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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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北方更加寒冷,冬季時一片雪白,什么都沒有?!?/br> 馬榮道:“我知道,既然沒人要,那么咱們過去,立界碑也好,留足跡也好,明軍兵鋒所指,那么從此以后就是我大明的地界了?!?/br> “那樣的地有何用?”三個漢子還是不理解。 “皇上喜歡,這就是最大的理由。難道你們作為首領(lǐng)的每個決定,都需要向手下的人解釋理由嗎?” 好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沒什么再說了。 這里沒有什么道理了,難道能違背天子之意么? “不知武功伯需要我們做什么?” 馬榮根本不和他們客氣,“我需要你們出人和我一起組成探險隊,你們的人肯定比我的人更懂草原,也更懂得在這里活下去。 其次我需要你們協(xié)助我,言路設(shè)置途經(jīng)點,一是防止返程迷路,再一個,下一次就知道怎么走了。還有,遙遠的北方或許還會有什么國家,所以都得是壯實的小伙子,以備不測。” 這事整得,又沒意義,又有難度。 馬榮也看出來他們的臉色了,繼而說道:“你們或許不懂,在我們漢人心中,臣子立下功勞也是分大小的,救駕之功、從龍之功、開國之功,這都是一等一的功勞,但還有一個功勞,只要立了,皇上是什么寶物也都舍得賞賜,那便是開疆拓土之功! 你們更知道大明如今的國力以及皇上的脾氣秉性,不是本將軍在這里忽悠你們,只要你們的部落隨軍立功,皇上高興之下,必有重賞。” 這樣說完,他們?nèi)四樕藕每丛S多,“武功伯誤會了,我們并無推脫之意,大皇帝的命令從來都是草原上的最高旨意?!?/br> 馬榮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庫爾馬需要收拾了?!?/br> 這話有些威脅的味道,因為言外之意就是說,你們要是不答應(yīng),那就多三個收拾的人而已。 但馬榮就是要表達這意思,即便身處草原,他也敢說這樣的話! 三人不敢看他,只是紛紛回應(yīng),“請武功伯做主!” 沒有什么主可做的, 大明在草原上的策略很簡單,聽話的,吃的喝的用的都能賞賜點兒,不聽話的就率兵過去踏平了。 不過就是一些牛羊,幾頂帳篷,如今大部分部落都已經(jīng)歸順,他還能往哪里逃? “吃飽喝足,明日出發(fā)!” 第八百九十三章 帝王之相 到了正德二十一年以后,朝廷多了好些個花錢的地方。 首先是三十萬人的大移民,隨后就是東征日本,緊接著又命馬榮率領(lǐng)三萬騎兵北進。 移民的開銷來自追繳的官銀走私的臟銀,這還好。但東征日本則是戶部花出去的實實在在的存銀,十萬人的出征,少說都要八百萬兩白銀。 但朱厚照還是做了這個選擇,因為日本的銀山不容有失。 一下子多出好幾樣大事,哪怕是積攢了二十年的國力,朱厚照也得關(guān)心關(guān)心國內(nèi)民生和經(jīng)濟。 白銀他是不擔(dān)心的,重要的是糧食等各類物資, 所以他近來不斷下旨要各地官府再查預(yù)備倉存糧,他還下令裕親王載壦去查看京通倉的儲糧情形。 但這個年頭,只要有糧食能喂飽老百姓,那基本不會有太大的亂子。 而借著三皇子載垚要攻滅呂宋國的奏疏,朝廷上下也開始了關(guān)于對外戰(zhàn)略的大討論。 景旸帶回來的地球儀擺在中央,大小臣工各抒己見。 不過朱厚照卻被那‘缺失的澳洲’給帶偏了心思。 “皇上?皇上?” 尤址輕喚了兩句,才叫他還魂。 “喔,”朱厚照看了一眼面帶疑惑的臣子們,咳嗽了一聲掩飾著說:“議得怎樣了?” 張璁上前,總結(jié)說:“皇上,臣以為呂宋國滅之無用,一來太祖皇帝當(dāng)年定過不征之國的祖訓(xùn),二來眼下明約剛剛簽訂,朝廷便用兵平滅南洋一國,這是得了芝麻,丟了西瓜。