現(xiàn)是遲早的事,而苗子恕是當中首先害怕的一批,正好他調(diào)往四川任知府,所以他便想甩手不干了。于是他與小人說好,一同到這里避避風頭?!?/br> “這件事與四川巡撫姚玉林有關(guān)系嗎?” “有。苗子恕就是通了姚玉林的關(guān)系所以才順利調(diào)至四川,而且還升了知府?!?/br> “官銀走私,姚玉林也參與其中嗎?” 韓春薄皺了皺眉頭,“小人不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誰,從未聽說過,他似乎并不直接參與。但小人知道,苗子恕一直都會給他上銀子。” 楊潤山一聽,不禁罵道:“這個老狐貍,真是個三不沾,只收銀子不干活。” 載壦則不那么在意,做事太缺德,才會壞了一個‘團隊’的風氣,苗子恕受他影響想必對待韓春薄也是這樣。 現(xiàn)在么好了,人家賣起他們來一點兒負擔不會有。 “他只要拿銀子,這件事他就脫不了干系?!陛d壦說道:“一個知府大小的官,哪里來的那么多官銀?如此來歷不明的銀子,他收的心安理得,所以心里頭肯定是清楚的。就算沒有證據(jù)證明他直接參與此事也沒關(guān)系。咱們辦這等案子,也不都要證據(jù)的。 以父皇的性格,若是了解到這等程度,姚玉林還是否認,呵,越是這樣,父皇越是會將他挫骨揚灰。為何?因為他不老實,死到臨頭還是嘴硬,父皇最是憎恨這種死不悔改之人。” 這件事到這個程度,載壦已經(jīng)敢進一步往下做了。 “你與這個苗子恕也多有書信往來吧?” 到這個程度,他已經(jīng)不會再否認什么了。 “有的?!?/br> “好,去你府上取來,之后你便不必再露面了,我的人會將你護好。潤山,去將成山叫來,咱們準備走。” “二殿下……”韓春薄可憐兮兮的叫喚了一聲,“還請二殿下救命。小人這幾年得來的銀子,都愿意敬獻給二殿下?!?/br> “我是皇子,我什么都不缺,更不會缺你這點銀子。不過你這些錢本是朝廷的,算是你偷竊而來,還是還給朝廷吧。至于說你的性命,我說會為你求情,就一定會做到。但還是那句話,在大明朝,能做主的不是我?!?/br> “有二殿下這句話,小的便是死也瞑目!” 說完之后,載壦令人出了門去,并按照指引向韓宅出發(fā)。 剛聽到這么個結(jié)果的定成山還很不能理解,所以他趕馬車的時候還偷偷問:“二殿下,您真的要為他求情?他可是走私官銀的罪犯?。 ?/br> 載壦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這句話后睜開了眼睛,“是的?!?/br> …… 他是這么說的,但實際上他的思緒已經(jīng)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天朱厚照牽著他的手,處理了宮廷內(nèi)的太監(jiān)偷盜之事,他印象很深,自己的父親說過這樣一句話:希望才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載壦原來不懂,這一次他明白過來了。 常年做這樣的隱秘且犯罪的事的人,一旦被發(fā)現(xiàn),他自己就知道自己死期將近了。 所以這個時候一定要給他一些生還的希望,為了兌現(xiàn)這個希望,他什么都會做。 相反,如果一直以死亡去威逼他,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對抗。 …… “可是屬下覺得這樣未免太便宜了他?!?/br> 載壦掀開簾子望了望那個韓春薄,幽幽說道:“也是因為他,這次的事情才很順利。都不要憋一肚子氣了,一個商人在這樣的合作之中分不到多少錢,更不是真正的主謀人物。 咱們這一趟去將這幾個當官的全抓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大貪。這些人明知父皇為了大明有多勤勉辛勞,卻還要為了以及私利在背后做這等人神共憤之事,收拾掉他們才可解心頭之恨!” 第八百三十四章 誰敢攔我! 載壦又換回了自己那一身繡著猛獸的青色綢緞,他便這么往巡撫衙門門前一站,挺拔身姿、俊秀的面容一下子便與旁邊的人完全區(qū)分開來。 四川的事到了這個程度,已經(jīng)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 原本他是想著從知縣開始,順著往上將這些人全都抓了,不過仔細想來還是擒賊先擒王。 至于那些小蝦米,自有人能夠收拾得了他們。 所以他直奔巡撫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