第三,呂宋國對于大明的南洋戰(zhàn)略并不形成阻礙,上國之令一樣能在呂宋推行,為何要善動兵戈,引起其余諸國恐慌?以上三個理由,還請皇上三思。” 顧人儀和王廷相上前,“臣等附議?!?/br> “陛下,”嚴嵩拱手站了出來,“臣有異議?!?/br> “說?!?/br> 嚴嵩擲地有聲的說:“臣以為,呂宋國,當(dāng)滅!”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暴脾氣的顧人儀痛罵,“嚴閣老!此時執(zhí)行《明約》的大局更為重要,怎么能為了一個偏僻小島而壞了我天朝的圣德?” “顧閣老沒有做過外務(wù),自然是不明白的。但下官與諸多國家接觸,敢說對待屬國猶如掌控下屬。自古以來,可有只示恩不示威的主公?下官敢擔(dān)保,等三殿下和成國公抓住呂宋國王的那一日,不僅不會破壞《明約》大局,反而會加速促進!” “荒謬!”王廷相也怒甩衣袖,“呂宋國王近一年來處處配合我天朝之令,雙方并無嫌隙,如此行事與強盜何異?又怎么能得人心?不得人心一切皆為鏡花水月!”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他們兩方說得都有道理,他正思索間,又聽嚴嵩說,“王閣老,呂宋國蘇萊曼二世為何如此配合?還不是我明軍一戰(zhàn)而定叛軍,嚇到他了!他原來又是什么嘴臉?” “老大,老二?!被实劢辛艘宦暣蠡首虞d垨,“你們以為呢?他們誰更有道理?” 這種情況,就很考驗決策者的能力。 甚至能看出決策者的風(fēng)格。 在作為皇帝的一生中大部分情況都會是這樣,即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咱老祖宗一張嘴就是厲害。 朱厚照自己都不能否定他們兩方, 載垨就更加難以抉擇,“兒臣……父皇,兒臣剛剛一直在想,張閣老等說的《明約》大局確實重要,原本是贊同的,可嚴閣老說的也有道理,兒臣正在思索,一時還未有決斷,不敢在父皇面前妄言?!?/br> 先不管朱厚照怎么想,臣子們倒也沒那么‘輕視’載垨。 對于大臣來說,尤其是儒家的大臣來說,有時候并不需要皇帝多么驚才絕艷,只要誠實、聽得進去話,那就算合格了,畢竟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辦,才有大臣發(fā)揮的空間。 而且這個想法,有一句先賢之話作為總結(jié), 也就是朱厚照現(xiàn)在說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br> 載垨躬身作揖,不再說話。 總之皇帝也算是認可了他了。 “老二,你呢?” 裕親王開口,“兒子贊同張、顧、王三位閣老之言,為了執(zhí)行《明約》的大局,也為了不使南洋諸國恐慌,種下離心離德的種子,還是不要在此時興兵為上。” “最壞的選擇,也比不選擇要好?!敝旌裾沼仲澷p的沖他點點頭。 弄的滿屋子的人都有些迷惑。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偏向于哪一方啊? “其實朕是覺得你們兩方都有道理,不管執(zhí)行哪一方說的,其背后也都有站得住腳的理由。所以不管今天朕答應(yīng)了誰,都是對的,也都可能是錯的。道理是嘴巴里說出來的,正確與錯誤卻是實際做出來的?!?/br> 朱厚照轉(zhuǎn)身面向自己的兩個兒子,“今天這一課你們要記住。很多時候是非都是混雜在一起的,天底下沒有多少東西是黑白分明的,怎么辦?哈,就是大氣一點、豪邁一點,認準了一個去做,如果做對了,那繼續(xù)下去。如果做錯了,要及時回頭改正。尤其像是治理這么大的一個國家,就算是朕也會有偶爾失誤的地方。 就好比是駕駛一艘大船,船長要根據(jù)實際情況及時調(diào)整方向,不能是個死腦筋。當(dāng)年太祖皇帝定了不征之國,有太祖皇帝的考慮,現(xiàn)今情形不同,咱們不能死守祖訓(xùn)。時移世易,治國最忌諱的就是不知變通,腦子僵化。 如果是朕的話,朕會覺得嚴嵩的說法更值得一試,錯了也沒關(guān)系,朕或者后繼之君都可以改正錯誤,嚴嵩?!?/br> “臣在?!?/br> “如果錯了的話,這個錯誤就落在朕的身上,與你無關(guān)?!?/br> 嚴嵩惶恐,跪下說:“微臣豈敢,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微臣縱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進言有失,誤導(dǎo)君主,這個罪便是微臣一人之罪!” 朱厚照不再多說,他目露威嚴,神態(tài)莊重,“下旨給成國公和載垚,朕同意他們所奏,要他們見機行事,速戰(zhàn)速決!” 一眾臣子,兩個兒子對于他們皇帝的決策都有些震撼。 所謂帝王之相,大概便是如此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南洋九邊 小小的呂宋不過是一個前菜而已,今天的關(guān)鍵在于確立大明對待南洋國家的態(tài)度。 朱厚照即便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么些年,有的時候還是要改變一下自己的某種思想觀念。 比如說,1526年的時候,全世界范圍內(nèi)也找不出現(xiàn)代主權(quán)國家這個概念,這個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到幾十年不忘的觀念源頭,實際上要追溯到1648年的《威斯法利亞條約》。 所以在今天所討論的對哈薩克汗國的進攻、對呂宋國的進攻,對日本國的進攻,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涉及所謂的侵略,更沒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 至于國家獨立,作為主權(quán)國家概念的內(nèi)涵之一,也不存在于當(dāng)今世界。 尤其在以中國為宗主國的東亞秩序當(dāng)中,更加不存在。 所以針對呂宋、日本的戰(zhàn)爭,不可以叫做滅國之戰(zhàn),而應(yīng)當(dāng)稱為天朝對屬國實施懲罰。 就像朱厚照今天懲罰任何一個大臣一樣。 言外之意,他們不應(yīng)該反抗,君主要殺你,你怎么能反抗呢?你這個家伙很有問題啊! 這就是東亞的秩序,大明就是這里的共主。 實際上,在真實的歷史中,似琉球、朝鮮的國王的相互來信,會以‘誰對大明更忠’的方式來互相比較、炫耀。 南洋的一些小國國王則以得到天朝的賜封作為王權(quán)的合法性來源。 而朱厚照今天要做的,就是把松散的、以朝貢貿(mào)易體系為主要紐帶的宗主藩屬國關(guān)系,更加實質(zhì)化。 “自弘治年間始,西洋人驅(qū)船來到東方,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他們已先后侵犯國滿剌加國、暹羅國、渤泥國。這些都是朕治下的屬國,朕也一直在考慮,該如何處置此事,恰好皇長子提出大國戰(zhàn)略的構(gòu)想,半年來,朝中內(nèi)外議論亦是不少。令朕感到意外的是,朝堂上竟是支持居多?!?/br> 皇帝的視線微微轉(zhuǎn)動,落在載垨的身上。 這件事的確出乎朱厚照的預(yù)料, 一般來說,純粹的擴張政策會很受老一派官員的反對, 他們害怕過分的擴張帶來沉重的負擔(dān),導(dǎo)致國家衰亡。 但這次宮外的聲音確實都是大部分支持。 事后考慮原因, 一個是大皇子的身份起了作用,他好不容易弄出一樣事得到皇帝的重視與鼓勵,并叫他多與有識之士商議,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大部分也是禮教觀念重的官員,其中不少人應(yīng)該是為了他而支持。